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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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丫鬟過來時,陸辭正在抄寫祈福的經文,她能感覺的到,老太太對她一直淡淡的,她若是個冷淡性子,也就罷了,她偏偏不是,陸辭瞧見過她對李洺倩有多喜愛。

    她自然清楚,想成功嫁給表哥,肯定要過老太太這一關,這些祈福的經文,就是她特意為老太太抄寫的。

    一見是老太太身側的丫鬟,陸辭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她含笑站了起來,得知老太太要喊她過去時,她神色才略有些嚴肅。

    “姐姐可知,老太太喊我所謂何事”

    去行宮前,陸辭在安國公府待了三個多月,老太太一次都沒讓人喊過她,她給小容使了個眼色,小容連忙塞給這丫鬟一塊碎銀子。

    丫鬟沒收,她臉上雖掛著笑,神色卻淡淡的,“具體是什麽事表姑娘去了就知道了,您趕緊隨奴婢走一趟吧。”

    老太太和安母爭執的聲音,不算小,門口幾個丫鬟皆隱約聽到一些,雖聽得不真切,卻也清楚老太太並不待見陸辭,她自然不敢收陸辭的銀子。

    陸辭心中不由一沉,她勉強穩住了心神,隨著丫鬟去了老太太的住處,李洺倩和她是一起到的。

    陸辭瞧見李洺倩,趕忙行了一禮,她臉上依然戴著麵紗,一雙杏眸怯生生的。

    一想到婆母竟想讓她嫁給自己的夫君,李洺倩心中就很是膩味,她徑直越過陸辭,朝裏麵走了去,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陸辭微微一怔,心中不由緊了緊,她四處看了一眼,隻覺得院中好幾個丫鬟都似有若無地在打量她,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陸辭臉頰不由有些發白,心中的不安又擴大了些。

    李洺倩心中同樣不好受,這一段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去行宮前,婆母對她的態度,好不容易緩和一些,還有意將中饋交給她,李洺倩本以為,她總算苦盡甘來了,誰料,才剛從行宮回來,婆母竟給她這麽大一個“驚喜”。

    李洺倩心中亂成了一團,也不知老太太是何態度,她心中沉甸甸的,進入室內時,還險些被門檻絆一下,好在小蝶及時扶住了她。

    她膚色雪白,小臉尖尖的,隻有巴掌大,臉上沒了笑後,與平日的神采飛揚大相徑庭,進來後,就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陸辭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兩人皆是一雙杏眸,一個幹淨剔透,明媚耀眼,一個卻總霧蒙蒙怯生生的。

    老太太直接道“今日喊你們來,是為了行宮的事,聽說陸辭的臉,險些被毀,今日咱們就好好理一下,她的臉,究竟為何變成這個模樣倩丫頭,你先說究竟怎麽回事”

    李洺倩聞言,不由一怔,她本以為老太太喊她來,是為了“平妻”一事,見並非如此,她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些。

    她說得很簡單,“得知表妹起紅疹後,我就讓小蝶給她請了位太醫,三日後,我和夫君是被表妹的尖叫聲驚醒的,進去後,表妹就誤會是我害的她”

    陸辭罵她時,那些難聽的話,李洺倩並未說出來,她這邊剛講完,就聽婆母冷聲道“你倒是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敢情就都是小容的錯如果不是心疼自家主子,她又豈會跑去求章太醫”

    李洺倩不由一怔,下一刻就聽婆母冷聲質問道“若一開始,你就給她請章太醫,她又豈會遭罪小容又豈會跑去找章太醫,你拍著胸脯說,你沒有私心”

    不論是她厭惡的目光,還是冷厲的聲音,都令李洺倩有些錯愕,她眼中滿是震驚,顯然沒料到,婆母為何這麽想,“我有什麽私心”

    “你敢說,你不是有意給她請了個沒什麽經驗的太醫,她一個小姑娘,發燒燒了那麽久,紅疹又遲遲不好,你卻不把她的病當回事,你就不怕她出個什麽意外嗎”

    李洺倩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被陸辭指著鼻子詛咒時,李洺倩都不曾這般委屈過,這一刻,心中卻很是難受,自打成親後,晨昏定省,她一日不落,但凡婆母有個不適,她比誰都上心,對陸辭同樣如此,陸辭生病的這段時日,她幾乎日日守著她,為她操碎了一顆心,誰料此刻,得到的卻是埋怨。

    她身形微微晃了晃,一時竟有些站不穩,小蝶連忙扶住了她。

    小蝶十分為自家姑娘委屈,她們姑娘長這麽大,何時被人這般汙蔑過她不由出聲道“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這麽冤枉我們主子,可曾為我們主子考慮過一分”

    安母原本還想為李洺倩遮掩一下,是老太太非要將事情鬧大,見婆母半分臉麵都不給她留,安母自然生氣,她不好對老太太發火,才將怒火發泄在李洺倩身上。

    她本就有些窩火,她好端端的外甥女,出去一趟,遭了這麽大的罪,臉也險些毀掉,她是女子,自然清楚,容顏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

    此刻,見一個丫鬟,都敢質問她,她越發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她冷聲道“不分青紅皂白你這個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當麵頂撞當家主母你們武安侯府就是這般教養”

    安母氣得胸膛都在起伏,萬萬沒料到,一個丫鬟也敢如此對她,她徹底被激怒了,冷聲道“還要我怎麽為她考慮成親近三載,至今沒有子嗣,不僅不準夫君碰姨娘,連表妹都嫉恨,這等妒婦,沒休掉她,已是我的仁慈。”

    李洺倩瞳孔不由一縮,隻覺得麵前的夫人,陌生的讓她幾乎認不出來,自打成親後,婆母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李洺倩清楚,自己有不少缺點,是以在安母麵前,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為了表現好一些,她花了無數心血。

    她甚至有些自卑,覺得是自己不夠出色,畢竟婆母年輕時,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跟她一比,自己差遠了。

    沒人知道,為了跟她找共同話題,她玩樂的心,都收了大半,會偷偷摸摸惡補詩詞,會特意去研究琴技,會在沒人的時候,臨摹大師的畫作,隻為了討她歡心。

    她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皆成了笑話,原來,婆母甚至動過讓夫君休掉她的心思。

    李洺倩的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些懵,她猶如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不,比那還要狠。

    她手腳冰涼,眼前一陣陣發黑,就在這時,她聽見,婆母冷聲道“來人,將這丫鬟給我拖出去,武安侯府不會教丫鬟,就由我來教”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趕忙走了進來,伸手就要將小蝶拖走,李洺倩伸手去攔,“你們誰敢動她”

    安母冷聲道“怎麽身為你的婆母,我連處置你丫鬟的權力都沒有李洺倩,你究竟有沒有將我這個婆母放在眼中。”

    李洺倩護在了小蝶跟前,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淚盡數憋了回去。

    這兩個丫鬟是安母身邊的心腹,自然清楚,安母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媳,這會兒根本沒將李洺倩的話,放在心上,她們服侍安母多年,自然是隻聽安母的,兩人伸手就去扯小蝶。

    兩個丫鬟的力氣,自然比李洺倩的大,李洺倩本就氣得眼前發黑,被她們一扯,她沒有站穩,小蝶臉一白,趕忙去扶她,不等她扶住她,兩個丫鬟已將她拖了出去。

    老太太身側的丫鬟,再想去扶,也已經晚了,李洺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丫鬟連忙去扶她。

    老太太眼皮一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夠了”

    她失望地望著安母,“你自己照照鏡子,此刻,你這個模樣哪還有半分當家主母的樣子”

    這話不可謂不狠,安母踉蹌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望著老太太,“直到此刻,您竟還覺得是我的錯”

    李洺倩站起來後,她隻覺得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她揪了一下衣襟,才平複了一下呼吸,沉聲道“第一,我為陸辭請來的年輕太醫,乃李太醫,李家乃杏林世家,李大夫更是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一位,小蝶花了銀子,才打聽到,三位太醫中,他最擅長外科,曾為皇子公主治好過許多紅疹、水痘一類的病症。”

    “自打陸辭入府後,我自認待表妹不薄,首飾、衣服,短短三個月,在她身上花的銀子,頂我自己三年的開銷我也從未想過害她,反倒是表妹,一再陷我不義。”

    “第二,我承認,您為夫君納姨娘時,我心中確實不舒服過,我承認我是個妒婦,容不得夫君眼中有旁人,您既然一直想休掉我,那就休掉好了。”

    李洺倩堵著一口氣,說完這話,就脫力一般,往後倒了去,老太太的丫鬟趕忙扶住了她,小蝶也掙脫那兩個丫鬟的手臂,朝她跑了去,失聲喊道“太醫太醫快喊太醫”

    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這才發現,竟有一小股血順著她的褲腿流了下來。

    安母瞧見這一幕後,瞳孔驟然一縮,想到什麽後,她嚇得手腳冰涼,一屁股坐了下來。

    老太太也趕忙來到了李洺倩身側,“快,快去喊太醫,將她抱到床上。”

    整個安國公府都一陣兵荒馬亂的。

    安翼得到父親的提醒後,就蹙了蹙眉,他原本想勘查完凶案現場,又怕母親今日就提起這事,他放心不下李洺倩,就回了府,回來後,恰好瞧見太醫匆匆趕了過來。

    安翼心中一緊,加快了步伐,他來到老太太的住處時,就瞧見李洺倩安靜躺在床上,她緊閉著雙眸,不停地有淚順著她的臉頰往下砸,老太太則心疼地握著她的手,他的母親以及陸辭,則惶惶不安地站在一側。

    “倩兒”

    老太太沒管他,瞧見太醫進來後,趕忙讓太醫,為她瞧了瞧,太醫把完脈,才道“世子夫人這是小產的征兆,需要盡快保胎才行。”

    他說完,飛快寫了個方子,小蝶的眼淚早已哭幹,她拿起方子,就飛快去抓藥。

    聞言,安母臉不由一白。

    安翼瞳孔也不由一縮,他快步走到了李洺倩跟前,老太太這才讓開一點位置。

    “倩兒”

    李洺倩還在掉眼淚,最初的委屈過後,她心中隻餘害怕,見婆母的人,要拉走小蝶,她才衝了過去,緊張之下,她早忘了有孕的事,出血前,她肚子也有些疼,如今太醫的話,她自然也聽到了。

    她緊緊攥住了安翼的手,直到這一刻,才總算開口,“孩子,我們的孩子。”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孩子不會有事。”

    直到喝完藥,李洺倩才沉睡過去。

    安翼一張臉陰沉的厲害,“都出去。”

    平日他臉上時常掛著淺笑,顯得異常溫和,此刻的他,卻冷得瘮人,待眾人皆來到西廂房時,他才問了一下小蝶,究竟發生了何事,這才知道安母都說了什麽。

    他冷冷對安母道“您可知,陸辭都做了什麽她冤枉倩兒,詛咒倩兒,甚至不惜陷害倩兒。你以為,私自拿藥是小容的主意她自己偷偷用藥,卻讓丫鬟頂罪,您可真有一個好外甥女”

    陸辭自然不肯承認,哭泣道“表哥,在您心中,我就這般不堪嗎”

    “你給我閉嘴”他冷冷對陸辭道,“你可知誹謗罪,是要被關多久我告訴你,她今日若是出事,我讓你抵命”

    他直接喊來了身邊的小廝,“將她給我關起來。”

    安母還想說什麽,對上兒子冷若冰霜的雙眸時,訕訕閉了嘴,隻喃喃道“不會的,辭兒不可能做出這等事,你肯定是誤會了。”

    安翼諷刺地笑了笑。

    安母惶惶道“若真是她做的,若她這麽歹毒,你們為何什麽都不說”

    安翼冷冷勾了勾唇,“母親覺得為何我確實想拆穿她的真麵目,想第一時間告訴您,倩兒卻說,你僅有這麽一個外甥女,若讓您知道,她這般蠍蛇心腸,您不定多傷心,哪怕您的外甥女咒她去死,她也在為您考慮,她說隻要陸辭願意改邪歸正,就沒必要拿這事給您添堵。”

    “她一心一意為您考慮,您是怎麽做的呢給我娶平妻您是不是覺得,沒將她休出府,您還挺大度既然你這麽盼著安國公府添子嗣,不若將您的好外甥女,指給父親吧,讓她多給我添幾個弟弟。”

    安母睜大了眼,顯然沒料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她手抖得厲害,指著安翼,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安翼冷笑一聲,扭頭離開了西廂房。

    安母身形晃了晃,老太太冷冷掃了她一眼,隻覺得她自作孽不可活。

    府裏發生這麽大的事,安國公自然也知曉了,他抿了抿唇,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疲倦來,沒料到她竟如此糊塗。

    李洺倩醒來後,才得知孩子保住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都需要保胎,瞧見安翼,她眼淚又流了下來,“我要回家。”

    “好。”

    安翼沒有勸她,他讓人備了馬車,命人將車廂內鋪上了厚厚的被褥,馬車直接來到了老太太的院中。

    他溫柔地將她抱了起來,將她放到了馬車內。

    安母有些著急,對安翼道“你這是作甚她如今有了身孕,尚需要保胎,哪裏還能折騰”

    她求助般看向安國公和老太太,兩人卻沒有開口的意思,反而是兒子冷聲道“保胎你真覺得,待在這裏,她能好好保胎母親不是想休掉她,既如此,我和她一並離開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捂臉,來晚了,明天多更點補償一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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