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聽了墨矣的回答，麵上似是沒有變化，手中的劍卻攥的更緊，突然卻是冷笑，“好！好！你果然，果然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真是，真是。。。”

    真是什麽，於凡沒有說口，隻是倏地一把握住腰間的佩劍，猛地抽出幾寸。

    盯著墨矣半晌，似是極度克製忍耐著怒火，最後終是深吸一口氣，狠狠的又將劍收回劍鞘，一字一句緩聲向墨矣道，“我與你母親有深仇，不過，你當年尚且年幼，想來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的那些過往。我不欲傷無辜之人，何況你還是個孩子。我今日可以放你離開，不過介於你的身份，你必須馬上離開東晉，並且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下一次，我怕是沒有這麽好心了。”

    已經做好覺悟的墨矣震驚於於凡的修養和胸襟，他以為今日自己應是走不出這胡同了，卻沒想到於凡盛怒之下，麵對這仇人之子還能有如此君子道義的堅持，不禁十分動容。

    “那、些、過、往？將軍指的可是十幾年前，我母親對姐姐母女的欺辱折磨？。。。。如若是，那晚輩實在不敢以無辜自居，我當時雖然年幼，可卻也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甚至姐姐如今恐懼之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於凡眼光如劍般射向墨矣，向前逼近一步，一字一句的沉聲道，“你、說、什、麽？”

    墨矣在於凡的威勢下，低下頭向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突然輕撩錦袍，跪在了於凡麵前，

    “我母親當年確實。。。做了許多錯事。為了一己之私，對月影姨和姐姐極盡折磨，晚輩。。”

    墨矣話未說完，於凡聽到“月影姨”這個稱呼，猛地抬手用手中的劍柄扇了墨矣一個耳光，沉重的劍柄打在臉上，墨矣整個人向旁邊栽倒。

    墨矣在地上強撐起身，伸手去擦嘴角的血跡，卻聽於凡的聲音冰冷的威脅自頭頂傳來，“別這麽稱呼她，你不配。”

    墨矣手上的動作一停，又在地上用力一撐，重新跪好，低頭吐了口濁氣，

    “是。。。是薑女俠。我母親對不起薑女俠，也對不起茗若姐姐，我年幼無知也算半個幫凶。向來母債子還，今天事已至此，晚輩望能代母請罪，所有的罪過便由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力承擔，要殺要剮，任憑將軍處置。”

    於凡看著墨矣怒極反笑，“哼，沒想到，雪姬那樣惡毒的女人竟能養出你這麽有骨氣的兒子。嗬嗬，好！你小小年紀能又如此氣量和孝心，我也不屑行小人之事。”

    於凡抬頭看向旁邊的副官，“把劍給他。其他人退到巷外待命。”

    將士列隊向巷口退去，副官聽令拔出手中的劍遞給墨矣。墨矣疑惑的接過劍看向於凡，於凡指著劍道，

    “你今日隻要能在我手下傷到我分毫，便算是你贏，我就讓你光明正大的離開，並且他日我見到雪姬之時，可以衝著你的麵子留她一命。怎麽樣？”

    “如果我傷不到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接招！”

    說罷，於凡便向墨矣攻去，手中的劍卻仍未拔出鞘。

    墨矣不及反應，抬劍擋去，順勢轉身在地上一滾，翻身彈了起來。

    於凡沒留空隙，趁著墨矣還在空中便向其攻去。

    墨矣微微騰挪，腰身堪堪避開劍鞘的直攻，落地兩個旋身向後退去。

    剛回身站穩，於凡輕輕一轉手腕，劍鞘正中墨矣腹部，墨矣向後連退幾步。

    於凡踏步跟上，抬劍向墨矣的左肩劈去。

    墨矣正欲抬劍格擋，一麵精巧的紈扇突然從旁攻入纏上劍鞘，以柔勁化開了攻勢。

    一襲鵝黃色的衣衫晃過，卻是茗若趕到，擋在了他麵前。

    為了逼開於凡的進攻，茗若以攻為守，身形向前，招招直攻於凡胸口。

    於凡回劍自衛，向後連退幾步，看清來人後低聲驚道，“茗若！？”

    “舅舅。”茗若不敢看向於凡，低頭道，“舅舅息怒。”

    “姐，你來幹什麽？”墨矣在茗若的身後，低聲耳語道。

    “薑茗若！”於凡氣極，“你！你真是我的好茗若，你欺瞞在先，現下還要維護他到什麽時候？！”

    “舅舅！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騙了您，但是這與墨矣無關。上一輩的恩怨，墨矣也是無辜的，求您放他走吧！”

    “若我不放呢！？‘王妃娘娘’是不是要把我這個親舅舅拿下呢！？”茗若的出現和對墨矣的維護，讓於凡更是怒火難抑。

    說完，不及茗若開口，終於拔出劍便向兩人攻去，招式如疾風怒浪，劍身的冷光夾雜著殺意和怒火向茗若兩人襲去。茗若全力招架，更本無法分心勸說。

    茗若擔心墨矣安全，始終擋在墨矣麵前不敢移開。

    加之茗若平日習慣以攻為守，出手總是殺招。現下對著舅舅，一邊不敢真得跟舅舅動手，一邊又怕不小心傷到舅舅，是以隻能勉力防守，打的很是辛苦。

    於凡雖然征戰沙場，但畢竟不是武林中人。單獨對戰，身法和經驗都遠不如兼職殺手多年的茗若。

    兩人轉眼間便接了二十多招。於凡完全攻不透茗若的防守，心下氣憤，出手更是狠厲。

    茗若見如此膠著也不是辦法。

    終於，看準於凡向自己攻來的角度，在劍尖快刺到時，收回了格擋的紈扇。

    於凡的利劍便毫無障礙的刺向了茗若的左臂，好在於凡反應迅速，及時的收住了手，利劍的劍芒堪堪抵在茗若的左肩。

    於凡嚇了一身冷汗，正欲收劍，茗若卻一把抓住了於凡的劍，不讓他收回。

    兩人輕微的扯動，鋒利的劍刃劃破了茗若的手掌，血跡滲出滴滴落在地上。

    墨矣衝過來扶住茗若，急喊道，“姐！你做什麽？快鬆手！”

    “舅舅，別打了。”茗若握著劍刃不放，隻是懇切的看著於凡求道。

    於凡看著茗若的傷，咬了咬牙，抽出劍，回劍入鞘。

    “你今天一定要救他？”

    “是。”

    “你是鐵了心要為了他，不要舅舅了？”

    “舅舅言重了，茗若不敢。隻是。。。”茗若惶恐又為難的說道。

    於凡語氣清淡卻難掩失望道，“薑茗若，你對得起你娘嗎？”

    “舅舅！”於凡的話傷人無形，茗若一時淚意翻湧。隻是雖痛苦為難，但也知當下多說無益，而且此時墨矣的安危更為重要，隻得勉強道，

    “茗若晚些再向舅舅請罪。”

    說罷，便拉著墨矣，一躍而起，卻是直接從死胡同的巷頭飛身躍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