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飯票
字數:7059 加入書籤
要是梁太炎真地站到他爹爹這裏,這會該已然惱火了。
猜明白這點,殷三郎吞了下口水,開口說,“四郎,四郎他以前是最孝敬的,可如今,如今他跟小芒站到一處,也不聽爹爹的話了,四郎他腦筋聰明,他這樣做,這樣做……大約是對的吧……”
邊說話,他邊偷眼去看殷四郎。
恩……他打算將殷四郎當作這一生的長期飯票的,他這會順著殷四郎的立場說,殷四郎該不會跟他計較之前的事……
殷三郎話說的吞吐,並且還是拿殷四郎當作比照標準,梁太炎覺的新鮮,“我是在問你,你提你弟做啥?”
殷三郎聽到這話,臉蹙成了一團,“我,我不知道……”
“孝不孝敬的,你不知道?”梁太炎挑了下眉。
“不知道,我是給我爹爹跑腿的,我娘她確實對不住小芒,但我爹爹他……他……”殷三郎說著又偷眼去看殷四郎,說不出話了。
梁太炎忍不住哎呀呀感慨,“糊塗。”
就殷家人這資質,可以謀叛成功那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連孝跟不孝都弄不清。
梁太炎轉頭看向了殷四郎,“殷四郎,你而言,你爹爹這狀告的有道理麽?”
“沒有道理。”殷四郎想也不想的回答。
聽見這回答,梁太炎挑了下眉,“因此,你的意思是梅小芒她並沒不孝?”
“是,小芒為殷家所做的一切已然夠多了,我支持她的決定。”殷四郎沉聲說。
殷元康可能自個都忘記了,他卻是沒有忘。
梁太炎第一回來綠峰鎮時,那會不知道玉璃的計劃,因此殷元康惴惴不安,曾經給他出過餿主意兒,叫他將梅小芒給強了,好叫梅小芒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從而在梁太炎跟前為殷家講話。
這事雖小,殷元康也隻是隨口一提,可入了殷四郎的耳,他一直沒有忘。
殷元康總是叫著冤枉,覺的無辜,覺的梅小芒懟他懟的全無道理,可旁觀者清,殷四郎自個看的清楚,殷元康從沒有將梅小芒當作是自家人。
殷元康一直將梅小芒當作工具,沒有嫁進來時,是個改善殷家經濟條件的工具,嫁進來後,是個專門做美食的女廚。
殷元康自個都沒有將梅小芒當兒媳看,又怎可以指責梅小芒不孝。
這會更是想在梁太炎跟前告狀,想用孝道來壓梅小芒,梅小芒壓根就不在乎。
“子雖說不言父過,可事實上,我爹爹從沒有將小芒當作是自家人,付出是相互的,不可以因為占著長輩的身份就可以肆意妄為。”
“小芒她脾氣剛烈,心中有她自個認定的一條底線,沒有觸碰這條線時,別人說啥做啥都好,可一旦觸碰到她劃下的線,那便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奶都不成,更況且是沒血緣關係的公爹爹。”
“要錢給錢,要秘方給秘方,小芒給的已然足夠了。”
“在這事上,我站小芒這裏,我爹爹他純粹是無理取鬧。”
梁太炎聽言,又挑了下眉,非常顯然,殷元康在表麵上跟年氏相比,算是好的。
可殷四郎說殷元康沒有將梅小芒當作是自家人,這裏邊明明還隱藏了他不知道殷四郎也不好說出口的事兒。
他心中起了興致,“你來講說,其它人都退一邊去。”
他開了口,想問問這當中他不知道的事究竟是啥事兒。
要是放以前,他決對沒有這樣八卦,可在這農莊裏住了幾天,又是玩滑雪橇又是玩麻將的,以前安靜的心緒不知怎就起了波瀾。
這種家長裏短的八卦,他想打聽打聽,聽聽始末。
他命令出口,安福海任重宮婢連同殷三郎趕快退走。
等人都走完了,他兩手背在背後,對殷四郎說,“我為太皇,雖說不管家務事兒,可在明麵上麵,你爹爹對梅小芒也沒做地過分的地方,我梁家是以孝道治理大楚,因此為堵住大家的悠悠之口,這當中的隱情你得給我講一講。”
就算是打聽八卦,他也可以給出一個正正在當的理由。
殷四郎聽了,抿了下唇,“子不言父過。”
“我命令你講,恕你無罪。”
殷四郎低著眼睛,濃密的眼睫遮去他眼底情緒,他咬牙,開口說,“你第一回駕臨綠峰鎮前,我爹爹他……”
他將殷元康給出的餿主意兒講講。
梁太炎“……”
怪不得這殷四郎支持梅小芒。
“梅家以前家貧,我家人對小芒的印象非常不好,她每回過來求助亦或是感謝爺的出手幫助,我家裏人對她總是冷著臉。”
“後來家裏遭逢劇變,家裏人忽然對梅家的家產起了主意兒,可彼時雖說想叫我娶她,但對她的嫌棄態度卻未變,這種情形下,我怎敢娶,她怎敢嫁。”
“之前因為方氏,她已然受盡了孝道上的磋磨跟壓力,等她進了門,輩分最小,任何人都可以占著身份對她頤指氣使。”
“沒辦法,我隻可以說不娶,她隻可以說不嫁。”
騙婚,這事在不知情的人跟前說說行,可瞞不住梁太炎,梁太炎可是早便知道他兩個互相有意的事兒,因此這當中的原因,他得給解釋清楚了。
並且這種事對外人說起來,真的,他臉上特無光。
就是左右這家除了殷黑山誰也都不要臉了,那點子破爛事兒,多說說也不妨。
“可我家人過慣富裕日子,忽然被沒有收了家產,脾氣……轉變的有一些大,因此我娘就裝病,叫我去求娶她衝喜,我爹爹也搬出了爺數次幫助小芒的事兒,挾恩圖報。”
“而後小芒以報恩為原因,嫁了。”
“我全家人對她的態度一直便是,想她的家產,想靠著她回到從前的清閑日子,打心眼中卻又看不上她。她成婚第二天將紅燜肉教給我二嫂子,上午教,我二嫂子晌午便去了逸仙居,要將秘方賣給逸仙居。”
“被我們撞見後,我二嫂子還指責她冷血無情,為富不仁。”
“當時求親時說好了,等我娘病好便要分家,分家時,我娘要錢要秘方,小芒她給了,但我娘還在拖延,不願分家。後來我娘更是編排小芒與其它男人不清不楚,我一時氣忿,就要求必需分家。”
“分家後,我通過青鬆樓的關係,打聽到丈母娘的下落,小芒去將丈母娘接回,可丈母娘她……命苦,那幾天小芒心情非常不好,又碰到我爹爹來鬧,她就暴發了,除了我跟爺,殷家的人她一個都不認了。”
“後來的事兒,你方才也聽聞了,總而言之我家人便是不消停。”
“要我說,她給了秘方,也給了錢,隻需我家裏人勤快一些,定能過上不缺錢的富裕日子,但他們隻想著不勞而獲,隻想著打小芒身上拿好處,因此小芒如今這樣對他們,我覺的,沒有錯。”
“小芒沒不孝,是我家裏人的貪的無厭將她的孝心給磨光了,今天我爹爹叫三哥來告狀,純粹無理取鬧。”
這話講完,殷四郎不出聲了,他看著腳尖,心中麻木。
梁太炎聽的津津有味兒,非常滿足。
原來這樣。
就殷家人這脾性,梅小芒肯定不會忍。
就是,他有一些好奇的開口,“你母親說梅小芒與其它男人不清不楚,這其它男人具體是指的誰?”
殷四郎“……”
“她一鄉下村女,胡說,聽聽也便過了,我沒有往心中去。”
“恩?沒有往心中去也該記的是誰吧。”梁太炎眯了下眼。
殷四郎,“……是清河王。”
清河王4個字一出口,殷四郎趕快抬頭睛,懇切的說,“太皇,我娘她是厭憎小芒,口無遮攔,決對沒對清河王不敬的意思,求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要怪罪她。”
梁太炎“……”
哎呀呀。
哎呀呀哎呀呀。
他不由問,“你們殷家娶親的標準是啥?難道你曾奶奶耗盡了你們殷家的女人才氣?”
玉璃那樣好,但她這後人怎樣都是極品?
能將這多極品聚到一處,也是不容易。
殷四郎想不到梁太炎不可不生氣,反倒還問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呆呆了一瞬,趕快答說,“我殷家……之前遵曾爺爺的遺願,要謀叛,這是個掉腦袋的遺願,因此我們殷家男人不敢跟大戶女人成婚,隻挑一些家境不如殷家的。”
梁太炎聽言,長長的噢了聲,隨即意味深長的說,“你這曾爺爺,真是一害害你們三代、不,四代後人呢。”
殷四郎“……”
這叫他怎樣接話?
子不言祖宗之過!
想了下,他問,“太皇,我娘的事……”
“你也說了,一個鄉下村女,胡說幾句,我還可以跟她計較不成?”梁太炎道。
殷四郎,“……多謝你的寬厚!”
梁太炎擺了下手,看向了遠處站著的殷三郎,“行了,將你三哥送回去吧,糊塗成這樣子,真看不出你們兩個個居然是兄弟。”
殷四郎“……”
梁太炎滿意地看著殷四郎被他噎的說不出話的樣子,回身進了農莊。
唉啊,聞天龍的後人,真是跟聞天龍一樣。
拐個彎,正要去客舍,梁賀從客舍的大門中出,瞧到他來,開口說,“皇爺,開飯了。”
梁太炎笑嘻嘻的恩了聲。
梁賀不禁好奇,“你心情非常好?發生啥事了?你身旁的人呢?”
“沒事兒,方才聽了下八卦。”
發現聞天龍處處不如他,心情好好噢!
“啥八卦?”
“方才,殷四郎的三哥,遵父命……”梁太炎一邊說一邊抬腿進了客舍,便殷家人這腦袋,還謀叛。
嗬嗬。
且說殷四郎,瞧梁太炎走了,他立刻看向了遠處站著的殷三郎,臉陰沉沉的。
殷三郎縮著腦袋站遠處,見梁太炎走了,殷四郎陰沉著臉,不禁將腦袋縮的更低了。
太皇這是不管的意思?
咋辦咋辦?
又的罪了四郎!
殷四郎一手提著滑雪橇,一手提著簍子,快步來到殷三郎跟前,他將滑雪橇跟簍子放下,開口說,“回去告訴爹爹,他的狀,太皇不受理。”
“還有三哥你,往後別再來了。”
丟下這話,他回身便走。
殷三郎睜大眼,小跑著追上,“四郎,四郎你聽我解釋,我也是……”
他到嘴邊的話吞回,殷四郎徑直用輕功跑了!
在原地呆呆地站了會,他癟癟嘴,轉過身去提簍子。
他是步行來的,如今叫他提著一簍子肉就非常勉強了,再加上一個滑雪橇,他提不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