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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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逼問,像是刀刃一樣刺穿過來。
她渾身冷的發顫,卻聽到更加冷漠的聲音響起。
“蘇婠,當年的車禍,你良心就沒有一丁點的不安嗎?”
當年的車禍……又是當年的車禍!
那場車禍隻是意外,她哥哥醉酒駕駛,卻不料迎麵撞上逆行的車,而車子裏赫然就是許漪。
更巧的是,許漪前不久才簽署了器官捐贈協議。
所有的巧合環環相扣,直指向她。
“我說過,當年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那隻是一場意外!”蘇婠的喉嚨沙啞,渾身繃的發顫,咬牙道。
就連聲線都帶著幾分的顫抖,可就算這樣,門口的男人依舊漠然的看著她,“是不是的現在說又有什麽用處,更何況——”
“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
說完之後,他毫不眷戀的轉身離開。
蘇婠緊緊的抓住床單,仰頭眼眶發酸的看向門口的背影,用盡最後的力氣厲聲反問“孩子沒了,你心裏就沒一丁點的難受嗎?”
門口的背影沒回頭也沒動,像是最後的宣判,她手背攥的泛白,屏住呼吸在等他那一句話。
可等到的卻隻是淡淡的一聲——
“從來沒有。”
緊跟著就是哐當的關門聲。
那一聲,擊碎了她最後的一點念想,她的手按在腹部上,一陣陣痙攣疼的渾身發顫,喉嚨是斷斷續續壓抑的痛楚聲音。
幾個月孕育孩子的欣喜,一朝流產,換來的竟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從來沒有’。
門外。
顧景宸站在那邊沒動,清楚的能聽到門縫裏透出來的哭聲,垂著的手微微攥緊,而後提步離開。
他沒滅的手機上,還顯示著剛才的短信——
“蘇軒出獄了,他正在打聽報道上跟您站在一起的女人的身份,他好像女懷疑是許漪。”
走廊的腳步聲逐漸的遠去,屋內壓抑的痛楚啜泣聲和電視上的娛樂報道聲交雜在一起。
上邊的新聞一次次的回放關於顧氏總裁最新戀情,尤為顯眼的是他身邊站著的那女人。
那女人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恰好側頭看向鏡頭,微揚起的下頜和瞥過的視線,像極了透過屏幕輕蔑而嗤諷的看著她。
一如五年前,在婚禮開始之前,許漪站在她麵前,平靜又譏諷的說“你以為結婚就能綁住一個男人,不,永遠都不會。”
“哪怕我死了。”
無數的畫麵從記憶中紛湧出來,蘇婠望著電視上拍的模糊的側臉,心口像是被用刀尖狠狠地刺穿攪弄過一樣。
手機鈴聲嗡嗡震動起來,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屋內的靜寂,是個陌生的號碼。
蘇婠深呼了口氣,才讓心情平複下來,接通電話,那邊片刻沉默之後,忽然響起女人嬌俏的聲音。
跟上次電話裏的女人聲音一模一樣,像是許漪,也不完全像。
“你到底是誰?”蘇婠開口,聲音有些異常的沙啞。
她從來不信怪力亂神的事情,更是不信有死而複生的荒謬奇跡。
更何況——
許漪的器官早就捐贈出去了,如今這裝神弄鬼的又是什麽東西?
電話那邊忽然輕笑起來,“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
蘇婠的手捏緊了,電話那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輕不重的說“你要是直接問顧景宸也沒關係,他不會告訴你,因為他現在正準備起訴離婚來娶我。”
“我現在就在城西路,要是想知道的話,你自己親自來看看。”
電話掛斷。
剛才的聲音像是魔咒緊緊地纏繞而來。
蘇婠的手心被掐破了,才稍微的平靜下來,‘許漪’這兩個字在這四年中,像是深紮潰爛的傷口,讓她夜夜從噩夢中驚醒。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她哥哥蘇軒被抓進監獄的時候,還不停地嘶啞的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哪裏會忽然橫衝直撞過來一輛車。”
可偏偏就因為他醉駕這一點,徹底的定了他的罪行。
門被輕輕叩響。
護士推著小車進來,才準備換藥,驚詫的看著她的手,“蘇小姐,您受傷了。”
可恥婠卻像是感覺不到疼,而是看向小護士,啞聲問道“顧景宸,他……走了嗎?”
字字晦澀艱難,明知道的結果,卻偏偏還要再折辱自己一次。
小護士一愣,“哦,對了,顧先生說還有個東西給您。”
然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裝著的像是文件。
蘇婠接過文件打開,才抽出一點,就看到上邊碩大的幾個字——離婚協議書。
果然。
心口重重墜下,像是被無形的手撕裂,寸寸都流血疼的徹骨。
“蘇小姐?”護士擔憂的問。
蘇婠的臉色更為蒼白,勉強揚起唇角的弧度,輕聲說“幫我去拿個創可貼吧,有點疼,謝謝。”
小護士轉身出去,疑惑的回頭望了一眼。
隻看到她單薄的身影孤寥的坐在那邊,外邊傳聞裏說蘇家大小姐張揚跋扈、不可一世,可如今看來,她更像是被嬌花,纖細的枝婭要被吹斷一樣的脆弱。
可等小護士再拿著藥回去的時候,一推開門驚詫道“蘇小姐?!”
屋內空蕩蕩,早就不見她的身影。
而城西的別墅內,空寂無人。
那是顧景宸名下的一處老宅,是他爺爺去世之前轉到他名下的,讓他作為婚房。
蘇婠站在門口,仰頭靜靜的看著,脖子酸澀,卻抵不過心底的抽痛。
這宅子,顧景宸從未讓她踏進過一步。
因為在他心底,能真正入住的,隻有他的顧太太而已,而那人,也隻能是許漪。
別墅內燈光通明,隱約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在走動。
那如果不是許漪的話,裏麵的人會是誰?
她垂著的手掐緊了,任憑手心的傷口重新崩裂流血,也沒管,徑直走過去,敲開了門。
門吱悠一聲打開。
開門的女人穿著暴露的浴衣,環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帶著熟悉又輕嗤的笑容。
一晃,像是隔過了四五年。
“呀,蘇婠,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