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

    茗若捧著酒壇縮成一團，心中的聲音越發躁動。。

    “還有月影夫人。”段演補充道，語氣中是追思、是懷念、是滿溢的溫暖與想念。

    別說了！！！

    “咳咳咳咳！！！”又是猛的一口烈酒，茗若劇烈地咳嗽起來。

    “茗若！”段演忙幫茗若順氣，卻發現茗若的臉色慘白，雙眼除了酒意的朦朧，還有著難以言說的。。。憤怒？

    “我沒事。”明顯異常的茗若聲音卻過分冷靜的回道。

    段演心中疑惑愈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茗若說她全都忘記了，可顯然。。。。

    “我記得一年後，我受父皇急召才離開百果山，可在我走之前月影夫人卻已先我一步離開了百果山，說是有要事要辦，她可是在那段日子救下了淩飛羽？”段演選擇了一個盡量不算敏感的問題問道。

    “嗯？嗯。”茗若聽到這個問題，果然情緒平穩不少，“那時娘親收到了舅舅的消息。當時淩家被揭發了軍餉貪汙案，舅舅本與這事無關，但因他白衣出身，沒有靠山，便也被人拉去墊了背，牽連下獄。

    娘親在獄中找到了舅舅，本想救他出來，可是舅舅脾氣剛硬，未得清白昭雪，怎麽也不肯帶著汙名私自逃離。娘親無法便隻得追根溯源，去探尋淩氏犯案的真相。

    可當年的案子主犯斷地很快，淩家家主已被斬首，家中親眷被判流放。娘親越發覺得有問題，便找到了流放的淩家家眷，正遇上看管的士兵淩辱飛羽和他的親人，娘親看不過便出手救下了眾人。。。

    那時殿下也離開了，隻有我一人在山中，我不知東晉朝局內發生了什麽，隻是沒過多久，淩氏突然被平反，舅舅也被放了出來，娘親將舅舅帶到百果山來，我們團聚了一些日子。那時殿下不在，所以才未見到。”

    “那我一個月後再回到百果山找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麽都不見了？”段演看到茗若越說越落寞的神情，可還是忍不住問出這麽多年的疑問，“還有。。。月影夫人一向身體康健，怎麽會突然就在那不就後暴斃身。。”

    “殿下！。。。我不記得了。”茗若的心門似乎因為段演的問題再次緊緊的關起，突然截斷了段演的疑問，仰頭一口烈酒，隨手擦了擦嘴，又縮成一團，抱著自己小聲嘟囔，“我說了，那段日子我記不清了。。。或許當時是嵐月樓有什麽事把娘親叫走了吧。”

    茗若的拒絕太過明顯，段演看著眼前脆弱姿態明顯的茗若，心中煩躁而心疼。

    到底當年出了什麽事？！

    可段演到底還是不忍心逼迫茗若，隻得繞回剛才的事，轉換了語氣，清淡地開口道，“當年的軍餉案，其實也是寧禮的手筆。你說飛羽在對付寧禮這事上頗多出力，也是情理之中。”

    “。。。嗯？”茗若像個兔子一樣，突然抬頭瞪圓眼睛好奇地看向段演。

    “說起來，這件事和我母後當年的事也有些牽扯。”段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茗若的腦袋。

    雖然不知道茗若確切隱瞞了什麽，但定是她心中無法跨越的暗傷，段演不忍再親手揭開茗若的傷口，還是選擇了將話題繞回自己的身上，體貼地給茗若留下喘息的空間。

    “你可還記得我在坤和殿前曾和你說過，我母後的閨中密友遭人奸汙，母後想為她伸冤，父皇追查之下發現背後牽扯了其他高門巨閥，便有意壓下，不想那位夫人為自證清白而尋了短見之事？”

    “嗯。”茗若聽到段演提起蕭皇後去世之事，心中發虛，縮回脖子點了點頭，有些緊張的收回了幾分好奇心。

    “那位夫人，便是飛羽的母親。”段演說起此事，語氣也沉痛了幾分。“而那個奸汙之人便是寧禮。。。

    父皇本就政事不興，母後卻是天賦英才，她在世時常常幫襯父皇處理政務。母後走後，父皇心痛消沉，便更無力於政事上周旋。而父皇最難的那一年，我卻因心中對父皇有怨，對朝政失望，躲在白果山沉浸在你和月影夫人帶給我的溫情中不思振作，也是讓父皇失去一大助力。。。說起來不管為人子還是為人臣我都有失擔當。

    加之那年東晉與萬安、烏衣時有摩擦，父皇力有不逮，都是寧晦不舍晝夜的處理軍政要事，為父皇抗住了大半的壓力。父皇既為感激又為妥協，便放任寧氏做大，還抬了寧貴妃為後。

    隻可惜寧晦也算一介憂國奉公的社稷梟臣，喪妻之後內宅不肖，卻養出寧禮這樣的逆子紈絝。

    他欺辱淩夫人的事本已被父皇壓下，可淩家卻成了他的眼中釘。眼看著寧氏風頭無兩，他更是得寸進尺。

    於是一年後，他暗中策劃了那起淩氏貪餉大案，把朝廷攪得風聲鶴唳。

    寧晦當年正是對權力極度渴望之時，他發現此事，但卻沒有阻攔，反而打算乘機在軍中洗牌，安插自己的眼線，所以才借著此事牽連進包括舅舅在內的不少中立的將士。

    眼看場麵越發不可控製，父皇選擇了犧牲淩氏來平穩局麵，於是將淩氏全族下了獄，並很快便下令處斬了淩家家主，將其家眷流放。

    本來此事寧氏做的還算嚴密，但寧禮太過囂張，不知收斂，終是暴露了行跡，被官員彈劾。最終父皇為淩氏平了反，飛羽襲爵，也釋放了所有涉事將領，但代價卻是再次放過寧氏。”

    “原來還有這些過往。。。”

    茗若倒是沒有想到這內裏真相竟然如此錯綜複雜，這寧禮當真是膽大包天什麽都敢做。

    眼看著段演對父親放棄追查母後死因一事耿耿於懷，茗若卻什麽都不能說，隻覺得心中發堵。

    蕭家是段演的軟肋，如今發現蕭智與寧禮勾結走私，已是在段演心口紮刀，

    當年蕭皇後薨逝之事，殿下這些年應是一直覺得與寧氏有關。

    而這軍餉案竟然卻又是寧禮的手筆，這既然是他對奸汙案的報複，那也很難說背後會不會再有蕭智的身影。

    萬一因此事，讓段演發覺蕭智和當年的奸汙案也有聯係，隻怕以段演的聰慧便再難瞞得住他。到時該讓他如何麵對這樣慘烈的事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