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茗若點頭道，“。。殿下也懷疑。。？”

    “尚無證據。不過有了他，許多事情便能說的通了。”段演直了直身體，正色道，“我們暫且來猜測推演一下全部過程。

    假設整件事情，背後都是由張升主導。他每年入冬前後，會買賣一批女子，由文鰩幫負責從江南道運送至雲自來，在雲自來內過一手後，再由自家的中濟商號暗中運入司明城。”

    “那今年為什麽會突然變了線路？”薄中配合這段演的複盤，提問道。

    “因為殿下！”茗若也突然串聯起前後接道，“那個時候殿下正好為鬼眼一事進駐了雲自來，為抓捕搜查，派兵把住了整個山莊。如果他們如常偷運女子入莊，很可能會被殿下的人發現。他們和雲自來定然暗中有聯係，所以收到信息後，臨時調整了運送的路徑。改走水路，直抵司明。上岸後分成青白兩批，飛芷她們直接被送往了黛眉閣，而剩下的那十人便是。。。。被。被送到了中濟商號？”

    “不見得。”段演接道，“中濟商號地方太小，而且雖然在巷尾深處，但那附近商家不少，他們來來往往運女子出入容易招人眼。”

    “那。。。”茗若道。

    “藏在張府。”薄中道，“張升的宅子大，家裏人口又少。如果我是他，放在家中最穩妥。”

    “有可能。”段演同意道，“所以他府上才會購置首飾，就是為了給這些女子打扮。所以也因此，張東湖提前知道其中的勾當，所以才能最早帶重金買下之升的初夜。不想當天，教坊舞隊和黛眉閣接連出事，張東湖也慘死當場。張升一麵讓中濟商號出麵處理飛絮，一麵讓文鰩幫燒船滅跡。”

    “恩。。”茗若讚同後，想了想，“可若如此，有一件事很奇怪。他們選擇從千裏之外的常州那邊偷運女子入京，就是為了掩蓋買賣女子之事。又為何還在司明城中擄掠婦女，搞得坊間流言聲起。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懷疑這件事。。。還是與我有關。”段演道，看到茗若投來的疑問眼光，段演苦笑了一下解釋道，“你應該聽說了江南文家的事吧？”

    “。。。聽到一些，嗬嗬。。。殿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是把文家直接連鍋端了。”茗若打趣一句。

    “算是吧~”段演笑笑，“我按著和文思的約定，以她自供的文家為機，請父皇下旨，對文氏一族進行了徹查。這江南文家本是商人出身，但這些年暗中經營，與常州當地官府上下其手，霸淩百姓罪行無數。此案一出，在江南道上下牽連的大小官員甚廣，其中正包括了江南道常州津渡一幹人等。。。。”

    “江南道常州津渡！？”薄中道，“那不是，給飛芷幾人通關放行的官署？”

    “正是。”段演道，“常州津渡大約一個月前被查封，而城中丟失婦女一事就在那之後不久。我懷疑。。或許他們還有女子沒有送到司明，中途卻因此被截斷。所以他們才偷偷的在城中擄掠婦女，來填充人數不足。。。不過，這目前隻是猜測。”

    “不是不可能。”薄中道，“張升在戶部，主管的正是天下戶籍政令。所他不僅可以對飛芷等良家女的戶籍身契動手腳，還能了解到哪家有被家人冷落或孤身的女子。”

    “這樣整件事就全都說的通了。”茗若道。

    “可是，”薄中無奈道，“我們沒有證據。。。。現下正直年關，而且萬安使團尚在，烏衣使團不久也將抵京。這種時候，我總不能隻憑猜測，就去動一個戶部大員。”

    “越是這種時刻，越急不得。”段演麵色也有些沉重，“飛羽去常州核實飛芷戶籍，想來這幾天也會回來。或許能帶來新的消息。”

    “我明白。”薄中正色道，“而且現下我手頭還有城內城外兩條線可以跟。”

    “城內城外？”茗若道。

    “那日子歸說她們被關在山洞中，山洞很大，還有不同的洞穴。”段演道，“這麽大的山洞，不是哪裏都有的，所以我和阿中商議後，派人在司明城周郊探訪，希望能找到他們藏身之處。”

    “至於城內。別忘了，還有十個女子沒有找到。”薄中補充道，“能從瓷瓶進貨和中濟商號追溯到張升，全是靠縣主博聞強識，所張升還不知道我們懷疑到他。而殿下如果猜測沒錯，他們現下女子的人數還不夠，那或許她們還有一線生機。便是真的全遭毒手，十具屍體也不是那麽好處理不見的。我會派人暗中密切監視張府動向，隨機應變。”

    “薄大人思慮周全~”茗若看著兩人的默契，笑道，“我明日要出城幾天，無法繼續參與了，隻能預祝兩位有所進展了~”

    ——

    翌日清晨

    茗若、段璃、朱蔓兒和蕭貞柔四人，約定了在城門口匯合。

    因為說好是微服出行，是以明著茗若隻帶著雨殤，乘了一駕低調的小馬車出發。但一行都是身嬌體弱的千金，茗若為了眾人安全，還是點了幾個嵐月樓人暗中隨行護衛。

    天色尚早，一路上人馬稀少，茗若的馬車後卻悄悄墜上了幾個尾巴。

    雨殤詢問的看向茗若，茗若搖搖頭，示意不用理會。

    茗若抵達城門尚早，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到的，卻不想已經有人先到了。

    城門口列了一長隊人馬，侍女隨從都穿著厚實的毛披風，恭敬的候在車外，寬敞的馬車上正明晃晃掛著蕭氏的徽記，奢華又氣派，倒是很符合蕭氏大族身份。

    “昶安縣主~”蕭貞柔聽到外麵動靜，忙從車中鑽出來，笑著向茗若問好。

    “蕭姑娘~”茗若也衝蕭貞柔笑笑，餘光看著十幾二十多個隨侍，正猶豫怎麽開口。

    “茗若姐姐！~”一聲清麗的聲音自後傳來，茗若回過頭去，果然是岫離公主的車架到了，一同到的還有沁柔郡主的馬車。兩人的車架看著也是富貴人家，隻是隨從就各帶了四五個。

    “我和蔓兒姐姐在路上遇到了~”段璃繞過馬車蹦到茗若身邊，朱蔓兒也跟著走過來。兩人也被眼前蕭家的配備驚了一跳，段璃忍不住向和她行禮的蕭貞柔道，“貞柔表姐，我們說好了要輕裝便行，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引人注目了。”

    蕭貞柔臉色一紅，向三人賠罪道，“公主恕罪，我也是這麽和家中說的，可是祖父說女子拋頭露麵不甚安全，父親也說有公主同行，不可丟了皇家威儀，所以這是昨天父親親自下令安排的人馬。。。”

    見蕭貞柔麵色尷尬，段璃擺擺手，體貼帶過道，“啊，原來是舅舅安排的~沒事的~外公和舅舅這是心疼姐姐，好事好事~唉呀，我們人都到齊了，出發吧~！”

    四女回到各自車駕，段璃的車打頭，向出雲山行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