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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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將梅蒜兒跟方氏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特別是對梅蒜兒而言,這算不算弑父?

    想到這可能,梅蒜兒坐椅子上不禁瑟瑟發抖。

    咋辦?

    她大好的人生剛才開始呀!

    不一會工夫,梅守謹就過來了,從方氏口中聽見郎中的診斷,他提著的心落回,叫郎中給他看一看頸子上的傷口。

    蠻好的。

    隻需梅正國沒有死就行,梅正國要是死了,他的守孝3年,這樣的話他還沒有開始的官途之路便要硬生生的耽誤3年了。

    這般就蠻好,一直暈迷著,也不會再主動過來挑事。

    不便是暈迷?

    他花錢雇傭個人照料梅正國,可以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兒。

    因此梅正國暫且留在了醫堂,要觀察幾日才能下結論,方氏留下來照料他。

    本來哼唧躺床上不願動彈的她這會也不覺的自個背疼腚疼了,一種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的樣子。

    梅蒜兒跟梅守謹一塊回了暫且居住的小院,要有人煮飯煎藥打掃家務呀。

    這樣過去了兩天,梅小芒想起梅正國,叫殷四郎騎馬回大關莊看一看。

    依照梅正國那時的臉,應是第二天便去縣裏的,如今已然是第四天了,摁理說梅正國已然來歸還驢車了。

    殷四郎騎著馬,好快到大關莊,梅家老家宅的門鎖著,裏邊靜靜的空無一人。

    他問了梅家的鄰居,獲知梅正國這幾日都不在家,不禁蹙起了眉。

    想了下,他回身回了莊子那裏,告知了梅小芒,騎馬往縣裏奔去。

    等找到方氏暫居的小院,裏邊隻有梅蒜兒一人,她正在院中煎藥。

    方氏跟梅守謹以及梅正國都不見蹤影。

    殷四郎翻身躍下屋頂,直接敲門,尋問梅正國的去處。

    殷四郎忽然出現,將梅蒜兒嚇一大跳,握著火鉤子的手一抖,險些將煎藥的陶瓶給掀翻。

    她強忍著心中的慌亂,努力做出一種鎮靜的樣子,“你找我父親幹什麽?”

    “他是我爺,這幾日他不見了蹤影,我自然要尋問。”殷四郎麵無神情的道。

    “他跟我娘出去買菜了,現在我哥考上進士了,今後,我一家四口都要在縣裏住著,你以後不要來了。”梅蒜兒強忍著心中的慌胡說。

    殷四郎聽言,目光看向了煎藥的陶瓶,“出去買菜?你母親身體好了?那這藥是給誰熬的?”

    接連甩出的問題,叫梅蒜兒的慌亂從心中漫延到臉上,殷四郎見狀,心中更為疑慮,他沉著臉問,“爺他究竟怎樣了?”

    “沒有怎樣……”

    梅蒜兒話音還沒有落,殷四郎眼睛一眯,腿抬起,架到梅蒜兒的肩頭上麵,他稍微使勁,梅蒜兒的腰瞬時彎下,“不要逼我動手,說,你父親他究竟在哪裏!”

    梅蒜兒冷不防他會徑直動手,並且還是這種姿勢。

    毫不憐香惜玉,直接用腿壓著她的肩頭向下壓,大有將她徑直踩在腳底下的意思。

    她臉色一白,自知瞞不過去。

    “在,在醫堂……”

    梅蒜兒哆抖嗦嗦的將那天發生的情形講了講,擔憂殷四郎去衙門舉報,她末了又急急的說,“我這是為防止我父親犯下殺人地過錯,我不止是救了我爹爹,還救了我哥哥!”

    這話是梅守謹教她的,咬死這點,她這該算是正在防衛。

    殷四郎聽完這話,詫異加意外有一些呆住,此刻聽見梅蒜兒的辯解,他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地抬腿踢在她心口,“膽敢將自個親父親打成活死人,你跟梅守謹還真是親兄妹!”

    丟下這話,他飛身出了院,騎馬往醫堂奔去。

    到醫堂,親眼看見梅正國蒼白的臉,他一對濃眉蹙成了疙瘩。

    梅正國雖在暈迷當中,可臉上一幹二淨,瞧的出他被照料的很好。

    方氏在一邊守著,這是方氏的功勞。

    他犯難了。

    咋辦?

    要是將梅蒜兒丟到大獄中,那他隻可以雇仆人照料梅正國,花錢請的人,定比不上方氏精心。

    可梅蒜兒失手傷人,難不成就這般放任她不管?

    拿不定主意兒,殷四郎找郎中問了問狀況。

    據郎中所言,要是梅正國三天內醒不來,那便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得到這診斷,殷四郎蹙著眉離開了。

    事關重大,他的跟回去跟梅小芒商議商議。

    等回到莊子那裏,他跟事的經過跟結果給梅小芒一說,梅小芒也呆住了。

    她一直知道梅正國心中有內疚,可不知道內疚深到要跟梅守謹同歸於盡。

    她承認梅守謹便是個打不死的屎殼郎,非常討厭,可鬧成這樣子,不值的。

    梅正國的縱容算是原身一家悲劇的幫凶,可幫凶不止他一個,他在梅家人當中算是好的,因此她不恨他。

    如今他落的這樣一個下場……

    “咋辦?要去縣府舉報梅蒜兒麽?”殷四郎問。

    “不必了,等朝堂之上辯論的結果。”梅小芒搖了下頭。

    將梅蒜兒丟到大獄裏判刑,誰來侍候梅正國?

    朝堂上麵,因為沈芙蓉的事兒,已然吵成了菜市場。

    梁望一派堅決認為既然《大楚律》有了規定,那便依照《大楚律》來判決。

    當年太皇親自給予了《大楚律》至高無上的地位,他站城樓上麵,當著全京師百姓的麵,用內力莊嚴的宣布:

    《大楚律》神聖不可侵犯,一切地辦法規都不得跟之相抵觸,除皇族以外,任何組織跟個人都不得淩駕於《大楚律》上麵,除皇族以外,一切違反《大楚律》的行為都把予以追究。

    沈芙蓉、梅小芒、殷四郎都不是皇族的人,現在這幫人違反《大楚律》所定的孝,那便該依照《大楚律》處理。

    不然的話,這豈非在打太皇的臉?

    梁燁辜博士一方則是堅決認為,《大楚律》以外,還有人情兩字,之所以製定《大楚律》,便是為叫百姓受到欺負時可以通過正在的手腕上告,尋求衙門的保護。

    《大楚律》的壓根,在人,在百姓。

    要是《大楚律》保護了壞人,傷害了好人,那《大楚律》的意義何在?

    圍繞著這兩點,衝堂上已然爭吵兩天,本來不摻和隻是看好戲的百官被兩方帶動,也慢慢的加入進,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殷赤嶺是堅決站到梁燁這裏上,右丞相是堅決站到梁望那裏,二人也吵的不亦樂乎。

    右丞相還不知道殷赤嶺已然歸順梁家的事兒,賣力演出。

    隆慶帝坐上禦座上麵,太皇坐他身旁,倆人注目著下邊吵鬧的菜市場,閑閑吃茶。

    臨近晌午,眼看著今天又要沒結果,梁望幹脆站出,大聲說,“皇爺,為皇者應一言九鼎,你當年已然說了《大楚律》神聖不可侵犯,如今沈芙蓉跟方氏的案子,便該依照《大楚律》來判決。”

    這話前兩天大家都沒明說,隻敢拐彎抹角的強調這點。

    可吵了兩天,梁望耐心盡失,這樣簡單的事兒,何苦要拖延三天。

    當年既然賦予了《大楚律》的地位,那如今這般便是自打臉。

    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打臉,這有失皇族的威儀!

    那一些世族原本就不大服梁家,這會又講話不算話,這不是主動送小辮子叫人看不上麽!

    梁太炎聽的這話,掀起眼瞥了梁望眼,開口說,“為皇者,我如今可不是皇上了。”

    梁望聽言,噎住了。

    他立刻看向了隆慶帝。

    隆慶帝正在打量手裏的茶碗,覺察到他的目光,輕輕抿了口茶,然後才慢騰騰的開口說,“好了,各位愛卿討論了多日,是時候給出一個了斷了。”

    “望兒已然發表了意見,那剩餘的,就叫辜夫子來說吧。”

    辜博士曾經是帝師,再加上年齡大了,不可以久站,因而這會正坐椅子上吃茶。

    這會聽到隆慶帝的聲音,趕快放下手裏的茶碗站起身來。

    “回皇上的話,我以為膠王的話並沒錯,為皇者,是該一言九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辜博士捋了下胡須,繼續說,“隻是,我幼年時曾聽太皇教誨,他說了句叫我銘記一生的言語,叫作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意思也非常簡單,他是說民貴君輕。”

    “既然太皇跟聖人都認為民為貴,君要排在民的後邊,那《大楚律》還要排在君後,依照這排名,《大楚律》是比不過百姓的。”

    “因此我以為,在這種狀況下,為百姓而改掉《大楚律》,這不僅不損皇族威嚴,反倒更可以提現皇族一心為民的仁。”

    辜博士這話音落,梁太炎跟隆慶帝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神態。

    隆慶帝點了下頭,“辜夫子這話不錯,在寡人的心中,平頭百姓最重,《大楚律》的壓根在於維護百姓。當時父皇製定《大楚律》時人力不足,因此《大楚律》不夠完善。”

    “前些天寡人已然叫清河王從新修訂《大楚律》,這事滿朝文武也都知道。”

    “因此說,這案子,不可以依照《大楚律》來判決。”

    “梅小芒的血書,大關莊村人的血指印,3米長的白綾,觸目驚心,這昭示著方氏此人究竟犯下了怎麽樣的罪狀。”

    “幾千人的訴求,這不是個小數目,寡人為國君,理應傾聽民心。”

    “不能因沈芙蓉身上的傷痕已逝就否認方氏的罪狀,不可以因為方氏搶走的錢跟食糧已然用完就否定她的罪狀,搶了便是搶了,就算為人爹媽,在分家的狀況下也不可以有此惡行。”

    “除了山匪樣的搶劫舉止以外,還有梅守禮的斷腿跟沈芙蓉的遠走他鄉。”

    “方氏雖說不是造成這兩件事的徑直凶手,可梅守禮跟沈芙蓉悲劇的根源在她身上。”

    “她沒有親手殺人,可梅守禮沈芙蓉卻險些因她而死,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對待梅守禮的所做所為,連畜牲都不如。”

    “方氏惡行,不嚴懲不足以平民忿。”

    “傳禦旨,方氏喪盡天良,逼的親兒子接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現處以3年有期徒刑,立刻執行。”

    說到這兒,隆慶帝頓了下,看向了梁太炎。

    梁太炎輕輕點了下頭,這判決也是他跟隆慶帝一開始商量好的。

    方氏可惡,但她為人母的身份擺著,真處以死刑,那對梅守禮反倒不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