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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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一份愉悅等回到農莊時便沒了。

    梅蒜兒來了。

    梅守謹在京師的大牢裏蹲著,方氏在縣裏的大獄裏待著,梅正國在農莊暈迷不醒,她無處可去,就回了大關莊梅家老家宅。

    本來梅家人好多,每到過年時總是吵吵嚷嚷,如今整個院隻剩了她一人了。

    幸虧家裏還有一點食糧,之前梅守謹給她的錢也有些,她不至於捱餓。

    就是就算這樣,她也受了許多罪,以前她沒有下過地,做的都是輕便的家務活,如今隻剩了她一人,不管是擔水還是揀柴,不管是磨麵還是打掃院,都是她一人做。

    自個孤孤單單地過了春節,如今開春,天兒漸暖,她過來找梅守禮,想叫梅守禮雇仆人將地中的活兒給做了。

    梅正國跟梅守謹二人的地加一塊有60畝,她可忙不過來。

    並且她以前也沒有做過農活,麵對著60畝田,眼一片黑,什麽全都不知道。

    梅守禮接到梅蒜兒的求助,搓著大手非常為難。

    要是沒梅小芒因為20兩銀冷臉的事兒,他肯定一口答應下。

    “這……等小芒回來,我的問問小芒。”他隻可以這般回複。

    “可我一人真的忙不來,麥子已然種上了,難道要荒著麽?”

    “自然不能荒著,等小芒回來,等她回來講這事兒。”梅守禮的回答隻可以是這。

    梅蒜兒見此,忍不住紅了眼,淚水撲簌簌的向下掉,“三哥,我以前不懂事兒,跟著娘辦了許多錯事兒,你不要生我氣可不可以?”

    “呀?”梅守禮有一些發呆地看著哭鼻子的梅蒜兒,猶疑片刻,“都過去了。”

    換做是前,他這會肯定會說不生氣。

    方氏跟梅守謹都在牢中,梅正國成植物人,便剩了梅蒜兒一人獨自住在村莊中。

    說實話,他是真不生氣。

    可梅小芒生氣呀。

    梅小芒可是個記仇的人,這會若他說了不生氣,等會梅小芒回來,定要生氣。

    相比較梅蒜兒,自然是梅小芒更重要了。

    “三哥,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爹媽如今成了這樣子,大哥四哥都靠不住,我隻可以靠著三哥你了,三哥,我以前年齡小不懂事兒,你原諒我成不成……”

    梅蒜兒越說哭的越大聲,一人住在院中,幹什麽全都隻可以靠她自個,這種日子她是真的怕了。

    何況,她本年都17了。

    村莊中其它小娘子16歲都有小孩了,她卻是連個婆家都沒。

    暈迷不醒的爹爹,蹲大獄的娘親,越發的大的年齡,這一切都逼著她來向梅守禮低頭求原諒。

    她是真地走投無路了。

    梅蒜兒哭的激烈,梅守禮坐一邊,腦袋低著,不敢接話。

    這事他的聽梅小芒的。

    就這樣僵持著,梅小芒跟殷四郎終究回來了。

    他好像見著了救命稻草,趕快招呼梅小芒來,梅蒜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種隨時都可以昏過去的模樣,他真要招架不住了。

    梅蒜兒這時哭的幾眼紅腫,臉盤漲紅,瞧到梅小芒,她邊抹淚邊叫了聲,“小芒。”

    梅小芒麵無神情的聽著梅守禮給她解釋事地來龍去脈,等聽完了,她冷著臉說,“就衝著你以前跟方氏到我家搶劫的山匪勁,這會我該放狗將你咬出去。”

    “隻是看在爺的臉上,我給你一條生路,那一些地我找人幹活,收的食糧給你一點,叫你餓不死。”

    有她係統空間中的神水在,梅正國有可能醒過來。

    等他清醒,她總不可以跟他說她將梅蒜兒餓死。

    再者,梅蒜兒真的餓死了,那村莊中的人少不得要對她指指點點。

    她雖說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可也不想沾染上人命。

    並且,有這係統空間在,她也不可以眼巴巴地看著梅蒜兒餓死,萬一天理將這筆賬算到她腦袋上咋辦。

    因此說,既然她有能耐,那便給梅蒜兒一口吃的。

    可也僅限於此了。

    除了餓不死,其它的她是不管的。

    “沒事兒的話,你可以滾了。”她寒聲說。

    這話毫不客氣,梅蒜兒瞬時淚水流的更凶了,“小芒,我以前不懂事兒,被娘給慣的不知道輕重,你原諒我……”

    “不成。”梅小芒的話沒半分猶疑,她伸手點了下梅守禮,“看到這腿了麽?他那時在屋頂上幹活,可腦中都是你跟鄧巧翠以及方氏宣揚的那一些不孝會有報應的言論,他的腿跌斷,你也是凶手。”

    “這會跑來知道錯了,晚了!”

    梅蒜兒被梅小芒吼的抖嗦了下,她站原地沒有動,哭聲也小下。

    梅小芒見此,勾了下唇角,“念弟來弟,拿笤帚將她轟出去!”

    梅念弟梅來弟聽言,立刻去抓笤帚。

    梅蒜兒是她們的小姑媽,隻是這會二人可不怕她,淪落到連她們都不如的境地,這種小姑媽她們兩個不認。

    舉著兩3米長的大笤帚,姊妹兩個沒分毫猶疑的衝著梅蒜兒拍去,“出去,出去!”

    笤帚是青竹做的,竹條落在頭臉上,火燙燙的疼,並且笤帚上還帶有灰塵,梅蒜兒這下不敢站著不動了,她如今剩餘的隻有這一張臉了,可不能被毀容。

    就是她依然不死心,邊躲著梅念弟梅來弟一邊對著梅守禮說,“三哥,你是我親哥!你幫下我,幫下我呀,我可以指望的隻有你了……”

    “別嚎,你害他跌斷腿還有臉找他?”梅小芒磨了下牙,見梅蒜兒居然在梅念弟梅來弟的夾擊之下完好,不禁抿了下唇,“四郎,你去叫傅叔來,就說有人鬧事兒。”

    殷四郎恩了聲,抬腿向外走去。

    梅蒜兒看著他,有一些納悶,放以前殷四郎肯定早便親自上腿了,這會咋不對她動手?

    就是這困惑她好快就拋到腦後,哭著繼續對梅守禮叫,“三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成不行?我真地過不下去了,你拉我一把,三哥……”

    一聲聲三哥,叫的淒厲,聽的梅守禮好像腳底下長了釘子,他衝著梅小芒走了幾步,梅小芒麵無神情的瞠著他。

    他猶疑再三,還是開口,“小芒,要不給她說個親,叫她嫁人。”

    叫梅蒜兒一人住在大關莊也不是辦法,她這年齡,該嫁人了。

    “想嫁人叫她自個找去,你不準瞎摻和。”梅小芒寒聲說。

    要是梅守禮摻和,梅蒜兒肯定要粘上他,甩都甩不掉。

    這樣一坨臭粑粑,她一點都不想沾染。

    梅小芒的回答斬釘截鐵,沒分毫猶疑,也沒分毫商議的餘地。

    梅守禮看著來回躲閃動著大笤帚的梅蒜兒,嘴唇抖幾下,卻沒有開口。

    如今他的日子過的比之前好百倍千倍,有一些事他真不想計較。

    可梅小芒放不下,既然這樣子,他還是順著梅小芒吧。

    梅守禮不話語了,梅蒜兒瞬時哭的更大聲。

    自然,嚎的也更大聲。

    梅守禮心軟,她多哭一會沒準他會改變想法。

    因此竹味齋熱鬧起,傅大河跟著殷四郎走入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梅小芒見著傅大河,立刻大聲說,“傅叔,快將這人給拖出去,往後不準她靠近農莊一裏地以內!”

    請傅大河過來也是為這點,往後梅蒜兒不準靠近農莊半步!

    梅蒜兒見著傅大河,身體本能的抖了抖,好大的熊……

    就在這一空隙,梅念弟的大笤帚立刻落到她的腦袋上,她尖叫,抱著頭本能的往傅大河背後躲去。

    傅大河見此,輕輕蹙眉,抬起草扇樣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肩頭,他老鷹抓小雞一樣的將梅蒜兒提起,然後轉頭看向梅小芒,“以後不準她出現於農莊一裏地內?”

    “是,麻煩傅叔了。”

    “不麻煩,該的,我這就將她拖出去。”傅大河說著提著梅蒜兒向外走去。

    對梅、殷兩家人,他已然做過詳細的了解了,方才殷四郎又給他講述了梅蒜兒的事跡,這樣的小娘子,是該好好教訓。

    因此這會他動作粗野,和對付剛進兵營的新兵蛋子一樣的,該怎就怎樣。

    梅蒜兒被人抓著肩頭提到半空,嚇的連聲尖叫,顧不上哭了,“放開我,放開我!”

    她這點拚力掙紮在傅大河看起來猶如螞蟻撓癢,他大步流星的出了農莊,真的向前走了一裏地,然後將梅蒜兒丟地麵上了。

    這時正好有護衛巡邏走到這裏,他吩咐說,“用心看看她,往後不準她靠近農莊。”

    丟下這話,他回身便走。

    梅蒜兒的哭聲跟懺悔聲一個字都沒有入他的耳。

    這種人,走投無路才想認錯,天下哪裏有這樣好的事兒。

    壞人要是不得到應有的懲罰,那對好人豈非非常不公平。

    農莊。

    傅大河將梅蒜兒叉出,梅小芒臉上的神態立刻恢複正常。

    “來,搞一些陶砂刻字試下。”梅小芒對殷四郎道。

    殷四郎恩了聲,回身去找陶土。

    梅守禮站一邊,瞧梅小芒一種什麽事都沒的樣子,想了下,開口說,“小芒,西瓜該育苗了吧?”

    殷四郎跟梅小芒搗鼓的很多東西他都不懂,可在農活上這二人不如他。

    梅小芒聽的這話,終究想起了西瓜這茬,趕快說,“是。”

    “那將西瓜籽給我。”梅守禮伸手。

    梅小芒恩了聲,倉促回了芒園,做出一種拿籽兒的樣子。

    之前問梁燁要過一回籽兒,再加上以前吃瓜時特地保留的,這一些籽兒大約能種10畝田。

    她之前沒留西瓜地,想著將西瓜種到山坡上。

    山坡占地60畝,30畝種的是果樹,剩餘的20畝10畝種西瓜,另外10畝先空著,她還沒有想好要種啥。

    因此接下來幾日,梅守禮忙著給西瓜育苗,殷四郎忙著用陶砂刻字。

    陶砂有肯定的粘性,先將陶砂做成規格一致的小塊,然後向上邊刻字,刻完再好像燒陶那般用火將長方塊兒燒硬,這樣子一個字即使是做好了。

    印刷時將這一些單個的字排列起來,這樣的話,即使是個刻錯了那也沒有關係,速度比雕版印刷要快。

    就是這辦法也有缺點,字太多,想尋那一些字個頂個的排列也是麻煩事兒。

    梅小芒就不止一回的感慨,還是英語好,隻需要燒26個字母就可以隨便排列。

    “要是是在皇族,匠人多,屆時大家一塊刻,效率比較起雕版印刷還高。”殷四郎說,“這是新鮮東西,未來進京獻給太皇,他老人家肯定會開心。”

    “可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兒。”梅小芒嘖了聲,“那你要將那本印刷出來麽?”

    “不,這太繁瑣了,未來交給太皇,叫他老人家折騰吧。”殷四郎拒絕。

    叫他自個來印刷,半年都未必能搞出,他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我還是想研究香皂。”他開口說,“這已然迫在眉睫了,你係統空間中的沐浴露要用完了。”

    梅小芒聽言,輕輕蹙了蹙眉,“恩……香皂是含有堿的,原材料是用腥油,我知道的就這多了。”

    “我慢慢尋思,不急。距離咱去京師還有個多月呢。”殷四郎心中挺輕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