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裴辭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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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參見太後娘娘。”

    眼前站著三位大臣,盛寶齡的目光,卻獨獨落在中間那位身姿修長挺拔,麵色蒼白的裴辭身上,他周身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對上盛寶齡的目光,裴辭一雙仿佛閱盡人情的眸子,無喜無悲,卻因為幾分病氣,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子冷漠。

    連帶著聲音,都多了幾分清冷。

    “微臣參見太後娘娘。”

    盛寶齡指尖無意識的摳弄著食指指腹

    裴辭,字玄瑾,當朝左丞相,上承天子,下管百官。

    是承和帝一手提攜上來的忠臣。

    更重要的是,這張容顏,近些日子,頻頻出現在自己夢中,做盡那般不為人臣之事。

    盛寶齡下意識想後退,到底是忍住了。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身側扶著自己的蒹葭的手,淡聲問,“天氣漸冷,裴大人身子近來可還好?”

    這裴辭年幼時是承和帝的伴讀,要不說兩人關係好,便連身子不好這一點,都這般相似。

    明明是一朝丞相,可這身子骨看起來卻這般羸弱,唇色亦是蒼白,袖口蓋不住腕骨清瘦,還透著一股子病態,仿佛風再大些,吹上一吹,便能將人吹倒。

    看了,不免招人憐惜。

    裴辭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情緒,“勞太後娘娘牽掛,微臣一切安好。”

    明明隻是這樣無悲無喜的一句話,卻讓旁的人聽見,都要為之擔憂。

    一旁的一位同僚關心道,“方才還聽見裴大人咳了幾聲,想來回去還是喚上太醫好好瞧瞧為好。”

    “多謝梁大人關心。”

    盛寶齡不免也多瞧了幾眼,瞧著弱不禁風的啊還是守禮之人,一位正人君子,怎的自己會夢見那般曲解人的夢?

    念及此,她不由開始懷疑,自己莫不是平日裏瞧多了兩眼,也被裴辭這張被世人與潘安相較的容貌所惑不成?

    盛寶齡默不作聲地打量了裴辭好幾眼,怎麽瞧,都是個克製冷靜的性子,與自己夢裏那個在榻上紅著眼抓著自己的登徒子實在聯想不起來。

    裴辭能得承和帝信任,絕非流氓孟浪之輩。

    這麽一想,盛寶齡整個人緊繃的身子才鬆懈了一些。

    又多了幾分對裴辭的歉疚。

    蒹葭方才還在想,太後娘娘怎的突然這般抓著自己的手,那手心還有些發涼,可這會兒,那力道卻又鬆了鬆,也稍稍有些回暖。

    盛寶齡沉聲道,“梁大人說的不錯。”

    她轉過頭,對蒹葭道,“蒹葭,等會喚太醫到裴大人府上去瞧瞧,若需些個什麽補品,隻管用上。”

    裴辭原本抵在袖口的的大拇指與食指微微一動,“微臣謝過太後娘娘恩典。”

    看著裴辭,盛寶齡心想,承和帝走之前既然說了那樣的一番話,那裴辭定然就是可信之人,將來說不準有許多難事都要他幫忙來辦。

    可不能叫他英年早逝了。

    便是每日用人參吊著,那也須得將他留住,萬不能讓他同此刻已在地下的舅舅相聚了去。

    盛寶齡語重心長,“裴大人還是多保重身體為好。”

    似乎是沒有料到盛寶齡會這般關心一個臣子,便是一慣淡漠性子的裴辭,這會兒,眼裏也掠過一絲詫異,卻很快消散。

    盛寶齡帶著蒹葭離開之後,空氣中,卻仿佛還餘下淡淡的清香。

    裴辭清冷的目光落在那道近乎看不見的身影上,冷白的指尖微微攥緊了從手腕上脫落到掌中的菩提佛串,指腹在上頭輕重摩挲,心緒似乎有些亂。

    一旁的梁大人不由感概道,“太後娘娘可真是位心善之人。”

    便是他們這些個臣子,有些個小病,都這般關懷。

    另外一位亦是點頭讚同。

    眼底神色,卻是染上了幾分同情。

    到底是先太後的一念,毀了這本該有更好前程的盛家女。

    若是當初沒有進宮,這會兒,盛家同樓家的婚約也該提上日程了。

    而今,先帝已去,如此年紀,花容月貌今後卻也隻能留在這深宮之中,甚至沒有自己的子嗣,在這深宮之中無立足之根,將來,還不知如何。

    真真叫人扼腕歎息。

    當夜,盛寶齡又做了個夢。

    夢裏,裴辭一襲白衣,站在盛寶齡身後,冷白的指尖落在盛寶齡執筆的手上,帶著她的手,在案桌上一筆一劃。

    他色淡如水的唇瓣微微一啟,附在盛寶齡耳邊,嗓音低低,偏生冷清,“今日,諫議大夫上奏,為太子生母請封,想將太子生母接回宮中,娘娘覺得,是何人授意?”

    唇齒間吐露的氣息,惹盛寶齡耳朵酥酥麻麻的癢,她瑟縮著想要躲開,卻被裴辭禁錮在桌前,一筆一劃在折子上書寫。

    “康康仲。”

    裴辭精瘦的手腕上的佛串微微晃動,他神色如常,唇瓣動了動,緩聲,“為何是康仲?”

    伴隨著裴辭的最後一句話落下,盛寶齡耳根子又紅又熱,“康仲與哀家父親早年結下梁子,近來幾年一直不和,想是要借太子生母打壓哀家。”

    裴辭指尖微微撚了撚那握著筆杆上的細軟的手指,聲音恍若勾魂一般,在盛寶齡耳邊響起,“娘娘聰慧,可想明白要如何應對了?”

    盛寶齡垂下的睫羽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顫了顫,“想明白了。”

    “嗯?”

    “先太後懿旨,何氏殘害先皇子嗣,有生之年不得回汴京,若違懿旨,實屬不孝,何氏也隻有一死。”

    裴辭微涼的指腹一點一點攀上盛寶齡細軟的手腕,麵色卻仍舊清冷,“若有人言,太子未能侍奉生母,實為不孝,娘娘又該如何應對?”

    盛寶齡手腕發麻,“何氏之前,有先太後與先皇,若論不孝,尚且排不到何氏頭上。”

    裴辭薄唇微勾,“娘娘英明。”

    冷白的指尖帶著細微的涼意,在盛寶齡的白軟的手腕上細細摩挲。

    察覺到身後之人並無鬆開的打算,她咬了咬微紅的唇瓣,“裴大人可否離”

    “遠”字尚未吐露出口,盛寶齡耳邊便忽然貼上來了一抹微涼的軟意,帶著細微的檀香,在鼻尖縈繞。

    她瞬間臉紅到脖子根,一把推開了身後的裴辭!

    夢中驚醒,盛寶齡坐在床榻上,白皙的手重重地按在胸口處,紅唇輕啟,微微喘著氣,臉色通紅,隻覺這殿裏頭悶熱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