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皇宮

    三人商議妥當，段演便匆匆進宮。剛到禦書房殿前，正遇上之前被扔下的段揚剛麵聖出來。

    眼見段演來去匆匆，段揚忙迎上去，“三哥！你怎麽又回來了？阿中哥那邊怎麽樣了？”

    段演還未答複，一個急切而嚴厲的聲音自後傳來，“阿演！”

    兩人回頭看去，卻是段穆正飛奔過來，顯然是匆忙入宮，少了平日的莊重威嚴，多了幾絲慌張焦急。

    “皇兄。”段演段揚兩人見禮，段演心中掂量著時間，這消息倒是很快。。

    段穆尚有些微喘，而對麵的兩個弟弟卻是好整以暇，段穆心中更是不悅，整了整衣襟，開口便向段演指責道，“彧王，聽說昶安縣主私自帶人挖掘朝廷重臣的家墓？簡直是無法無天！你到底是怎麽管的女人？！”

    段穆指責粗鄙，但段演對這位兄長一向禮讓，段揚忍不住剛要反駁，卻聽見段演的聲音道，

    “不是她挖的，是我挖的。”段演微沉了臉色，斂聲道，“而且，皇兄。我與昶安縣主尚未成親，皇兄如此言語怕是不妥。”

    段揚忍不住偷偷望向段演，雖然段演仍然態度恭謹，話語委婉，但這是他頭一次感受到段演身上對段穆隱隱的有些。。。敵意。

    顯然段穆也感受到段演氣勢上的壓製，莫名心虛之下，態度更為蠻橫，“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身為親王不思為父皇分憂，竟然行事如此胡鬧，我。。”

    “皇兄，張升勾結地方官衙，走私人口，逼良為娼，買賣嬰兒。此事已是證據確鑿，我今日便是來向父皇請旨定罪的。”段演氣勢不減，淡定回道。

    “胡鬧！！”段穆怒道，“你這是目無法紀，信口雌黃。張升身居戶部高位，向來官聲甚佳，怎麽可能與那些勾欄下作之人有牽扯，如今全家身死，屍骨未寒，你怎可如此汙蔑！”

    “二皇兄，”段演攔下段穆的話頭，清清淡淡的開口道，“聽起來，您似乎對張升為人行事很是了解~”

    “你！放肆！”段穆氣急敗壞，段演從未如此對他頂撞過，此時軟釘子接二連三扔過來，段穆氣的冷笑一聲，陰惻惻的問道，“阿演，你這話是想暗示什麽？”

    說著更向段演逼近一步，低聲質問道，“你是想借機將我寧氏拖下水？你做夢！”

    “皇兄說笑了，我怎麽會‘拖’寧氏下水呢？”段演仍是雲淡風輕的笑笑，隻是聲音中卻沒有一絲笑意。說著也向段穆靠近一步，用隻有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向段穆道，“隻是。。出雲山的暴徒手中為何會有‘黃粱’呢？皇兄覺得，如果我堅持深究下去，又會查到什麽呢？”

    “你。。。”段穆看著仍然不動聲色的段演，隻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隻要皇兄和寧氏不一再提醒我，那這種小事，小弟自然也不會一再想起~”

    “你威脅我！？”段穆何時受過這種氣，厲嗬聲引得周圍來往的奴婢們紛紛側目。段穆上前一把抓住段演的衣領，冷聲道，“張升牽涉甚重，當下又逢年關來使。你以為你想動他，父皇便會應允嗎？”

    卻不想段演聽著竟是忍不住輕笑兩聲，半晌看著麵色難看的段穆，隻是麵色柔和的反問道，“皇兄覺得呢？”

    。。。。。。

    我有什麽好覺得的。。。

    段穆手下一頓，不自覺的鬆開段演，心中卻是隱隱刺痛，

    從來父皇最疼愛的便是段演，好像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一般。。。

    他的要求，父皇何時沒應允過。。。

    抓的是誰，判的何罪，誰看笑話，又有什麽幹係。。。

    段演見此，微微挑眉，整理了段穆抓過的衣領，退後一步輕輕執禮，便轉身進了大殿。

    段揚難得見兩位兄長如此對峙，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咽了口吐沫，還是轉身追上了段演。

    ——

    臘月寒冬

    司明城的百姓沉浸在年節的準備中，本以為黛眉閣一案的諸多奇事已經告於段落，卻不想臨近年關，卻再次掀起波瀾。

    多年不參與政事的彧王段演，突然進宮麵聖，上奏彈劾已逝戶部侍郎張升，並細數張升所涉諸般罪行。

    晉帝盛怒，當即下旨嚴查張升，將其所涉案件全權交由彧王處理，彧王調查所到之處皆如陛下親臨。

    彧王接旨後，帶領大理寺少卿薄中與都尉淩飛羽，司明、常州兩地聯動，將黛眉閣一案與文氏一案並案處理。彧王此次驟然出手，全然不同平日為人儒雅溫和，每每行事出手均是果斷狠辣。

    而另一邊茗若帶領嵐月樓教眾以及耘堂眾人把控司明流言走向，在街頭巷尾無人知曉處與另一夥人展開了一場正麵較量。

    一時間，司明城的流言如同新廚掌勺，淡了加勺鹽，鹹了加點糖，齁了再加點水，總之是五味雜陳，各色變幻。

    對方勢力雖大，但主要以茶館酒肆等地方為核心點，以點帶麵的傳播流言。而茗若一方最擅長的便是以乞丐、街頭商販、醫館藥鋪的病人等小人物為傳播源，平麵鋪開流言，更難壓製。

    雖然在司明城算是客場作戰，但效果甚佳。茗若親自坐鎮，幾個來回後，終是將流言把控向己方。

    初時是按段演吩咐揭露張升草菅人命，藏屍獨子墓穴一事；其後，隨著案情進展，茗若開始著人散播彧王被排擠出朝局多年，仍不懼世族權貴，力挺正義，一舉清理朝廷蛀蟲，實是心係百姓的賢王的名聲。

    流言愈演愈烈，

    眼見連流言都偏向段演一側，張升一案背後牽涉之人更為驚慌。

    張升身為戶部侍郎，是戶部尚書林遠山的心腹，而張升夫人秦氏為秦氏嫡女。段演兩案並行，張升數年所涉政事更是均可查閱，如此一來隨時可能波及寧、秦兩大世族。

    接連幾日都有寧秦兩家的人上奏彈劾攻擊段演甚至蕭氏、薄氏，不想均被晉帝頂著壓力按下。

    短短五日，暗潮洶湧一觸即發中，段演卻反手一招，宣布了結案：

    經查證確實，張升以官職牟利，私下勾結常州官衙與文氏，暗中走私年輕女子，逼良為娼；擄掠孕婦，販賣男嬰，屠殺女嬰。因其身死，褫奪生前所有封號，貶為庶民，三族內子孫沒入奴籍永不得入仕為官。

    文鰩幫幫主助紂為虐，拒捕逃亡，全國緝捕。而文氏一族，罄竹難書，主以貪汙受賄，官商勾結，私吞礦產，侵占百姓良田等罪行定罪，罪滅九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