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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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手藝活兒,她一碗黃泥鰍湯5厘錢都有人買。
“這黃泥鰍1厘錢一個,一碗5個黃泥鰍,剩餘的都是湯,你說咋樣?”她樂滋滋的尋問梅小芒。
梅小芒點頭,“成,隻是那該去味極齋門邊賣。”
一個黃泥鰍掐頭去尾,隻有她一根手指長,這樣點肉就值1厘錢,一般人舍不得買。
湯的精華在於仙泉水,賣5厘錢,值的。
“去味極齋門邊呀?”年氏眉峰蹙起來了,“人家門邊未必叫擺攤兒,你常常去味極齋,跟老板關係好,要不你跟著我去吧?”
梅小芒點頭,“沒有問題。”
年氏是娘親,這等小事,去了。
因此殷四郎將裝著蚌螄燴的木盆跟裝著黃泥鰍湯的木桶搬上了驢車,然後跟年氏梅小芒一塊去了鎮子上。
他們屆時剛好是飯點,梅小芒拿出倆碗,一個裝蚌螄燴一個裝黃泥鰍湯,她一手端一個碗進了味極齋找胡老板。
要賄賂一下胡老板嘛。
胡老板品嚐了蚌螄燴跟黃泥鰍湯的味道兒,當即讚不絕口,“幹什麽非的在外邊擺攤兒?徑直全賣給我味極齋的了。”
“不成。”梅小芒搖頭。
等分了家,年氏這手藝活兒必定要下降,屆時再往味極齋送,那是坑人。
而後年氏肯定會來找她,她便說是年氏手藝活兒不精,叫年氏專心賣涼皮跟酸辣河魚。
酸菜是她親手醃製的,動用了仙泉水,有酸菜在,即使是魚味兒一樣,那也夠資格出來擺攤兒了。
“太皇說了,不可以跟味極齋再有聯係,這樣子可以在味極齋門邊擺攤兒就成了。”深層原因不能說,她搬出了梁太炎。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胡老板聽了,當即不再說啥。
他摸出了60厘錢,“蚌螄燴來五勺,黃泥鰍湯來五碗。”
黃泥鰍5厘錢一碗,河蚌5厘錢一勺。
梅小芒聽言,忍不住睜大眼,“你喝的完麽?”
“晚間喝。”胡老板笑嘻嘻道。
梅小芒如今輕易不做菜了,這蚌螄燴跟黃泥鰍湯明明便是梅小芒的手藝活兒嘛,既然碰到,那他自然要吃個爽快。
“成,拿碗過來。”梅小芒把那60厘錢捧到手心,這也算是開門紅吧。
年氏想不到胡老板居然親自端著碗出,當真是又驚又喜,5厘錢一勺的蚌螄燴,她給了六勺,如果不是胡老板阻擋,她可以給十勺。
“的了的了,便這多,大嫂子,你向後可以來這兒擺攤兒,盡管擺,這種舉止也別再有了,你做個買賣也不易。”胡老板留下這話,端著碗回了味極齋,不一會又叫夥計送來了5厘錢。
“老板人真好。”年氏不住的感慨。
“是,以後可以來擺攤兒。”梅小芒一笑,當即扯開嗓子吆喝起,“蚌螄燴哎~好吃的蚌螄燴,免費嚐,好吃了再掏錢哎!”
吆喝聲一出,殷四郎立刻驚了。
看梅小芒這大方的姿態,小臉蛋上一點不好意思都沒,相反,她臉上居然還帶笑!
梅小芒全無心理壓力,這種大街上扯著嗓子吆喝的舉止她早就想嚐試了,東西好底氣足,她吆喝來可開心了。
“蚌螄燴哎~好吃的蚌螄燴,免費品嚐,好吃了再掏錢哎~”
清脆嗓音,傳出挺遠,不僅吸引街上的客人,連味極齋裏邊的客人都忍不住轉頭向外看。
包含二樓的客人。
梁燁聽見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推開了窗子伸著頭向下看。
真地看到梅小芒的影子,他輕輕咦了下,直接從窗子跳下。
他這一落地,將梅小芒跟年氏嚇一大跳。
“你們這幹什麽呢?”梁燁往驢車上看。
見上邊放著兩盆河蚌一水桶黃泥鰍湯,熟悉的鮮香味道不住的往鼻眼裏鑽,當即使說,“我嚐一下。”
蚌螄燴以前梅小芒做過好幾回了,可黃泥鰍湯是第一回,以前都是炸黃泥鰍。
梅小芒聽言,抬起手指了下二樓,“殿下,要你上去拿碗,我們沒有帶碗。”
梁燁嘖了聲,身體一轉,真的動用輕功上二樓去了,然後端著一個白釉碗下來了。
梅小芒接過去,開口說,“還喝黃泥鰍湯吧,殿下你還沒有喝過呢。”
梁燁不置可否,任憑她動作。
這白釉碗比普通的碗要大,是用來裝湯用的,這會梅小芒往裏邊盛滿了黃泥鰍湯,梁燁的目光不禁的從黃泥鰍上轉移到梅小芒的臉上。
而後又轉移到殷四郎的臉上。
梅小芒的臉稱的上是容光煥發,肌膚又白又細,並且不是病態白,是紅白,莫明的就叫梁燁想起了那剛熟的水蜜桃。
隻要是不是瞎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梅小芒被滋潤的很好。
而殷四郎呢,乍看是看不出異樣的,可要是細細看的話,那臉色跟梅小芒便有差別了。
同是練武的人,精氣神兒怎樣他一眼能看出。
這是梅小芒在為殷四郎補腎呢!
他輕輕搖了下腦袋,沒有眼看。
並且,心中莫明的有一些惆悵……
這新婚的二人啥都沒有表現出,但他莫明的覺察到深深的惡意……
伸出手接過了一碗,他沉沉地看了梅小芒眼,“這是要擺攤兒?”
“是,今後,我娘親會擺攤兒做點小買賣。”
梁燁噢了聲,“成,你們擺吧,孤王上去了。”
他沒有啥廢話,這話講完,又動用輕功上樓,當真是來去如風。
梅小芒忍不住看向殷四郎,一對桃花眼中帶著困惑,梁燁這是怎樣了?
殷四郎搖頭。
他跟梁燁不熟悉,梁燁抽風,他真不知道原因……
呆在一邊的年氏目睹了全過程,心情複雜。
梅小芒殷四郎成婚時她躲在屋子中裝病,沒可以見著梁燁帶過去的添妝,也沒可以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梁燁,如今離的這樣近,真是……
方才梁燁從天而降,將想前來圍觀的人嚇一大跳,等梁燁走了,感興趣的大家慢慢圍上。
光聞味兒看顏色就知道這兩種東西味兒不差,隻是既能免費嚐,那還是要嚐一下。
等品嚐了後確信味兒真的好,該回去拿碗的人立刻回去拿碗了,而味極齋的客人則是徑直端著店中的碗出來了。
5厘錢,便一勺,算的上貴。
隻是這價也對的起這味。
有味兒作保證,兩盆河蚌好快賣完了,黃泥鰍湯也賣完了。
一直等仨人回村,梁燁也沒有再露麵。
走在路上時年氏就在樂滋滋的數銅錢了,攏共1000出頭,這叫年氏笑的很愉悅。
所謂一天掙1兩銀的買賣,這就是呀!
可惜不能保證河蚌跟黃泥鰍地來源,這買賣不穩定。
想到這點,再想想之前所提的條件,年氏臉上的笑好快隱去。
殷黑山說叫她提條件,她真提了,結果一耳刮子給她拍死。
想起殷黑山的訓斥,她臉上的神情轉為陰鬱。
掙的銅錢雖多,可方才也非常曬,大晌午的頂著烈日曬半時辰,太苦。
還是有店麵舒服。
“四郎,這樣子擺攤兒太熱了,等歸家之後你做個大傘吧。”前世那種擺攤兒常見的大傘這兒沒,大夏日的出去擺攤兒,這是必需品。
殷四郎應了聲,“好。”
“啥大傘?”年氏好奇的尋問出聲。
梅小芒給解釋了通,年氏聽了,噢了聲,沒有說啥。
她可以說啥?
被逼的分家,她啥都不想說。
好快回到家,一家子興致勃勃的圍上來尋問狀況,年氏臉上才又露出笑來。
因此本來打了退堂鼓的殷元康這下又有幹勁了,他叫上殷大郎殷三郎殷四郎,父子4人又下河抓黃泥鰍摸河蚌去了。
能賣幾日就賣幾日。
這回有殷大郎殷三郎幫忙,傍晚時,父子4人又帶了一水甕回來。
吃過晚餐,殷四郎燒開水沐浴。
這回他燒了三鍋,今日需要沐浴的人多。
等燒好後,他正想著將熱開水盛進浴桶,年氏出現於灶屋門邊,“四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殷四郎看向她,有一些困惑,“啥事?”
“出來說。”年氏說著,回身往大門外走去。
殷四郎見狀,跟上。
等站到大門邊,殷四郎問,“娘親,啥事?”
“小芒跟清河王,究竟啥關係呀?”年氏開口說,“之前你們兩個成婚,他居然送那樣多添妝,今日看小芒跟他眉來眼去,他……”
這話未講完,殷四郎寒聲打斷她,“娘親,你知道你在說啥麽!”
“我說啥了!”年氏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他下,“傻小子,我為你著想!小芒那可是你媳婦,她因我的病,不得已才嫁給你,你……”
“夠了!”殷四郎聲音冷的好像寒冰,“娘親,這種話以後別再說,明日就分家吧。”
丟下這句話,殷四郎抬腿往院走去。
他嘴唇抿的死緊,後背挺的直,雙拳握著。
這真是他的親娘麽……
殷四郎快步回到自己房間,見梅小芒正坐燈下翻看他的書,他深吸氣,“小芒,拿1600兩銀來。”
梅小芒見他進來,正要合上書本,聽言詫異地抬頭來,“怎樣了?”
等看見殷四郎鐵青的臉,她趕快站起身來,抓住他的胳膊,關心尋問出聲,“發生啥事了?”
“咱們娘親胡說,我沒法再容忍,拿錢給咱們娘親,明日分家。”殷四郎放緩聲音,不想叫自己糟糕的情緒影響到梅小芒。
梅小芒一對桃花眼睜的老大,她非常想問問年氏究竟胡說啥了,可看殷四郎這臉,她忍住好奇心,忙從空間中拿出一遝錢票,數了16張出,她遞給了殷四郎。
“稍等。”殷四郎留下這兩字,拿著錢票打開屋門走出。
年氏也回院了,此刻正站灶屋門邊,臉陰鬱。
殷四郎大踏步地走過去,把手裏的錢票遞給往她跟前遞了遞,“娘親,這是你要的1600兩銀,以後每年我會準時給你跟父親240兩的孝敬錢,今後,如果非生老病死,別再來找我。”
這話一出,年氏呆住了。
在她的回憶中,這小兒子雖說看著不大好接近,可實際上性子平和,乖順聽話,之前她用命威脅他去求娶梅小芒,他雖說生氣,但也沒有說啥重話,乖乖去了。
但是萬萬想不到,他如今居然說出了這般絕情的話。
非生老病死不能找他,這等因此斷絕母子關係呀。
看著殷四郎鐵青的臉,年氏心中一寒,尋常性子好的人生起氣最可怕,她方才的話是徹底惹怒殷四郎了。
隻是隨後又惱火起,她方才那話是不好聽,但她為誰?
她為跟前這小兒子!
她的出發點不是挑撥,她的出發點是關心殷四郎!
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並且如今還惱火的要斷關係。
斷關係,這招定是跟著梅小芒學的,方圓幾十裏誰斷過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