第八章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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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抬眸便遠遠看見一仆婦小跑著穿過長廊直奔她而來,直到她身邊才停下行禮傳話。
“夫人,陶遠侍衛來了,在前院等著求見您呢。”
突然想到程宴自入京後,也不知是被公事還是被別的瑣事纏了身,就沒來過青芷園,今日倒是突然想起她來了?
“知道了,現在就去。”
薑妤晚攏了攏脖頸間的毛領,邁步朝前院走去。
前院裏,隻有一身墨色長袍的陶遠規規矩矩站在大廳裏,站立如鬆,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亂看亂瞟,隻是聽見薑妤晚的步子聲,才轉身過來行禮。
“主子請您去一趟墨漣居。”
“墨漣居?”薑妤晚疑惑問道。
“夫人初入京都,或許不知,這墨漣居是京都最大的酒樓。”帶話的仆婦見她不解,解釋道。
墨漣居聽著有幾分風雅,還以為是書齋畫廊之類的地方,沒想到卻是酒樓。
到了地方,薑妤晚才覺得這名字倒是沒白叫。
墨漣居統共三層,第一層內裏裝飾著許多書法作品,第二層則是在牆上畫滿了山水美人畫,第三層則是在冬日裏還擺滿了綠植花卉,溫暖的恍若春日。
薑妤晚跟著陶遠一層層往上走,不免讚歎這樓主真是個附庸風雅的人物,這種賞玩吃喝配在一起的妙點子都想得出來。
陶遠於一處廂房前停下,曾力正站在門口候著,見來人立馬彎腰行禮,恭敬的替她打開門之後就在一旁候著了,示意薑妤晚自己獨身一人進去。
進門後,一麵水墨丹青屏風隔斷了她的視線,屋內的地暖開的足,沒脫外袍的薑妤晚才走幾步,就覺得有些熱了,直到越過屏風才瞧見了盤腿坐在矮桌前的程宴。
他似乎是剛從官場裏出來,束起的長發成冠,暗玄色的官服給他原本就生硬的五官添了幾分威嚴,卻平白讓人覺得疏遠陌生。
程宴抬眸看著幾日沒見精氣神就養的差不多了的人,滿意地收回視線,抿完嘴邊的茶,才開口喚她。
見薑妤晚愣在原地不動,程宴不免皺起眉。
“怎麽,這才幾日不見,就怕了我?”
薑妤晚回神,感受到他語氣裏的不悅,輕言淺笑道“第一次見到大人穿官服,阿晚多瞧幾眼愣了神,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因為她奉承的話,程宴很受用的緩和了麵色,但語氣還是故作冷肅。
“過來坐。”
薑妤晚解了外袍,在他對麵坐下,才發現旁邊的窗戶開了大半,因為無風倒也不冷,露出外麵美輪美奐的冰天雪地的風光。
隻見流過城區的嶢河結了薄冰,像極了一條水藍色的長衫蜿蜒於市,層次不齊的房屋上也積滿了雪,街區的喧鬧聲都淹沒在這雪色中,比往常安靜了許多。
才欣賞了會兒美景,就聽見對麵的程宴語調幽幽道;“本將軍可不是請你來看雪的。”
“那不然是作甚?”薑妤晚下意識就說出了心裏話,意識到不妥時,對麵人已黑了臉。
“阿晚雖日日思念大人,但阿晚知道大人日理萬機,今日請阿晚過來,定是另有深意。”薑妤晚捂住胸口,歎了一口長氣。
見她這倒打一耙裝模做樣的樣子,程宴隻是揚了揚眉,漫不經心地向後倚靠,眯著眼瞧著她,帶著絲蠱惑的意味笑道;“我不在,你很想我?”
薑妤晚被他的話噎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嗯怎麽不想呢。”薑妤晚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掩飾般笑了笑。
程宴也沒打算多為難她,轉移話題道“青芷園住的可還順心?”
為了符合她的生活習慣,特意派人回來提前按照南方的布局來重新修繕了一下,女兒家所需的衣裳首飾也都是特意選的時下最新穎的料子和樣式。
“大人用了心的地方,自是哪哪都順心。”薑妤晚也不傻,自是明白他花的心思。
“嗯,差了什麽跟我說。”
“阿晚絕不會跟大人客氣的。”
“”
程宴失笑,突然直起身,越過矮桌將對麵巧舌如簧的美人拉近,眸裏幽暗的光仿佛要從薑妤晚的眼裏,直直印進心裏。
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木香以及男人落下來的微涼的唇,瞬間占據著她所有的感官和每一寸神經。
他微涼的指尖劃過她裸露的脖頸和臉頰,激起陣陣顫栗。
良久,他才鬆開她,氣息淩亂,薑妤晚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隻聽他在耳邊嘶啞喃喃道;“本將軍鬥膽,朝小夫人討個賞賜。”
“什麽?”
“今晚去小夫人處留宿。”
“嗯?”薑妤晚沒反應過來,哼哼道。
“”
薑妤晚睜大了眼睛,猛地仰起頭,隻見他眼神灼熱地望著她,一副不容人拒絕的霸道模樣。
心情瞬間不愉快的薑妤晚,一直到墨漣居的飯菜送上來,臉色才有所緩解。
而程宴也就任由她給自己甩臉色,一臉泰然的接收著美人的眼刀子。
午膳結束,薑妤晚本想著立馬就走,卻被人從後抓住了衣領子,然後認命般讓其為自己係好披風外袍。
“那阿晚告退。”薑妤晚行了禮,轉身欲走,卻未移動分毫。
“記得留門。”
他故意壓低嗓音,調戲的意味很是明顯。
薑妤晚美眸微挑,巧笑嫣然,精致的眼眸波光流轉,不甘示弱地回道;“那還請大人早些來,過時不候。”
說罷,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抽回被他握著的手,轉身走了,那背影瞧著著實有些氣衝衝的。
陶遠連忙跟上薑妤晚的背影,護送她離開。
馬車已提前候在樓下,薑妤晚拒絕了陶遠彎腰為她做桌凳的行為,安靜地站著等陶遠取下上馬車的專用桌凳。卻突然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但是聲音嘈雜並未聽清,又想到這是京都,並無人識她,便沒有順著聲音望去。
剛好此時陶遠已備好桌凳,便抬起裙子邁步上了馬車,可腿才邁了半步,就被人從後抓住了小臂,那聲晚兒妹妹也近到耳邊,清晰非常。
猛地被人從身後一扯,才剛穩住身形,就見陶遠已將那人反手製住。
在那人抬起頭望向她時,看清他的麵容後,薑妤晚難掩內心震驚,連忙叫陶遠放人。
“起淮哥哥,好久不見了。”
鄭起淮顧不得被弄亂的儀容,往她身邊又靠了幾步,溫和俊雅的麵容此刻寫滿了開心,聲線都帶著喜悅;“鬱南一別,已有三載,許久未通書信,竟不知你何時來了京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