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四擲博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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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

    “大大!”

    “又是【大】、又是【大】!”

    “這……竟能連中九把!”

    “這位汪兄時運甚高,奇哉!”

    “莫非有鬼神助他?”

    ……

    正午,車家賭坊熱鬧喧天。

    此時眾人都圍著一張賭桌,看汪生押大小,跟著下注的同桌賭徒各都贏錢,最少也贏了二兩。

    贏錢最多的,自然是汪士禎。

    不過九把,他便從莊家處贏來五百多兩,每把押注逐漸加多,莊家身邊錢箱都輸空了。

    這桌囊家輸的手發抖,骰子都拿不穩,額頭後背直下冷汗,心裏隻覺得邪門。

    他轉對身旁夥計耳語幾句,拱手道:“公子運氣勝,小人實在抵不過,望請高抬貴手。”

    汪士禎一笑用茶,看著桌前兩座小銀山說:“昔日我運氣不佳,在貴賭坊輸了三千兩,那時你家可曾說過‘高抬貴手’?”

    “我押注,你擲點,並無詭詐。如何就不許我賭?”

    “諸位仁兄評評理,這是何道理?”

    “就是!”

    同桌賭徒紛紛附和,其他賭徒也跟著叫嚷。

    眾人口伐莊家,道理盡站汪生這邊。

    汪士禎笑與琴玉相視,接話道:“讓我走也可以,把我賭債勾銷,把我家房契歸還,我便走如何?”

    “這……小人實不敢做主。”

    這桌囊家名叫孫小弟,是車洪一夥的。

    曾經跟著他們一起挖墳倒鬥,平日好賭,賭技頗精。

    自當了賭坊囊家,未曾給哥哥虧過銀子,每日進賬十幾兩。

    如今日這般,還是頭一遭,他生怕幾位兄長懷疑自己,以為自己與外人合夥‘吃賭’。

    少時,趙武與夥計進到賭坊。

    他在外聽說‘吃賭的紮手,莊家折了五百多兩’後甚是驚詫。

    擠入人堆,眼看囊家孫小弟,又轉顧吃賭人汪士禎,轉動心思笑道:“公子且稍後,我賭坊每使完一箱銀子,都要與東家報賬。”

    “且容小人兄弟前去報一聲,公子想繼續賭,我等奉陪。”

    “那就速去報賬,小生在此等候。”

    說著,汪士禎拿一錠銀子,交給夥計道:“去買些酒肉回來,今日小生請客,請在場兄弟一同吃喝。”

    此言一出,激起賭坊喧鬧。

    眾人紛紛道謝,有攀交情的,有溜須拍馬,總之各都高興。

    汪士禎此舉,意在留住這些人,有他們在場,賭坊就不敢使詐、仗勢欺人,這也是琴玉教他的。

    另一處,趙武和幾個囊家聚在一起說話,商討對策。

    片刻後,趙武領著孫小弟去往西城車府,見大哥車洪說起賭場之事。

    車洪思量問孫小弟:“兄弟擲骰子時,可遇到鬼吹風?”

    所謂‘鬼吹風’是行話,指的是有人暗中扇袖風,使骰子點數變化,改變點數大小。

    孫小弟答話道:“小弟沒看到有人動手腳,輸到第五把時,我改用骰盅搖色子,還是贏不過他的時運。”

    “小弟鬥膽說一句,那汪士禎今日財星高照,不可讓他繼續賭了。”

    “哥哥不如給他勾銷那筆債,把房契還他……”

    “如若賭下去,我等也博不過他。”

    車洪笑說:“兄弟才輸他九把,怎就說博不過?你不必憂慮,我去會會他。就用他的三千兩賭債和房契做賭注。他若真有時運,自己贏去。”

    趙武插言道:“若是他贏了賴著不走,還要與我等賭,如何是好?若強趕他走就壞了規矩,這賭坊怕是開不成了。”

    車洪思慮片刻,說:“人的時運忽高忽低,並非時時旺盛,最忌貪欲。他若贏得宅邸,勾銷賭債還是不走,氣運必定會低,屆時我等可贏他!”

    趙武問:“這話有些道理,哥哥從何處聽來的?”

    車洪道:“此言出自《麻衣相書》,兩位兄弟無需多慮,且看他如何落敗。”

    說著喊來賬房先生,取走汪士禎的‘借銀字據’和‘房契’一同去往賭坊。

    他卻不知《相書》中另有一句:【作惡多端者,必有惡報。】

    ……

    來到賭坊,見眾人吃喝喧鬧,汪士禎、琴玉笑與同桌幾人歡談。

    東家一來,囊家、夥計都迎上,賭徒們各有神情,等著稍後瞧熱鬧。

    “公子久等。”

    “小人車洪,與眾兄弟合開此賭坊,聽聞公子今日時運勝,我與你博幾把如何?”

    車洪做禮數笑問。

    汪士禎放下酒碗,還禮道:“能與東家對擲,小生求之不得。”

    “公子爽快!”

    車洪坐到對麵莊家位,抓起三顆骰子掂量道:“不如,你我單擲相博,比大小。單擲骰子,六點為大,我為莊家則大一點。”

    “公子借據和房契我已帶來,加起來就算五千兩。”

    “你任意下注,何時贏夠五千兩,我便歸還與你。”

    “好!第一把,我下注五百兩,莊家先擲。”

    汪士禎話出,眾人驚詫,不想他竟一把下注五百兩!

    車洪亦被他氣勢鎮住,定了定心神,心說:“看來此人是想憑著運勢與我搏殺,就算你這把贏了,還欠我四千五百兩。”

    “我就不信,你每把都敢下大注,每把都能贏我!”

    思量著,他抓握一顆骰子擲入碗中,得一個【五】點。

    周圍眾目看到,交頭接耳,五點幾乎贏了九成,想要贏他隻能擲出六點。

    汪士禎絲毫不怵,捏起這邊骰子,斂袖擲入碗內。

    隻聽咣當碰撞,骰子在碗內打轉,定下後正是【六】點。

    車洪挑眉看他,周圍賭徒連聲稱讚汪生賭技。

    汪士禎微笑道:“第二把,我下注一千兩。莊家先擲。”

    車洪沉吟,未想他竟又加注,甩手擲出骰子,結果出個【一】點。

    霎時賭場內眾聲歡笑,汪士禎隨手一擲就是【四】點,之後說:“第三把,我下注兩千兩,請先生把賬記下。”

    車府賬房聞聽,轉看東家一眼。

    車洪讓他記下,對汪士禎道:“這把公子先擲。”

    汪士禎笑而不言,抓起骰子擲回碗中,得一個【三】點。

    眾人看到暗叫不妙。

    有人說:“這把汪兄怕是要輸。”

    也有人不以為然:“汪兄這把氣運低了,但東家未必氣運高。”

    賭徒們吵吵討論,車洪盯著對麵碗中三點,有了一些勝算,心說:“果然他氣運見底了,後麵就是我贏。”

    想著,他手中骰子擲入碗中……

    眾人定睛一看,各都顯笑,更有的憋不住笑出虛恭。

    不因別的,隻因車洪又擲出【一】點。

    趙武見此暗言‘大哥今日造化低了’,身後附耳道:“哥哥已輸他三千五百兩,不妨認輸算了,借據房契還他,我等隻當認栽。”

    車洪琢磨少許,怕在這些賭徒麵前失了顏麵,把心一橫問對桌:“你這把可敢押注四千兩?”

    汪士禎笑與琴玉對視,說:“不過四千兩罷了,全押又如何?就怕莊家不敢跟。”

    車洪橫眉立目,冷笑道:“好,給公子記上賬,他押四千兩。這把你若是贏了,借據房契還你,我再輸你兩千五百兩。”

    說著,把骰子甩出,碗中嘩嘩打轉,定下後是個【五】點。

    汪士禎跟著擲出骰子,骰子在碗內歡跳兩下,落定【六】點朝上!

    眾目齊盯著兩邊點數,一時賭坊內無聲。

    汪生此刻心兒砰跳,欣喜按壓不住上湧!

    車洪臉色鐵青,眼眸中透出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