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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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告致親媽死亡,這對梅守禮來說是個負擔,並且對以孝治國也有影響。
看在生養大恩的份兒上,隻需人沒有死,那方氏就不至死。
因此說,徒刑就好。
本來預備判10年的,可考量到方氏的年齡跟身子,10年太長,萬一死牢中,那也是死,因此改為3年。
在大獄裏蹲3年,再厲害的刺頭也可以收拾老實,等方氏出獄,屆時會是令一通情景。
隆慶帝繼續說,“至於殷湛打傷梅守謹一事兒,為維護娘子出手,情有可原,賠償梅守謹100兩銀即可。”
“至於梅守謹,梅守禮一家的慘劇,實際上是在這身上,念書念書,為念書逼的親母犯下累累罪狀,這書都讀到哪兒了?”
“空有經綸,卻無一點道德,連親生娘親都可以這樣對待,還可以指望他善待他人麽?這樣的人才,寡人不敢收。”
“隻是,考上進士也是他的能耐,考吧,目前大楚不缺他那幾百斤食糧。”
說到此處,隆慶帝目光在下邊大家的臉上掃過,見梁燁一派微輕笑著,梁望一派滿麵不甘,他一笑,開口說,“不管有沒異議,此案,便這樣判。”
“你們可以不滿,可以不服,可此案的最後判決,便是這樣子。”
“清河王,給你一個新差事兒,你即日起帶著這一份判決,到各州城縣裏宣讀,叫全大楚的平頭百姓都知道這案子知道這判決,不管是《大楚律》還是孝道,說到底,都是為叫百姓過的更好。”
梁燁聽見這話,忙應是。
在全大楚奔波,這是個苦差事兒。
可作為梁家人,維護梁家江山,這是他的責任。
你可以不服,可此案便是這樣判了。
這話入耳,梁望一張臉難看的好像吃了死耗子,這話明明便是對他說的!
咬牙,他又問,“父皇,那沈芙蓉呢?拋夫棄子,跟著野漢子私奔,這事難不成就這樣拉倒?”
“因為認了錯,便可以當作啥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過日子麽!”
隆慶帝聽的這話,看向了梁望,挑著眉問,“她現在暈迷沒醒,並且拋夫棄子之後也受到嚴重的虐待,身上留有許多暗傷,這已然是受到懲罰了。”
“何況,你皇爺當年親廢前朝律法中私奔的規定,怎樣著,你如今是想舊事重提?”
“不是子臣舊事重提,而是子臣不明白皇爺當年廢除這條的原因。既是私奔,那便是拋下家族,不顧聲譽,這行為就該受懲!”
梁望頂著隆慶帝的目光,據理力爭。
梁太炎聽言,放下了手裏的茶碗,他站起身來,兩手背負在背後,蒼老卻威嚴依然的臉上帶著一縷淡笑。
他瞥了梁望一樣,隨即目光又在下邊的百官身上一一掃過,然後目光又轉到梁望身上,他問,“想知道原因是麽?”
梁望重重點頭,“想聽皇爺教誨。”
“沒有啥教誨的。”梁太炎擺了下手,嗬嗬笑說,“原因隻有仨字,我樂意。”
梁望“……”
他看著微輕笑著的梁太炎,隻覺的心口湧上老血,吐不出來吞不下去,當真要憋的他身體快暴炸了。
方才隆慶帝那一通言論,有理有據,讓人就算心有不滿不甘也不可以全盤否認。
可梁太炎呢?
如今居然隻甩出了仨字:我樂意。
這樣的回答會叫本來便心有不滿的人更加不滿,這樣子會激起民忿吧!
梁太炎站平台上麵,瞧著下方的大家,當中尤以梁望的神態最為精彩。
他勾起唇一笑,兩手背負在背後,開口說,“不服的,站出來跟我理論。”
梁望聽言,當即便想再開口。
他背後有人拉拉他的衣袂,那是他舅,他母妃母家人,也是他奪太子位的最大支持者。
他咬牙,收回行將邁出去的步伐,站原地不話語了。
梁望不話語了,其它人自然沒有話說。
人梁太炎曾是皇上,是皇上,是淩駕於《大楚律》之上的,是《大楚律》的製定者。
人家如今簡簡單單的甩出來仨字:我樂意。
這回答非常任性,可誰又能怎樣著?
梁太炎見下邊無一人站出,他勾唇一笑,兩手背負在背後,慢騰騰的下了平台。
老了,這樣子坐一上午,居然覺的有一些累。
回去的好好歇。
太皇一走,今日的事就完。
好快,隆慶帝宣布退朝,各回各家。
梁望各種不服不甘,可當百官的麵隻可以憋在心中,他回了府中,一通打砸,浪費了許多家具跟瓷器,心中的氣才稍微順了下。
辜博士跟著梁燁回了清河王府,難地來京師一回,辜博士預備多待幾天。
一路舟車勞頓,才到京師即便著三天參加朝堂辯論,他的緩緩再回綠峰鎮。
梁燁則是要預備到大楚各地巡視宣讀判決的事兒,要周遊整個大楚,每一個縣裏都要走一遭,這隻怕到過年才能回京師。
這春節,隻怕要在外地過。
歎氣,梁燁邊命人收拾行囊邊給梅小芒去信。
今日大勝,他跟辜博士都功不可沒有,他的叫梅小芒再想一些好食物犒勞他的胃。
信發出,跟隆慶帝的禦旨一塊到綠峰鎮。
方氏被處以3年有期徒刑,殷四郎需賠償梅守謹100兩銀的治傷費用。
在朝堂之上熱熱鬧鬧爭吵了兩天半,最後的判決,隻有這兩條。
梁望跟參衛軍所想的借此機會捋掉史縣長的位置叫梅守謹頂上去的計劃徹底泡湯。
殷四郎打傷了進士,也是不疼不癢。
這判決一經公布,梅守謹瞬時如喪考妣。
隆慶帝對他的幾句評價算是斷了他的路,他可以繼續考,但終身都不可以做官。
不可以做官,前程已毀。
參衛軍和梁望看他價值不在,會不會放棄他?
並且他親媽入獄,他成活死人的父親咋辦?
前途已毀,沒價值,這種狀況下為梅正國請護工,這的花費多少錢?
今後,他1厘錢都要仔細花。
腦中思緒紛雜,梅守謹愣是擠出幾滴淚,送不要被官差帶走的方氏,他叫梅蒜兒收拾幾身衣裳給方氏送去,他則是倉促去兵營見參衛軍。
參衛軍對他的態度,至關重要。
參衛軍對梅守謹的態度倒是沒有怎樣改變,隻需梅小芒依然在蹦躂,那他跟梅守謹便有共同的敵人,那梅守謹就依然有利用價值。
梅守謹的了參衛軍的寬慰,提著的心稍微放下。
緊接著,參衛軍給他出了新的主意兒,可以利用梅正國來做文章。
梅守禮梅小芒是跟方氏斷絕關係了,可跟梅正國沒斷,現在梅正國暈迷著,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呢?
就在參衛軍和梅守謹湊一處密謀時,梅小芒跟殷四郎也接到禦旨。
此禦旨令二人這斷時間提著的心徹底落回到肚兒中,梅小芒捏著一張百兩錢票嘰咕,“早知道這樣子,你那日該打的狠一點的。”
“他究竟是進士,太狠了也不好,隻是不知道他臉上留疤了沒有,借著這回送錢的機會,我去看看。”
梅守謹臉上留疤了,隻是疤痕非常淺,隻有淡淡一道紅印。
但是對梅守謹這種將臉看的大於天的人而言,這已然算是毀容。
這已然影響到他以後的娶親之路了。
官途基本上已然完蛋,他如今將所有的期盼放到婚事上,期盼通過成婚改變命運。
可如今臉上帶著道疤痕,哪個貴女樂意嫁給他?
一天內,官途跟婚事都被毀,梅守謹的心情糟糕的好像吃了屎殼郎,瞧誰也都紅著眼,心中充斥著爆虐。
殷四郎出現,叫他這股爆虐之氣更多。
殷四郎沒有參加鄉闈前,他居然不知道殷四郎已然是童生了。
這樣一個沒有去學院讀過書的鄉下小子,居然在鄉闈跟會試當中都壓了他一頭。
殷四郎家裏條件優越富裕,不像他為數十厘錢吃力心思,並且樣子長的也好,工夫還高,同樣都是大關莊的鄉下小子,憑啥殷四郎可以平步青雲,他卻是人生止步於此。
殷四郎看著梅守謹那怨毒的小目光,不用想就知道此人對自個的恨意已然到恨不能挫骨揚灰的階段了,隻是這又有啥用呢。
要是恨有用的話,那梅守謹跟方氏早被梅小芒念叨的炸成血霧了。
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錢票,他輕飄飄的丟到梅守謹跟前,“賠償。”
梅守謹見此,一股血徑直由腳底升到頭,衝的他一張臉漲紅,他死死的瞠著殷四郎,咬牙說,“你其它意太早。”
“有啥招,盡管使。人終歸會有報應的。”殷四郎嗤笑,轉而又問,“你父親呢?你母親入獄,你想怎樣對待你父親?”
“千萬不能叫他有事兒,否則的話,你要守孝3年,不可以入仕不可以娶親。”
梅守謹譏誚,咬牙說,“你可以滾了。”
殷四郎瞥了他眼,翻身上馬。
回到莊子那裏,梅小芒正在磨粟米麵,見他回來,忙迎上,問,“怎樣?”
“那道疤非常淺,隻是也可以看出,對他而言,該是毀容了。”殷四郎回答。
梅小芒得到確切的消息,一張小臉瞬時笑開了花,她忍不住兩手撫著殷四郎的肩頭,親了口,“小夥兒,你那一腳幹的漂亮!”
青天白日,殷四郎一愣,“沒有人?”
“沒有人。”
她跟殷四郎目前還是住在倉房這裏,梅守禮沈芙蓉梅小楓梅念弟梅來弟住到新院去了。
殷四郎聽言,低垂頭去,回了個吻,“謝娘子誇讚。”
梅小芒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笑著問,“那方氏呢?爺呢?”
“方氏已然被關進大獄裏了,爺該是梅蒜兒在照顧著,安心,梅守謹不會叫爺有事的。”殷四郎道。
梅守謹為前程,說啥都會叫梅正國活著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