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琰很能理解被毒癮折磨的那種痛苦，那是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極致崩潰，他轉過身去不看艾藍的眼神，背對著他們說：“柏堯，我不認為這樣折磨一個女人，就能達到你審訊的目的。”

    柏堯聽不出易澤琰言語間的真正意思，但是他知道易澤琰是在變相的為艾藍開脫。

    突然，他的手再次的掐住了艾藍的脖子，一臉暴戾的怒視著她倔強的臉龐，“為你這股蠻勁付出的代價，就是你將活活被這種痛苦折磨致死。”

    艾藍聽了，眼底的倔強和叛逆卻越發的加深，即便這一刻她渾身疼得要炸裂一般，也不肯稍微的對著這個折磨他的男人低下頭顱。

    “嘔！”

    突然間，艾藍再也忍不住喉頭冒出來的各種不適，直接吐了柏堯一臉。

    “真是惡心透了。”柏堯嫌惡的快速鬆開對艾藍的鉗製，把她推向了冰冷的地板。

    之後沒有停留片刻，他像是渾身爬滿虱子一般的到了水龍頭把臉衝洗幹淨。

    易澤琰蹲下身，看著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艾藍，給了絕望當中的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必須馬上采取行動。

    “忍住，我待會幫你。”他的聲音低得隻有他們可以聽見，不過短短一秒。

    “九哥……記住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到了關鍵時刻，請毫不猶豫的殺了我！”艾藍在殘留著最後理智的一刻，拽住了易澤琰襯衫的一角。

    雖然知道她隨時可能會死，隻是沒想到死亡比預期的來得還早了些。

    易澤琰看著她青筋暴起卻纖瘦的手骨，眼底有一絲動容，隻是說出兩個字，“撐著。”

    艾藍突然間好像喪失了大半的力氣，鬆開了抓住易澤琰的那隻手倒在地上劇烈的喘息。

    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在柏元明派人為她注射第一支冰毒的時刻，她就無可救藥的上癮了，而且身體的很多官能不知不覺的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可是毒品一旦染上，原本的自製力也在急速瓦解，她就仰仗著柏元明和柏堯給的毒品過活，身體和心靈早已經破碎不堪。

    柏堯到了衛生間看著狼狽的臉頰，憤怒的開了水龍頭衝洗幹淨，讓他更加動怒的，是艾藍始終倔強的那股氣勢還有眼神。

    她看易澤琰的眼神，跟看他的眼神，是那麽的截然不同。

    雖然他跟易澤琰不是沒有共同使用過一個女人，可是這一次他的心完全被一種近乎嫉妒的情感支配。

    等他收拾好心情，關掉水龍頭的那一刻，對著鏡子露出一絲近乎猙獰的笑容。

    也許，他不該對那個女人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這個時間，易澤琰正埋頭於隨行的醫生留下的藥箱，他必須馬上學會，怎麽樣幫助艾藍注射冰毒。

    “澤琰，你在幹什麽？”

    柏堯一回來，就看見艾藍跟死了一般的躺在地上，要不是她的身體還在劇烈的抖動，他真的會以為地上的是個死人。

    而易澤琰則在醫藥箱裏拿出一桶針劑，仿佛在研究什麽。

    “你快教教我，到底怎麽注射冰毒？”易澤琰不能看著艾藍就這麽被毒癮折磨致死。

    柏堯卻勾唇冷笑，“這個女人不招供出背後的主謀，我就讓她痛死。”

    “難道你沒有看見，她現在已經快死了？”易澤琰猛地站起身，以一種淩厲的眼神看著柏堯，對著他大吼一聲。

    “我真的錯了，還想留下你跟我一起折磨這個女人，沒想到你倒是憐香惜玉。她不說清楚自己的來曆和目的是什麽，我不會伸手救她。”柏堯攤開手，有些嘲諷的反擊。

    易澤琰激動的上前抓住薄一點衣領，“停止你沒有意義的嘴酸！你我都明白，就算你查出來了，她的下場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死。所以，你根本不必要再這麽折磨一個將要死的人。”

    柏堯從易澤琰的眼睛裏看見了一絲明顯的憤怒，或許在譴責他對艾藍的無情無義，可是他的人生就是這樣，總要做出取舍。

    “我就不。”最終，他選擇了閉上眼睛不看易澤琰。

    艾藍聽著，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她也不在乎柏堯對她的態度，隻是冷冷的在地上哆嗦著，甚至期待著快點解脫。

    就像在夢裏麵，蘇優跟她說過的一樣……

    “快給她打一針，不然她隨時會死！”易澤琰這次是帶著命令的怒吼。“如果你不做，讓我來就是！”

    柏堯看著艾藍垂死的模樣，宛若即將凋零的落葉，即便這個時候給她打一針，也解救不了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的人生了。

    他不可能放過一個跟他和整個柏家作對的警察。

    或許他的身體裏留著自私殘忍的基因，可這是他從小就浸淫訓練出來的東西，他還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斷送自己的人生。

    冷笑著接過針劑，他很快的做了決定，讓易澤琰去做無畏的掙紮，拿著針劑指著上邊的刻度，緩緩的開口：“看好了，一次的劑量不要超過五毫克，直接注入她的手臂就行。”

    易澤琰看了眼藥箱裏麵的冰毒，意外的發現還有另外一種不知名的類似致幻劑的東西，如果不用毒而是讓她在幻想當中忘卻疼痛，對她而言是不是更好過一點？

    “如果打一針這個，是不是可以起到相同的效果？”易澤琰拿起那盒標著LSD的致幻劑，拆了包裝準備給艾藍注射。

    “隨你便。”柏堯執拗的轉身，不再看易澤琰的動作。

    易澤琰本身就聽說過這種藥物，會給人帶來思維飄逸，注意力不集中，甚至喪失記憶的效果。

    所以他想給艾藍尋找一個逃離痛苦折磨的路徑。

    如果艾藍這個時候瘋了，他就有機會派人把她從柏元明和柏堯身邊，帶走她脫離這個火坑。

    想也不想的，易澤琰把致幻劑的劑量加大，給艾藍注射了一針。

    艾藍的雙眼看著為她忙碌的易澤琰的側臉，嘴角揚起一絲釋然的笑容。

    不到幾分鍾，她就發現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場很深的夢境當中。

    那個夢實在太美好了，仿佛周身被一群彩色的氣泡包圍著，她跟易澤琰在一片寬廣的草坪上嬉戲和玩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