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若氣悶的幹了一口酒，隻淡淡略過此事道，

    “我與飛羽並不算熟悉，他也從未和我說起過這些。。。也是個可憐人。。。所以殿下這回也要替他報仇？”

    “是。”段演肯定的點了點頭，“當年的諸多事件都沒讓寧禮伏法，這次自是不能再放過他。我答應過飛羽，會替他母親和他淩氏一族報仇，如今也該是實現諾言了。”

    茗若看著眼前回憶起往事目光幽微複雜的段演，思路越發的不清楚起來，努力的捋順半天，最後笑了笑，

    “原來殿下從當年開始就盯上了寧禮和寧氏，這麽多年都是在韜光養晦~殿下麵上裝出一副毫無鬥誌的閑散模樣，實際卻是蟄伏等待時機，迷惑敵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戲~~”

    茗若一邊說一邊腦袋晃來晃去，眼前越來越暈，少了幾分清醒，說話也越發的直率起來，伸出一隻手指在身前段演的右肩上輕輕點了點，

    “我還以為，真的是因為我。。。。”

    “因為你什麽？”段演伸手輕輕抓住茗若的手，把微晃的茗若扶穩。

    茗若頓了頓抬頭看向段演，眼中醉意大盛，但卻異常清澈真誠，“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嘛~我來東晉的目的。”

    段演暗自深吸口氣，索性也攤開直白道，“你來東晉，就是為了讓我和二哥決裂，讓蕭氏與寧氏爭鬥，讓東晉內鬥不休。”

    茗若看著段演一副自然而平淡的樣子，自嘲般的輕笑一聲，“你果然早就發現了。。。不過，現在的局勢來看，便是我不來，你也早晚會收拾了寧氏。我是班門弄斧，自作聰明。殿下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我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你說我是筏子，而不是引子了。感情~我到底還是做了別人的棋子，不過~~嗬嗬~好在是你的棋子~”

    茗若說著酒意愈深，整個腦袋向前一倒，抵在了段演的胸口，頭埋在段演的懷中，低聲嘟囔，

    “殿下你早就發現了我的目的，為什麽。。。為什麽還肯由著我胡鬧？。。就因為。。。因為念著我們年少時的情分嗎？當年我陪了你一年，如今，你也賠給我一年？”

    段演低頭輕輕的摸了摸茗若的腦袋，

    許久，

    輕聲開口，似低喃也似釋放，

    “因為至今，我也不清楚你是為了誰做這一切，甚至甘願自身做餌來涉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會告訴我的。。。我怕我妄動，會讓你陷入險境。。。所以，我寧肯就這樣一直裝糊塗。。

    可事已至此，我們還能這樣自欺欺人的躲下去嗎？父皇今日大怒，惱我為了一個女子居然煽動民亂，簡直色令智昏，胡鬧至極。。。。

    嗬，父皇這麽多年仍然幻想著我能重燃鬥誌，重擔朝政。即使我和他講了你我年少的事，他也不會理解你對我的意義。

    當年的我從天上一朝跌落塵土，是你和月影夫人在我最失意最無助的時候，讓我重新感受到溫暖。。。

    那個意氣風發，逐鹿天下的少年彧王段演，早在父皇背叛母後時便已經死了。。。

    肅清朝政是我作為皇子的責任，可那至高無上的龍椅，早就不是我心之所向。

    我如今所求。。。。”

    段演的聲音比壇中的酒香還低喃的令人沉醉，懷中的人卻安靜馬上就要昏睡過去。

    段演輕輕拍了拍茗若的腦袋，茗若隻是微微的轉了轉，顯然已經不算清醒，段演便索性將睡著的茗若輕輕放倒，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膝上。

    看著膝上閉著眼睛的小腦袋，段演忍不住伸手撥了撥茗若的耳垂，自言自語的輕聲開口，

    “所以，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呢？”

    段演並沒想能等到茗若的回答，卻見茗若半睡半醒間，抬手扒拉掉段演的手，低聲嘟囔道，

    “你幫我堵耳朵的時候啊。。。。”

    茗若的聲音含糊，話音落時，便陷入了沉睡，隻留下愣在一旁的段演，

    堵耳朵？。。。。

    陰陽閣的暗道嗎？！

    原來她那麽早就。。。。。

    ——

    翌日天未亮之際，段演便喚醒了仍在沉睡的茗若。

    毫無意外再次斷片的茗若這回心中卻隻有一個想法，

    醉的好！

    酒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讓人忘記煩惱，還能幫忙躲開煩惱。

    心態極佳的茗若維持著淡定的姿態和段演告了別，轉身便像兔子一樣匆匆竄離了現場。

    幾個時辰後，天早已大亮。

    茗若直接帶了一隊人馬在王府的門外等待，抬擔架的、拿薑湯的、拿披風的，望眼欲穿的等了許久，卻等來了更熱鬧的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一路向王府趕來。

    段演到底還是晉帝最疼愛的兒子，教訓歸教訓，心疼歸心疼，

    跪了一夜祠堂的段演，坐著晉帝特意派人準備的鋪滿厚毛毯的馬車，被一整隊侍衛一路護送回了王府，車後還跟著了個老太醫。

    王府的人加上皇宮的人，段演一路被簇擁著抬回了寢殿，心中隻得無奈歎氣。

    茗若早就整理好了寢殿的布局，段演時隔許久終於躺會了自己的大床。

    “殿下這是跪久了，血脈不通，臥床多休息幾日，時加按摩便好。”老太醫低著頭又捏又摸地仔細的檢查著段演的左腿道，又捏了捏段演的右腿，有些奇怪地疑惑，“這倒是奇怪了，殿下的右腿血脈流通似乎更為不順。。。怎麽會。。。”

    站在一旁的茗若，作為始作俑者，臉色騰的一紅。

    說好去陪段演，結果自己卻隻額外貢獻了一個腦袋的重量。

    “無妨，可能是後半夜困極了，倚靠在右側了，沒有大礙咳咳咳。。”段演並未看向茗若卻隱著笑意向太醫解釋道，說完卻咳嗽起來。

    “殿下！”茗若關心地湊到段演身邊，見段演的臉色似乎比往日更紅潤幾分，便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果然有些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