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酒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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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會叫爺活著,可活成啥樣那可就不知了。”梅小芒道。
“你意思是?”
梅小芒聽言,忍不住歎氣,“方才父親說了,想將爺給接來,請倆人專門照料他。”
梅守禮是個愚孝的人,對方氏都可以各種妥協退讓窩囊,更況且是梅正國。
這會方氏已然被關進了大獄,梅蒜兒是女孩家,不好貼心侍候,梅守謹肯定會請人。
因此梅守禮想將梅正國放到跟前照顧。
殷四郎聽言,抿了下唇說,“等交完秋糧稅再說。”
現在沈芙蓉依然處於昏天暗地的狀態,梅念弟梅來弟輪流照顧著她。
李風娘自家裏也是一攤兒事兒,已然回去了。
這種狀況下,再來一個梅正國,有一些忙不來。
再緩幾天吧。
秋收結束,冬麥基本上也種完,該交秋糧稅了。
梅小芒家500畝地,交的稅可不是個小數目。
他殷家因為他是進士的原因,可以免稅。
“好吧。”梅小芒想了下實際狀況,點頭答應。
她家因為地多,冬小芒還沒種完,這一些天梅守禮每日都要跟著下地,等忙過了這些時間,再說梅正國的事兒。
交秋糧稅,交的主要就是粟米。
梅小芒家的500畝地,除了莊子這裏的160畝,剩餘的基本上種的都是粟米。
莊子這裏受過仙泉水澆灌的40畝留著自個兒吃,其它地方種的除了交稅以外,其餘的全部賣掉。
她家的倉房裏現在還存放著差不多10萬斤地瓜,粟米沒有地方放。
交秋糧稅跟交耕稅一樣,官差們趕著驢車亦或大車,捱個村莊的收繳。
現在家裏是一輛驢車,兩輛驢車,一輛大車,之前被梅正國牽去的驢車已然牽回來了。
這一天,梅小芒跟殷四郎一大早便起來,往四輛車上裝粟米。
裝滿粟米,梅小芒殷四郎梅守禮梅念弟四人各趕著一輛車子,往大關莊的打穀場駛去。
他們離的遠,到打穀場時打穀場已然擠滿了人,交稅的隊伍排出去非常遠。
隻是如今梅小芒不是平民了,她是進士娘子,她可以有些特權:插隊。
插隊將自家的稅交了後,他們幾人要回,殷元康竄出,以前是殷四郎幫著殷黑山忙收稅的事兒,如今殷四郎身份不同,這活落到他身上。
不,準確而言,他是主動攬在身上的。
他一大早蹲在這兒,便是為等殷四郎。
“去吧,我們先回。”梅小芒開口。
辯論贏了,殷四郎沒事兒,這事確實該向殷家人說聲。
殷四郎略一猶疑,隨即點頭,“那你們先回去。”
他考上進士之後還沒有辦酒宴慶祝呢,再說方氏被判刑後不可以再蹦躂,這算是喜事一個,要慶祝慶祝。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不等殷元康開口,就先將朝堂辯論贏了跟舉辦酒宴兩件事說了下,殷元康聽了,重重的哼了聲,“知道了。”
而後立刻又說,“我說你小子,你真將自個當作梅家的小工呀?還是不拿工薪的那種。”
殷元康這話出口,殷四郎瞥了他眼,有一些無奈的說,“啥小工?我是小芒的夫君,我幫著她做些活兒天經地義。”
“你將她當娘子,她可沒有將你當自個人!”殷元康伸手指重重的戳了戳殷四郎的肩頭,一字一句的交待說,“你看看她,寧肯交這多的賦稅也不樂意將那一些地產轉移到你的名下。”
“你說說,你跟她成婚得到啥?”
“地產沒,小孩沒,你自個兒堂堂進士老爺卻搭進去每日給她做農活當免費小工!”
殷元康戳人的氣力蠻大,殷四郎被他戳的身體忍不住向後退了退。
殷四郎麵無神情說,“爹爹,難不成你那1600錢是大風刮來的?”
提到這,殷元康瞬時更氣了,“1600兩能賣下你麽?你跟她說,這1600錢我不要了,叫她跟你和離!”
殷元康跟年氏當時之所以逼著殷四郎娶梅小芒,為的便是梅小芒那豐厚的家底。
可成婚之後啥都沒有撈著就分了家,最終隻的了1600兩銀。
這點錢跟梅小芒的家產比較起來不算啥,因此說,殷元康跟年氏覺的虧。
等殷四郎住到莊子那裏梅小芒跟殷家人決裂時,殷元康跟年氏更覺的虧了。
梅小芒嫁過來後他們夫婦兩個沒有享過她一天清福不說,如今還叫她用1600兩銀將自個最出息的兒子拐跑了。
虧大了!
不成,萬萬沒這般做生意的理!
殷四郎聽著自個兒親父親這不著調的話語,無奈說,“爹爹,成婚又不是做生意,哪裏有你這般算賬的?”
“這樁成婚在我看起來就是做生意。”殷元康強橫說,“如今虧本了,這生意我不預備做了!”
“這時可就由不得父親來作主了。”殷四郎聽言,語調輕輕冷下,“我的婚姻大事兒,在你跟娘的心中,便隻是一樁生意?我殷四郎便是你們夫婦掙錢的工具?”
這話一出,殷元康呆了下。
看殷四郎冷下來的臉,他心中有一點的不自在,“誰將你當掙錢工具?你是進士老爺,是殷家的臉!”
“我跟你母親計較這一些,為的不隻是我兩個,為的還有你!”
“你說說,跟她成婚後,你得到啥?她家那樣多地,這回交秋糧稅要交那樣多粟米,但她寧肯交粟米也不樂意將地產放到你名下避稅,你說說,她是不是沒有將你當自個人?”
“那一些地都是梅家的,她當時嫁進來時,隻帶了些錢跟幾身衣裳,地一畝都沒有帶。我殷四郎還不至於窺覬梅家的家產。”
殷四郎依然冷著臉。
“我隻記的當時咱們家落魄,她為報恩下嫁的事兒,至於其它,我不想計較太多。莊子那裏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酒宴的事也不用辦了,左右過去這樣久了。”
這話講完,殷四郎回身就走。
“小兔崽子,你站住!”殷元康見此,變了臉,忙攔住他。
“還有啥事?”殷四郎麵無神情的問。
“你這臭小子!手臂總是向外拐,白養活你這樣大!”殷元康氣的想抬起手,可想到殷四郎的輕功,這手終歸沒有抬起來。
他今日來找殷四郎可是有正事兒。
而殷四郎見自個親父親攔下自個說的還是這一些沒有用的廢話,身體一繞,上了大車。
殷元康見此,也顧不上再說廢話了,當即拉住他的一條胳膊,開口說,“你先不要走,我有話跟你說。”
殷四郎麵無神情地看著他。
殷元康權當是沒有看見這種死人臉,開口說,“你如今是進士,家裏那14畝田不用交稅,可咱們家的親戚依然的交稅,因此他們想將他們的地產放到你的名下避稅。”
交稅,對農人是沉重負擔,每一年的收成就那樣點,可還要上交朝堂一部分,每想起,當真是全身上下哪兒都疼。
可進士名下的地產不用交稅,因此為避稅,好多人都采用這樣的辦法,將自家的地產放到進士名下。
殷家本身沒親戚,可嫁進來的女人個個都有母家,這幫人家是殷家正正經經的親戚,現在殷四郎考上了進士,這幫人便找過,想將自家的地產放到殷四郎名下,這樣一來,每一年都可以省下許多食糧。
殷四郎聽言,麵無神情的說,“他們不怕我將他們的地產給侵吞了?”
“你是啥人,會將這點子地產看在眼中?他們都非常信任你。”殷元康道。
“那我要負他們的信任,這事我不答應,爹爹,你跟他說們,該交稅就交稅,別整日想一些歪門邪道。”殷四郎說著,甩了下手裏的馬鞭,預備離開。
殷元康聽言,登時又有一些惱火,他拽著殷四郎的衣袖不放,“兔崽子!你為啥不答應?還有啥叫歪門邪道?好多人都這般做好不好!”
“因為我想著自個兒買些地,我的名下放不下那樣地。”
四家親戚,隻有侯家人口最簡單,可就算簡單,那也是30畝地,其它3家每戶都是100畝以上,準許這幫人將地產放到他的名下,以後他還怎樣買地?
他跟梅小芒早便商議好了,等閑下來後,將莊子附近的地買下,明年多種點玩意兒。
再者,這幫人要是姓殷,那還勉強說地過去。
但這幫人壓根不姓殷,還不是個村的,如今全將地產放到他名下,這成啥模樣!
殷元康聽了殷四郎這話,問,“你預備啥時候買地?”
“忙完這些時間。”
“那你先將地產轉過去,先將這回的秋糧稅給避過再說。”殷元康命令道。
所謂一人的道雞犬升天,可殷四郎考上了進士之後殷家居然沒得到任何好處!
任何好處都沒得到!
反而是殷四郎自個天天和個老農一樣的忙些雜活。
這不成,殷家必需的沾染點實際好處!
殷四郎見殷元康不撒手,非常幹脆的衝著隊伍前邊的殷黑山叫了聲,“爺,你過來勸勸我爹爹,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這話說著,殷四郎略微使勁,掙脫開殷元康的手,一甩鞭,衝著莊子方向奔去。
因為方氏蹲大獄,他心情本來非常不錯的。
因此他還想著回殷家一趟,好好商量一下辦酒宴的事兒。
如今被殷元康這樣一說,他半分辦酒宴的心思都沒了。
這幫人整日想的都是怎樣從他身上得到好處,他隻是個進士,一個小進士,除可以免稅跟有了做官的資格以外,他與其它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他自個整日也是一身的雜務,哪裏有好處供那一些人撈取。
他父親他娘總覺的他手臂肘向外拐,便這幫人的表現,他可以不向外拐麽?
再者,梅小芒也不是外人,梅小芒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越想越鬱悶,殷四郎駕著大車回了莊子。
梅小芒正拿著笤帚掃地,見他回來這樣早,有一些詫異,“這樣快?”
“不歡而散。”殷四郎回道,他走到梅小芒身旁,接過了她手裏的笤帚。
他邊掃地邊將殷元康的話複述了遍,最後說,“要不我明日便去問問吧。”
他本來跟梅小芒商議的是將這160畝附近的地盡可能多的買下來,本來想的是等農閑時再買,如今殷元康這樣一說,他覺的還是越快越好。
“還有,酒宴別辦了。”
屆時那一幫親戚來,想想他們說的話,他當真是半分興致都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