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點，進屋再說。”

    進了房間，穆曉靈先給穆曉婉倒了杯水，“這幾天家裏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你說什麽呢？咱們家沒有門檻。”

    “我就是打個比方嘛。”

    穆曉婉笑道：“張嬸陪我回來的，家裏的情況我都知道了。隻不過，有些細節還不清楚，等咱們聊清楚了之後在處理外麵那些客商。”

    “嗯。”穆曉靈在她對麵坐下，“姐，你問吧。”

    “京城裏具體是什麽情況，你可問清楚了？”

    穆曉靈點頭，“問清楚了。沿途的情況，我都打聽了。”

    穆曉婉端起杯子，“那就說說吧。遊兆是怎麽讓這麽多客商往這裏跑的，我還真是好奇得很。”

    穆曉靈的消息，也是從客商那裏打聽來的。

    話說，穆曉婉在這邊籌備腐乳作坊和客舍的時候，京城那邊的煙花柳巷裏，傳出了一個大新聞。

    楊柳心舞館裏，一個叫紅拂的二十八歲高齡舞姬，忽然一夜成名。京城裏的風流公子們，為了得到她的青眼，不惜一擲千金。

    這位紅拂。年輕的時候也曾一舞動京城，紅透半邊天。容貌舞技都是一流。隻不過，秦樓楚館裏多的是年輕姑娘。

    二十八歲，在現代社會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在古代的煙花柳巷，和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們在一起，還是顯得太老了。

    這位曾經的花魁，沉寂多年，鬱鬱不得誌。

    可後來，她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副巨大的毛氈畫。那畫上的花，宛如真花一般，殷紅如血，嬌豔穀欠滴。瞧見那花朵，就像是能聞到花香一般。

    紅拂一身紅衣，在毛氈上翩然起舞，驚豔眾人。

    從那天開始，紅拂火了，這毛氈也火了。

    第二天，街上就出現了一個運毛氈的商隊，車上都是坐墊毯子之類的東西，雖然沒有紅拂踩的那張大，但是上麵的圖案都很不錯。

    商隊的東西還沒入庫，在大街上就被搶購一空。

    客商們的鼻子比狗鼻子都靈。現在紅拂真是當紅的時候，毛氈也真是搶手的時候。

    京城裏沒有別的替代品，客商們都想在年前弄一批貨，趁著過年好好賺一筆。於是，打聽到了毛氈出品地的客商們爭先恐後的往這裏衝。

    故事說完了，穆曉靈看著穆曉婉，“姐，你之前跟遊公子商量的時候，吞吞吐吐，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準備將這毛氈送到哪裏去，就是因為想送去青樓？”

    穆曉婉點頭，“是啊。怕你們擔心，所以沒有明說。”

    穆曉靈皺眉，“可是，青樓那種地方，姐姐是怎麽想到的？而且，在那種地方推新產品，多少有點……”

    穆曉婉勾了勾唇角，“有點什麽？”

    “又不是什麽幹淨的地方。”

    穆曉婉道：“其實，青樓和妓館本來就有區別，歌坊和舞館，也隻是賣藝不賣身。況且，有些事情，也是分人的。”

    “分人？”穆曉靈皺眉，“分什麽人。”

    “哪個清白人家的女孩子，會自願在那種地方呢。多半都是被迫的。這世道，許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穆曉靈點點頭，“這話也對。當初要不是姐姐聰明，也一樣會被奶奶賣了。這世道，比咱們慘的人肯定還多著呢。”

    穆曉婉道：“別管用的是什麽辦法，反正現在毛氈的銷路已經打開了。咱們的技術好，短時間內沒有別人能代替，所以，現在是咱們的紅利期。等過段時間，別人做出一樣的東西，咱們的紅利期就過了。”

    “是。這個我也知道。我昨天見梅花已經在研究新的圖樣和技法了。等別人做出一樣的東西，咱們肯定得弄點新的東西出來，才能有競爭力。”

    穆曉婉很是讚許，“很好，你現在眼光越來越長遠了。你之前是怎麽跟這些客商說的？”

    “我說，現在庫裏的確是沒有現成的貨。要是真心想要，隻能等。”

    穆曉婉點頭，“還有呢？”

    “我準備了冊子，讓他們按照來的順序留下名字，如果到時候大家都要貨，那我們也隻能按照來的順序發，不能插隊。排在太後麵的，我也已經說清楚了，確實趕不出來那麽多，隻能抱歉了。”

    穆曉婉長出了一口氣，她之前本來一直擔心來著，現在看來，這丫頭不錯，做事仔細有條理，剛開始就將這些事情計劃好，將來能省去不少麻煩。

    “人家這麽遠過來一趟，總不能讓人家空手而歸吧。你可有想到什麽辦法？”

    “腐乳唄。”穆曉靈道，“現在要毛氈的多，要腐乳的少。但是沒貨，這些人應該也能退而求其次吧。”

    穆曉婉點點頭，“現在來了多少人，一共要多少貨？”

    “表示一定要拿到毛氈的，一共十個。我統計了一下，十個人一共要兩千多張毛氈。我覺得趕不出來，已經明確的表示過了，讓他們自行考慮。”

    穆曉婉點頭，“其他人呢？”

    “還有十多個要腐乳的。還有幾個腐乳毛氈都行。”

    穆曉婉想了想，“你算過沒有，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一個月能趕出來多少貨？”

    穆曉靈搖頭，“肯定是不夠的，村裏的女孩子們就十幾個，一個人每天能做兩張，一個月，也就幾百張。”

    穆曉婉道：“這樣不行。怎麽也得弄一千多出來，好歹要讓大部分人拿到貨。”

    “那得找人來，可不是熟練工的話，還是有點難。”

    穆曉婉道：“這個我來想辦法。”

    “那人手很好辦，現在秋收基本結束了，我去河東村弄人，或者可以把東西送過去讓她們做。”

    穆曉婉道：“這樣，你先帶著梅花過去，把基本的手法都教一下，反正毛氈的基本手法也不難。”

    “嗯。”穆曉靈點頭，“還好姐姐未雨綢繆，將毛的顏色都染出來了，不然現在染色可來不及了。”

    穆曉婉道：“明天中午在家裏擺席麵，咱們好好和客商見個麵，商量一下後麵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