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擊破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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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義睡著了?”
“沒有。”
“翰飛、駿豐也沒睡?”
“如何睡得著,我一閉眼就在想‘鬼物何時來’。”
“我也是,此番不求考過府學,但求平安還鄉。”
……
荷花園,蘭溪六生員禪房。
六人分東西兩床,一邊三個躺在一起。
黑漆漆的室內,他們都睜著眼睛,無一睡著。
馬鈺轉顧破窗,見外麵月光皎潔,此時大概一更過半了。
寧秀才張口吟詩:“人定月上梢,池塘亂蛙叫。心慌意不平,何敢與夜眠啊。”
眾人聞詩紛笑,王生道:“不知劉兄安寢否,如他那般君子,應該不似我等。”
馬鈺接言說:“劉兄有君子氣,風骨蕩蕩,自然不似我等,心懷憂慮,旦夕禍福。”
寧秀才五人附和,轉話談起‘劉兄此人’。
他們正說著,忽聽窗外響起驢叫,一時各都心慌頭皮發緊!
馬鈺低聲道:“劉兄毛驢叫,必是鬼入園也!諸兄且不可自亂陣腳,克己守心,等她來!”
話落,禪房內再無聲響,窗外驢叫也歇了。
隻聽荷塘裏亂蛙啼鳴和輕輕的扣窗聲……
扣得不是他們窗門,而是隔壁的劉兄窗門。
房內劉彥下床,與劉平暗中相視,抬手示意他背過身去,邁步先打開窗門。
見月下窗外,聶小倩與一西域絕色佳人並立,羅刹鬼的美色好似金子閃光晃人心神。
劉彥將其美色看個滿眼,君心如被一重薄紗罩住,薄紗化作欲念鑽入心竅,勾動色念。
若換作尋常男兒,此時已然喪失心智,被色蒙心。
但他能‘心念兩分’,心不受美色誘惑,但見念頭跳動,被美色勾起。
劉彥也不‘克念’,任由色念從目光迸發,上下撩撥那羅刹鬼玉麵嬌身。
羅刹鬼感受這相公眼眸,如被憐愛,十分受用,暗說:“好相公,真個妙人,隻這雙眼目就能弄人。”
“相公有禮。”
劉彥故作回神,背袖去開門。
清風拂麵,他提袖指問:“這位娘子是何人?”
小倩轉看回話道:“這是我家老爺的家妓,乃西域女子,名叫葉三雪。”
“昨夜未能服侍好相公,今夜便引她前來,共享樂趣。”
羅刹鬼隨介紹,摘下麵紗,欠身一禮。
劉彥長視其貌,點頭請她們入禪房,笑問道:“葉娘子可知今夜做何事?”
羅刹鬼羞媚之態,輕聲回話:“奴家若不知曉,怎肯與小倩過來。她說昨夜險些死在相公身上,我卻不能信。”
“願一品其中滋味。”
劉彥伸手撫其麵,手指過紅唇,暗下驚異思量:“竟是溫熱,難道不是鬼身?”
羅刹鬼享用他挑逗,近身兩手扶抱說:“奴婢口渴,相公可否賜酒一杯?”
劉彥麵對麵笑道:“我處並無酒。”
羅刹鬼含媚,說:“酒在相公口中,奴婢已聞見香氣了,何不喂我解渴。”
劉彥失笑,抱起她送到禪床上:“這酒不能輕易就品。我聞西域女子能歌善舞,娘子能否跳支舞來,增添酒興?”
羅刹鬼仰麵點頭,轉身坐直,單腿盤著,伸手拉拽劉彥上禪床。
借著月光掩映,當麵與他跳了一支‘天魔舞’,姿態婀娜,舉手投足學菩薩,嫵媚亂性撩心魔。
劉彥已然大品正心,但看這支舞時,心神如被錘敲,顫動了數次,其舞姿映照於心壁內,引動欲念追逐。
他正心明亮燈火,想要火燒心壁上的曼妙天魔舞,但陡然一念生出,止住了。
心思:“既然羅刹鬼所跳之舞,能魅惑我心,我何不留其舞影在心壁,觀壁上之舞,而磨煉君心?”
“何時我觀其舞,而不再動心,便是心境提升。”
想到此,他放鬆心體,撫掌稱讚:“娘子妙舞,不知此舞叫何名?”
羅刹鬼背聽誇讚,回眸嫣然依靠貼身道:“此舞名叫‘天魔舞’,學菩薩姿態,西域舞女都會跳,但她們跳的沒奴家好。”
“因為,她們身姿不如我,相公說是不是?”
劉彥盤坐點頭:“娘子婀娜之體與此舞,可謂相得益彰。可否再跳一支?”
羅刹鬼有心賣弄,含笑起身複跳‘天魔舞’。
劉彥認真欣賞,攝舞姿入心竅,投照心壁上,留下神韻姿態。
舞畢,羅刹鬼投身入懷說起‘良宵苦短’‘比翼連枝’這樣的話,言語越發的輕浮浪蕩。
劉彥笑顧小倩說:“她可與你說過,我有綁人手足的癖好?娘子柔滑,不知好不好綁。”
“相公有這等趣味?”
羅刹鬼手探他衣襟,心已不能自持了:“奴家都依從郎君,任憑你享。”
劉彥不多說,解下頭上發帶,如昨夜捆小倩一般,綁住她的手足,又說:“我除了好捆人,還好與相愛之人題詩。”
“在寸寸肌膚寫上詩詞,吟詩而品美人,你可樂意?”
“相公好生風雅!”
羅刹鬼眼眸閃爍,沒見過這般趣人,忽有些喜愛了,一扭腰身,匍匐禪床,笑盈盈看著他。
“奴家甚是樂意。”
“好,容我取筆墨。”
劉彥下床找二物。
小倩假裝跟著找,貼耳鬼傳音,將其羅刹鬼身之妙告知先生。
劉彥恍然明白‘為何她有體溫’,快速思量後,一指文光點在分水劍柄,心念傳音轉告劍中阿九。
阿九回道:“這個我知道,奴婢曾聽山君說,羅刹鬼有軀體,食人血肉,修煉自身,得一顆骨髓精珠。”
“珠內蘊藏精氣血魄,鬼吃下珠子,珠子血氣充斥其身,如此外裹一層血肉人皮衣,猶如畫皮一般,其內依舊為鬼魂體。”
“如若珠子煉成血紅色,才得一具好肉身,非鬼仙難以對付。”
“她的羅刹珠是白玉色,還相差甚遠。”
“公子試著摸她腦後,看有無鼓起處?”
“若有便是珠子所藏之處,羅刹鬼全身上下隻有這一處硬物。”
“隻把珠子摳出來,其一身皮肉便被扒下,屆時誅之極易。”
劉彥聽後記下,把墨筒遞給小倩,持筆到床邊笑說:“娘子趴好,小生寫詩了。”
羅刹鬼笑顏看著他,小倩飄上禪床,劉彥毛筆沾墨,一筆一劃的在她身上詩句。
順著脊背而上,逐字寫到後勃頸處。
他手掌溫柔撩其發,輕輕壓其後腦,暗感有一顆骨子凸起,就在脖頸三寸之上。
羅刹鬼感他手掌試按腦後骨髓珠,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相公莫碰那處,奴家自幼患有頭病,那凸起處碰不得。”
“你一碰我便頭疼。”
劉彥將筆投入墨筒,一手掐住其後頸,另一手劍指凝文光,食指中指各有一點光亮,包裹【雷縛】二字。
“我擅治頭病,不如就與你治上一治!”
言出,劍指戳入她腦後!
【雷縛】二字意相合,入其頭迸發千萬道雷光絲線。
其魂未曾反應,就被雷芒束縛,魂念被包裹成蛹,一時動彈不得。
劉彥劍指一勾,摳住她腦後那顆羅刹鬼骨髓珠,猛然甩臂揪出。
其一身皮肉受珠子牽動,化作赤紅色血氣脫離其魂體,收入髓珠之中。
羅刹鬼陰魂麵貌顯露在他麵前,目光駭然驚慌:“你是何人!”
劉彥手握‘骨髓珠’,攤看一眼遞給小倩,斂起左袖,指凝文光點在腕上銀環。
‘上官女’感應主人心念,環身自解,通體光耀。
羅刹鬼觀之如見大恐怖,淒厲大喊:“姥姥——”
她話音起時,飛刀成形,一線白光遁入其頭,割開【雷縛】字意,誅滅其魂念。
羅刹鬼抓住時機,舍了魂體,祭起真靈,朝窗外遁去。
彼時分水劍出竅,擊破窗戶,於三丈外虛空追上羅刹鬼靈,癸水劍光破滅其靈,猶如蕩滅螢火一般。
禪房內,其鬼身亦散化精氣,卻被小倩手中羅刹珠吸入。
劉彥指引上官飛刀回腕,目盯那珠子思量:“此珠能吸鬼魂精氣?吳楊二人魂魄不見,極可能是被珠子吸了。”
“羅刹鬼怕是沒想到,自己也淪為此物口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