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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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兒子,才成婚幾天,居然敢這般跟自己講話了!

    想到此,年氏抬起掌,狠狠的衝著殷四郎身上拍去,“你個傻瓜!我方才的話是為誰好?我還不是為你!”

    “膽肥兒了呀?居然要跟我斷絕親緣關係,你都是跟著哪個小賤貨學的這一些爛招?我養你這樣大,便是叫你和我斷絕親緣關係的?”

    越說越怒,嫌巴掌打的不疼,眼尾瞥見灶房房簷下堆積的柴禾,她當即抽出一根棍,衝著殷四郎身上狠打,“你個沒有不孝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拉扯大,沒有孝敬過我一日,你成婚才幾日便想著跟我斷絕親緣關係,敢說出這樣的話,我打死你!”

    殷四郎站著不動,任憑年氏的巴掌跟棍子落在身上,他後背挺直,一張俊臉陰沉著,心好像沉入了冰庫中,冰涼一片。

    他一直以為,年氏是被沒有收家產這變故給打擊地抬不起精神,因此這些時間不管做啥事都心生抵觸。

    這點他理解,閑適半生,猛的間要與其它農人一樣在土地中掘食兒,一時不習慣,這非常正常。

    費心思的想回到過去的日子,哪隻怕用的手腕上不得台麵,也是人之常情。

    可方才的話他理解不了。

    捫心自問,梅小芒沒對不住年氏的地方。當時沒有成婚年氏登門要飯,梅小芒給足了她臉,成婚後,也是盡心盡力的煮飯,沒有衝撞過年氏一句。

    梅小芒是不如本土的小娘子那般端屎端尿的侍候長輩兒,但也決對稱不上是不孝。

    說要錢,梅小芒樂意給。

    說要秘方,梅小芒連著給幾個。

    可年氏呢?

    一開口就吐露出這樣惡毒的話。

    年氏之前打他罵他他都可以忍下來,但這回不能忍了,居然誣蔑梅小芒跟清河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這是原則性問題,決對不能叫步。

    年氏的叫嚷聲將殷家人全吸引出,特別是梅小芒,殷四郎出門之後她就在門邊站著,見年氏一言不合居然動手,並且用上棍,她大驚,正想走過去阻擋,年氏的那句小賤貨傳入了耳中。

    這明明便是在罵她。

    她挑了下眉,對年氏方才的胡說更好奇。

    她站門邊沒有動,任憑年氏的棍子落在殷四郎身上。

    她不動,有人動。

    殷黑山跟殷元康都在,二人本來在屋子中歇著,這會都趕快走出,見年氏將棍子揮的虎虎生風,殷黑山一張臉瞬時沉下,“四郎,閃開!元康媳婦,住手!”

    殷四郎這回不聽他的話了,依然站原地不動。

    年氏也不聽話,口中不幹不淨的,混子依然揮動。

    殷元康見狀眉頭一跳,大踏步地走去,抬起腳就往年氏身上踢,“你個臭娘們,沒有聽到父親的話麽!”

    殷元康打起人來氣力比年氏重多了,年氏措不及防,被他踢的身體向前趔趄了幾步,然後一腚坐了地麵上。

    殷元康見狀,不解氣,走過去又衝著她身上踹了幾腳,口中罵說,“好端端的你又發啥瘋!嫌安穩日子過膩煩了是吧?”

    年氏被這粗爆的幾腳給踢懵了,等回過神後,趕快反駁,“分明是四郎嫌日子過膩煩了,你知道他說啥麽?他說非生老病死,不準咱兩個找他,他這是要跟咱們兩個斷絕親緣關係!”

    “大郎三郎都不敢說這話,就他敢說!”

    年氏這嗓門非常大,完都是吼出的,殷元康抬起的腳頓了下,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轉頭去看殷四郎,“四郎,這話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殷四郎開口承認,“隻是,是娘親先說了非常誅心的話,誅心到我沒法再跟她生活在同一片房簷下了。她要錢,我給錢,今後每年的孝敬錢也會一文許多,其它的,便由大哥三哥代為盡心。”

    殷四郎這話一出,院寂靜了一會兒。

    這時殷大郎殷三郎等人都已然站出,聽到這話,愣呆住了。

    這話,好像來真的了呀……

    殷黑山聽見此處,眉峰緊鎖,問,“你娘親她究竟說了啥?”

    “她說,小芒可能跟清河王不清不楚。”殷四郎沒有隱瞞,直接講出。

    這話響在院中,院中更寂靜了。

    且不說梅小芒的聲譽,這話可是牽扯到清河王。

    清河王便在鎮子上住著呢,他殷家剛被太皇沒有收了家產,這會又開始造清河王的謠……

    這真是太平常子過膩煩了吧。

    殷黑山聽言,當即使氣的險些喘不上氣,深吸氣,他聲音抖動著,帶著惱火開口,“元康,給我狠打!打死也沒事兒,就說她突發急病,忽然去了!”

    這樣一張會招禍的嘴,留著有啥用?

    殷元康應了聲,隨手揀起年氏方才用的棍,衝著地麵上的年氏狠狠抽去,“你這臭婆娘親,還嫌咱們家如今不夠落魄麽?叫你胡說!”

    殷元康打人一貫簡單粗爆,這會他也被年氏的話給氣到,當真是存了把年氏給打死的想法。

    年氏瞬時捂著頭嗷嗷慘叫起,覺察到殷元康的凶狠跟不留餘力,她當即叫說,“救命,救命呀!大郎三郎,快拉住你爹爹,救命呀!”

    “今日玉皇大帝來了都救不了你!”殷元康呸了聲,棍跟腳齊上,劈頭蓋臉的衝著年氏身上甩去,“賤貨,整日沒事兒找事,哪天整個家都被你牽連!”

    年氏見自己仨兒子都站原地不動,心中悲又氣,躲閃間不經心瞅見梅小芒好整以暇地站屋門邊看著她,心中不禁更氣,“她自己跟王爺走的近,這不明擺著?”

    “明擺著屁,看我撕爛你的嘴!”殷元康見她仍舊死不悔改,非常幹脆的丟掉了手裏的木棍,一把摁住年氏,騎到她身上,一手掐住她的頸子,一手狠狠的衝著她的臉上抽去。

    “清河王也是你可以隨便編排的?我叫你亂放屁!”

    抽耳刮的聲音響徹整個院,一下下,聽著讓人心顫。

    梅小芒麵無神情地站門邊,小臉上神態安靜。

    可非常顯然,她心中是竊喜的。

    果真,年氏作了大死。

    編排她與其它男人的謠言,那樣殷元康也不會這樣打,可居然編排梁燁跟她的謠言。

    那這便嚴重了。

    人梁燁是大楚的天潢貴胄,自身閃動著金光的尊貴王爺,這樣往他身上潑髒水,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梁燁如今整日笑嘻嘻的,瞧著性子非常好,但她卻是一直沒有忘初見梁燁時的情形。

    那會的梁燁高冷又自帶皇家氣場,如果不是辜博士開口打圓場,那沒準她無奈之下真的去清河王府當女廚了。

    不可以因為他如今的麵善就忽視他的身份呢。

    殷元康爆打年氏,無一人向前去勸。

    一通耳刮子把年氏抽成了豬頭,唇角帶血,完全看不出原本樣子,然後殷元康仍覺的不解恨,他又提起木棍,狠狠地抽在年氏身上。

    年氏最後被打的暈去。

    殷元康丟了棍子,坐地麵上呼呼呼吸,這樣子動手打人也蠻累的。

    殷四郎見狀,把手裏的錢票往他跟前遞,“爹爹,這錢票你收著,我方才的話,不變。”

    這話一出,殷元康登時從地麵上跳起,“死小子!那話可是你娘親說的,關我啥事!”

    “我看你便是找借口分家!”

    想到這可能,殷元康忍不住抬腿,衝著殷四郎身上踢去,“不孝,該打!”

    梅小芒見狀,趕快小跑著過去阻擋,“爹爹,你這是做啥?有話好好說。”

    她幾步跑到殷四郎跟前,拉著他往一邊躲,避過了殷元康踢過來的第二腳。

    殷元康氣呼呼地看向她,“小芒丫頭,你說,這分家的事是不是你攛掇的?”

    梅小芒聽言,不禁睜大了幾眼,“爹爹,當時成婚前講好的,等娘親的病好就分家,這可不是我攛掇,這是你跟爺當時去我家求婚時許的諾。”

    殷元康也氣糊塗,聽見梅小芒這話,神態有一些窘迫,“雖說是這般說了,可不是再停幾天等擺攤兒熟悉了再說麽?”

    “是呀,可今天晚上娘親胡說,惹惱了四郎。再者,娘親不是想錢麽?如今這錢給了她,她該滿意了。”

    “她是她,我是我。”殷元康想拖延一陣子。

    不說其它,就說梅小芒的廚藝,隻這點他便不想分家。

    他如今正處在人生的茫然階段,幹啥都提不起勁兒,如今就喜歡梅小芒的廚藝。

    真的分家了由年氏趙婉侯淑芳煮飯,他會吃不下而忍不住將那一些飯食喂豬。

    “今天晚上的話不是你說的,當時求婚時的話是你說的。”殷黑山開口了,“那時小芒丫頭不想嫁,可為給你媳婦衝喜,她愣是嫁了。”

    “她有情有義,那咱也該言而有信,啥都不要說了,明日就分家!”

    “爹爹,便這蠢婆娘這半死不活的樣,怎樣分家?”殷元康忍不住叫嚷,說著還拿腳踢了年氏下。

    “抬到驢車上分!”殷黑山譏誚,“少說廢話,明日就分家!”

    殷元康見殷黑山打定主意兒了,也不禁哼了聲,瞅了瞅殷四郎手裏的錢票,他走過去接過,“死小子。”

    罵的同時還不忘衝著殷四郎身上拍兩巴掌。

    殷黑山把這幕看在眼中,寒聲說,“這錢票你拿著預備做啥?”

    “隨意花唄。”殷元康隨便道。

    “記住,這是未來一年內的孝敬錢,這錢花完,四郎跟小芒可是1厘錢都不會掏的。”

    “不掏就不掏,還可以餓死我不成?”殷元康不耐煩的把錢票揣進自己懷中,衝著門邊走去。

    殷黑山見狀,猶疑了一會兒,沒有出聲。

    殷元康並沒啥花錢的愛好,並且這是殷四郎梅小芒二人給殷元康跟年氏的,他沒管著的理由。

    拉倒,以後多注意些。

    想到此,他正想開口,一直發呆沒有出聲的殷三郎忍不住叫起,“啥分家呀?爺,當時你跟父親去梅家求婚,還說了分家的事呀?”

    等年氏病好就分家這一條殷三郎侯淑芳二人並不知道,此刻聽見這話,殷三郎忍不住慌了。

    現在他跟侯淑芳就掌握了黃豆芽兒跟米糖的秘方,但這兩種秘方所掙的錢並不足以叫他跟侯淑芳填飽肚兒,更況且黃豆芽兒非常有可能歸年氏管,他跟侯淑芳便有個米糖的秘方。

    種地不會,這要是真的分家了,那可咋辦呢!

    殷黑山看向他,涼涼說,“不用擔憂,除了四郎跟小芒,其它人都搬到新宅去,一家人還跟以前一樣過。”

    “呀?”殷三郎傻眼了。

    這樣的分家呀?

    “放心睡覺吧你。”殷黑山哼了聲,見殷大郎跟趙婉站到自己屋門邊,又說,“都睡,明日一大早便分家。”

    “那娘親呢?”殷三郎忍不住看向灶屋門邊躺著的年氏。

    “誰也都不用管她,生死由命。”提到年氏,殷黑山聲音更冷,“還有,今天晚上年氏嚼舌根的話誰敢說出,那年氏的下場便是你們的下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