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公好，今天天氣好晴朗啊！”蕭瑤哈著冷氣，打招呼。

    季常笑眯眯：“原來是順天府女仵作蕭瑤啊，你怎麽會進宮了？是奉旨入宮辦差嗎？”

    “哦，沒沒沒，”蕭瑤忙道，“季公公，是這樣的，小饞不是奉旨入宮陪陛下嘛，那苗嬸想著她第一天入宮，是不是特別不適應？

    這孩子調氣，怕她衝/撞了陛下，小命不保，所以就死活差我入宮瞧瞧。

    那守宮門的李頌原本也認識我，嘿嘿，太後一案認識的嘛，所以就……放我進來了。

    還請季公公勿見怪，勿告密！”

    蕭瑤這編的一手好理由，自己找自己？？

    季常卻不疑有它，哈哈一笑：“嗯嗯，是，你們養了一年多，確實知道這孩子品性，確實淘氣啊。

    陛下就差把一顆心掏給它了，與它同吃同睡還一起看書，可它還是待不住。

    一逮到機會，就想逃跑，真是養不熟啊。

    不過，這孩子機靈得很，估計也不會丟掉，準是又逃回順天府去了。”

    “誒呀！”蕭瑤佯作扼惋，捶著手心道，“那豈不是錯過了？

    想來她一定是鑽哪裏的狗洞出宮去了，而我卻是從大門進來的。”

    “咦？！”老季常拈著蘭花指仰頭四十五度角露出恍悟的神色，“蕭瑤，你倒是提醒了我，該命人檢查一遍，把整個皇宮的狗洞全堵上，這樣，小饞就跑不出這皇宮了。”

    蕭瑤心裏格登一下，尖尖指甲掐進掌心裏，想把自己刺醒。

    太大意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提醒著老季常狗洞的存在，這是自掘死路啊。

    她連忙勸說補救：“還是不要了，季公公。

    您想一想，這小饞經常逃跑，如果把狗洞堵死了，這皇宮這麽大，一隻小貓咪，躲在哪個小角落，並不是那麽好找的。

    而且，有些地方也不好去找啊。

    比如說，那昭陽長公主的攬月宮？

    萬一小饞躲那裏去了，難道季總管可以三天兩頭就派一群小公公進去找嗎？那不是要擾了長公主殿下靜修。

    就算不躲那裏去，三天兩頭就把整座皇宮翻過來找一遍，也是鬧得皇宮不得安寧。

    所以，最好還是狗洞開著，她要是想逃，那就讓她逃，橫豎就是逃到順天府去。

    陛下想她了，下道聖旨，讓苗倩兒送她進宮就行，不是簡單多了嗎？”

    季常聽著聽著，慢慢咧開嘴笑了，頻頻點頭，末了豎起大拇指。

    “蕭仵作果然聰明，考慮得周到，正是這個理兒。

    回頭我去勸勸陛下，就別跟這孩子較勁了。

    反正陛下白天也是躲起來清修學習，不讓人見的。

    正好，讓他們都休息一下，晚上再黏一起就行。”

    “正是，我替那孩子謝過了，”蕭瑤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煩勞季總管跟陛下商量好，以免日後，她總是衝/撞陛下。陛下早晚要惱了，這孩子小命難保。”

    她是真的慶幸啊，正好借季常解決了一大難題。

    否則這問題往後老是存在，天天這麽膽戰心驚的，早晚得嚇出心髒病。

    “安心，蕭仵作，我會處理好的。我也要謝謝你，也是你給了我好點子，讓我也解決了一大難題。”老好人季常圓/潤白晳的臉依舊笑眯眯的。

    蕭瑤本該就此離開，但是想到原本打算今天傍晚早點自己進宮問季常，不如就現在順帶問了，也舍得到時侯還得想法子窩在哪裏變身。

    誒，主要是每一個漫漫長夜，她得以和皇帝、季常作伴時，卻開不了口問啊。

    “季公公，回順天府之前，我能再請教你三個問題嗎？”

    “嗯，可以。你說。”

    反正白天皇帝躲起來進修了，季常也不用侍侯，空閑得很。

    季常用拂塵作了個請勢：“這邊請。”

    老寒腿受不了久站，季常帶著蕭瑤穿過宮巷的小門，走到禦花園的涼亭。

    兩人在涼亭裏坐下後，季常問道：“蕭仵作有什麽不解之事？”

    蕭瑤問道：“就是方才經過一處荒僻的宮殿，名叫‘重華宮’，看起來頗為陰森。不知為何，在皇宮內還有這麽破敗的宮殿。若是冷宮，又不上鎖，不像啊。”

    “誒，”季常長歎一聲，“那重華宮，便是陛下小時侯被先帝的喬貴妃幽禁之所。

    陛下對那個地方深惡痛絕，因此置之不理。

    那地方，也沒有人去打掃，也無人敢提及。

    蕭仵作，你是為陛下親政立下大功之人，所以季常將這秘密告訴你。

    季常不想你無意中提及此，去問陛下，那就犯了陛下的忌諱啊。”

    “多謝季公公美意，蕭瑤十分感謝。”蕭瑤心中了悟，便不再多問，轉了話題。

    “第二個問題是，陛下是否因為小時侯被喬貴妃幽禁，心裏有了陰影，所以不喜歡女人，才一直沒有立後納妃呢？”蕭瑤盡量問得委婉些。

    “哦，我倒不是想八卦。隻是這事遲早會被文武百官抬上桌麵，朝廷之外也頗多議論。若是知道原因，日後聽到閑言碎語，也好替陛下爭辯幾句啊。”

    “外頭說什麽了？”季常追問。

    蕭瑤信口開河：“就是說陛下是不是斷袖之癖啊，看他跟陸羽陸大人那般要好；又說陛下是不是不能人道啊，怕別人知道，這才假裝高冷禁欲，不近女/色啊？”

    她偷眼瞄季常，季常不斷搖頭，又不斷歎氣。

    “胡說！”季常有點生氣了，“這些人真是嘴色閑著沒事幹，亂嚼舌根子！”

    “是呢？我也很氣憤，”蕭瑤立刻溜須拍馬，“陛下那樣俊美，那樣具有陽剛氣，那樣具有王者之氣，怎麽可能不能人道呢？所以才想替陛下辯解。

    但……未知實情，這辯解起來也無力啊。”

    蕭瑤麵露無奈之色。

    季常收起笑臉，肅色道：“蕭瑤，你不要信那些謠言。

    謠言止於智者，相信蕭仵作是一個智慧之人，不會聽信謠言的。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陛下是一個完全正常的男人。

    他不是不能人道，也沒有斷袖之癖。

    他和陸羽，那是清清白白。”

    “嗯嗯，”蕭瑤用力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同他們爭辯。”

    可是，蕭瑤心裏卻在嘀咕，這麽隱私的事情，陛下又少言寡語，極要麵子，即使是確有其事，怎麽可能對季常承認？

    蕭瑤突然發現自己問了個寂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