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請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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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順滑的麵料之下,一片平坦。
意識到自己的手摸的位置,燕時耳根滾熱,反手握住寧鈺纖白如蔥的手腕,從那處移開。
與此同時,視線不受控製瞄向女子胸前兩團渾圓。
挺立如峰,確實不像作假……
喉嚨滾動間,他急急抬高視線,女子柔潤欲滴的唇瓣驀然入目,想到方才兩唇相觸,頓覺口舌幹澀,他耳朵紅成朱砂,微微錯開視線,不敢直視麵前明豔動人的女子。
看他的樣子,十成十是頭一回被人親。
尊貴無雙的王侯,威風赫赫的沙場將軍,在戰場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沒想到活了二十多年,竟還這般純情。
寧鈺將他的局促不安看在眼裏,心裏像吃了蜜,甜滋滋冒泡。
“現在信了嗎?”寧鈺笑道。
燕時悶聲應道“嗯。”
“你不看我,是失望了嗎——我不是男子,還是嫌我不夠好看,不夠傾國傾城?”
“不是!”怕她誤會,燕時飛快轉過頭,“你好看!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清風徐來,枝葉婆娑沙沙作響。
四目相對,燕時在對方絕美純淨的狐狸眼中看到了自己,一個念頭霎時攀至腦海。
“寧鈺,我、我要娶你,三書六禮,鴻雁為聘,此生不負。”
“我們現在就進宮,求父皇賜婚,我要告訴天下人,我燕時,今生今世隻認徐寧鈺一個妻子,隻有徐寧鈺才是我的王妃。”
他說的急切,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隨著薄唇一張一翕微微顫動,胸口加劇起伏很是激動。
“啊?”
寧鈺嘴巴微張,愣住,被突如其來的表白求娶驚到。
昨夜剛互表心意,前一刻才澄清身份,怎麽一下就到了請旨成婚的環節?
會不會……太快了點?
“寧鈺,你可願嫁我?”
燕時忐忑極了,心口砰砰砰如擂鼓。
從她還是“男兒身”,他便下定決心,此生唯有她一人,見到女兒裝的她,與她相約白頭的信念更加堅定。
戰場上他幹脆果決,生活中也不拖泥帶水,既然認定是她,便隻會一往無前。
他果斷,寧鈺也不是忸怩之人。
對他,始於初見的驚豔,欽佩於四年戰亂中他展現出的才能和仁義,在一次次接觸中,於潤物細無聲中傾心,與他結伴過一生應當很不錯的想法,也不知何時偷偷在心裏紮下根。
“徐家擇婿有一條,不可納妾。”
寧鈺沒有拒絕,卻說了徐家擇婿的一條標準。
燕時聽懂她的意思,登時心花怒放,興奮的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我祖父沒有妾室,唯祖母一人,我父親,後宮隻有母後一位宮妃,你信我,除了你,不會再有旁人。”
寂靜的清晨,他們躲在僻靜角落,粗壯的樹幹將身形遮蔽。
男人淵深狹長的鳳眸光彩熠熠,恰似少年人最真摯真誠的期盼,對未來充滿無限美好遐思,以及化不開的綿綿情意,存於眼底,濃烈、炙熱,濃稠如墨。
終於,他滿心渴盼的女子唇角緩緩勾起,朱唇輕啟。
“我信你。”
聞言,男人眼底的光芒霎時放大,霞光萬丈。
可還不等他有所表示,又聽她道“可你也說了,陛下不可能賜婚,商賈之女怎與皇子相配?陛下和皇後娘娘疼愛兒子,斷不會同意。”
“他們會同意的。”
寧鈺沒有糾結皇帝和皇後會不會同意,她要做的事情,就算踏刀山火海也要做成,她反而更關心另一件事。
“那……是你娶,還是徐府招婿?婚書上寫的……”
雖說當王妃很風光,但招個親王做上門女婿,似乎更爽一點。
寧鈺傾身往前,身體幾乎貼上身體,狡黠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和煦平和如初升朝陽。
燕時警鈴大作,吃過好幾回虧的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生生將蹦到嘴邊的“當然是我娶你嫁”咽回肚子裏,不得不深思熟慮小心作答。
“皇子入贅臣子黎庶家史無前例,於皇家、於本人都算不得光彩,但你我有婚書為證,且我真心傾慕於你,與失去你相比,我寧願被人恥笑,寧願淪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不想與心儀之人錯過,悔恨終生。”
聽他如此說,寧鈺微微吃驚。
昨夜還信誓旦旦誓不入贅,怎麽一覺醒來……以她的了解,他雖然相當識時務,能屈能伸,但絕對不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會輕易改變想法的人。
陰謀!
一定有陰謀!
“事有兩麵,皇子入贅,定然會引起一些守舊派的攻訐奚落,但世上也不乏願意接納新事物的開明之人,換個角度,皇子入贅庶民之家,不正能體現皇家不拘一格的風度氣度麽?
“不愛江山愛美人,甘願舍棄一身榮華追尋所愛,也不失為一段傳奇佳話,我相信,欽佩王爺之人必然不會比輕視王爺之少。”
這解釋……
怎麽感覺,似乎有那麽點道理?
燕時瞬間回神,打消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牽著寧鈺來到書房,取出皇帝賜予的丹書鐵券。
寧鈺捧著沉甸甸,鐫刻鎏金銘文的弧形玄色鐵皮,看向燕時。
“這是可免死罪的丹書鐵券?”
燕時點頭,“不僅能免死罪,還可憑此向皇帝提三個要求,隻要不是有傷國本、有違人道,皇帝不能拒絕。”
開國皇帝頒賞的丹書鐵券,曆來分量極重。
“能免幾次罪?”
“三次。”
“好東西。”寧鈺將鐵券還給燕時。
“丹書鐵券能免燕氏子孫株連之罪,但若是不姓燕,便無效。”
言下之意,他若是入贅,這鐵券可就沒用了。
燕時將鐵券放回桌案,掰過寧鈺的肩膀。
他挑揀措辭,用商量的語氣,溫聲道“對象是你,我願意入贅徐家,但我們也要為後代子孫考慮,親王爵位、丹書鐵券,既是榮耀、庇蔭,更在於關鍵時刻可保命。”
寧鈺糾結。
見她有所鬆動,燕時再接再厲道
“王府與徐府僅一街之隔,就算你嫁到王府,也可以日日回家,等將來有了孩子會更熱鬧,徐三老爺和徐三夫人,也可以搬來王府住,我保證,絕不會讓你的父母老無所依。”
這話,算是點到寧鈺心裏。
這一世的爹娘待她如寶,她舍不得丟下二老嫁到別人家,燕時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他對她的了解,比她以為的深。
良久之後……
寧鈺輕輕點頭,“嗯。”
……
勤政殿內。
“胡鬧!”
唇色蒼白病容畢現的武定帝滿臉怒容,看著跪在下首的次子。
半個時辰前,本應休沐在家的安親王,身穿明黃四爪蟒袍,雙手高舉丹書鐵券出現在奉天殿,與滿朝文武大臣麵前,請求皇帝降旨賜婚。
“朕賜你丹書鐵券,是叫你在性命攸關之時保全己身和子嗣性命,不是叫你色令智昏,用來求娶商賈之女給皇家丟人!”
想到兒子好不容易逃過刺殺,九死一生才從戰場活下來,為北燕立下汗馬功勞,武定帝平複了下情緒。
“拿著鐵券回去,朕就當你今日未進過宮。”
燕時知道無論他怎麽求,皇帝都不會讓他娶商人之女,所以才在大庭廣眾祭出丹書鐵券,豈會叫皇帝三言兩語嚇退。
“父皇,徐寧鈺雖出身商賈之家,但她的父親是秀才,讀書人,徐寧鈺本人更是博學多才、智勇雙全,絕非尋常女子可比,她胸有溝壑,心懷大義,來年科舉取士,定然榜上有名。
“兒子鍾情於她,並非如父皇所想為美色所惑,實乃兒子仰慕傾慕她的才華和胸襟,戰亂四年,是她站出來帶人護持一方,在南裏彈丸之地,讓數十萬百姓免於戰火荼毒。也是她,智計無雙,活捉東江王。
“不僅如此,她曾數次救兒子於危難,如果沒有她,兒子早在四年前便死於東江王暗探手中,後來兒子想,早在四年前,兒子已然對她情根深種,請父皇成全!”
武定帝定定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次子。
次子臉上的堅毅決心,一如當年帶領五百人殺入地牢,浴血廝殺,身中十七刀,愣是撐著一口氣將身陷囹圄的父母救出,直到確認父母平安上船才肯倒下時,一般堅韌不屈、悍然無畏。
知道次子不是開玩笑,武定帝調整坐姿。
屬於帝王的威嚴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拳拳關懷。
“父親也曾年輕過,明白少年人的感情何其熱烈,我的兒子雖桀驁,卻並不頑劣,為父相信你的眼光,相信那徐寧鈺卻有不同之處,但……
“時兒啊,你當知道,尊榮和責任是不可分割的,享多大富貴,就該承擔多大責任,你貴為親王,皇帝的兒子,你的婚事,既是家事,更是國事。”
這番話,他同大兒子也講過。
他老了,拖著副病體撐不了兩年,尚且能守住對妻子的承諾,但他的兩個兒子,注定要為籠絡臣子和外邦做出犧牲,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溫情,帝王家不配享有。
“若你真的喜歡,將其收到府裏,做個側妃便是。”
一個無根無基,對皇家可有可無之人,許一個側妃之位,已算是天大的恩典。
“父親!”
燕時改口道
“在其位謀其政,恕兒子直言,北燕是一個新朝,國力衰微,急需休養生息,然北狄、瓦剌、暹羅等外邦虎視眈眈,一旦他們發現北燕朝政不穩,必會趁虛而入犯我邊境。
“是以朝政穩固,上下勠力同心共謀興盛至關重要。
“所以在兒子看來,無論朝中大臣之女,抑或友邦公主,都不能成為王妃,全無根基的黎庶才是親王妃的最佳人選。
“父親,天子、儲君得民心則朝局穩定,兒子軍功過盛,若再得強力嶽家助力,縱然兒子不想,也會有人千方百計推兒子去爭,逼兒子與兄長反目。
“父親,您該考慮來日,兄長憑何震懾百官,而非用兒子的親事拉攏人心。”
這些,武定帝何嚐沒有想到。
但他做不到為了一個兒子,讓另一個兒子吃虧,以及在他心裏其實更中意次子接他的班,然長子無錯,若他一意孤行改立次子為儲君,必然引起眾多擁立嫡長的朝臣不滿,這個家也會散。
將次子扶起來,武定帝慈愛的看著次子。
“堇兒是我的兒子,你也是我的兒子,孩子,有些東西,一旦放棄,便永遠失去爭取的機會,為父怕你將來會後悔?”
如果次子有意,他會力排眾議,讓兩個孩子公平競爭。
“兒子不悔,父親,兒子隻會領兵打仗,願一聲護衛疆土,護衛燕家江山,您要相信兄長。”
長子雖好,但過於保守。
所謂不破不立,在武定帝看來,以一人之力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為天下女子爭取入仕之機的次子,更具備君王魄力。
身為君王,需要廣納諫言,但也需要獨斷。
長子身上正缺少這股敢於駁天下悠悠眾口的專斷。
罷了,他三番五次暗示,次子都無意帝位,左右他還能再活一兩年,盡量磨礪長子吧。
武定帝拍拍燕時的臂膀,火氣消了大半。
“來,同為父好好說說,有本事令我兒子神魂顛倒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父子倆移步羅漢床,一邊品茗,一邊說話。
“如此說來,我兒當日在朝堂上為天下女子請命,也是為了她?”
聽燕時說完,武定帝對寧鈺充滿好奇。
女扮男裝二十年,連中兩元,打了多少讀書兒郎的臉。
燕時搖頭,“兒子當時並不知曉她是女兒身,兒子是在征戰途中,被一個又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感染,打心裏佩服。”
當然,若非在屋頂偷聽到小書生與兄長的談話,他也不會想到替天下女子求一個科舉公平。
“嗯,”武定帝沉吟道“王妃之位非同小可,你見見你母親吧,若她也同意,為父便替你二人賜婚。”
……
當然,若非在屋頂偷聽到小書生與兄長的談話,他也不會想到替天下女子求一個科舉公平。
“嗯,”武定帝沉吟道“王妃之位非同小可,你見見你母親吧,若她也同意,為父便替你二人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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