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從此再無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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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以他如此迅捷的反應力,麵對猝不及防的殺機,也不過是一抬眸一揚手的事兒。
雜碎的靈力光線才剛剛拖曳出一道極短的光弧,海蝶隨即從他單掌迸出,以萬馬奔騰之勢,將雜碎的攻擊靈光攔腰斬斷。
“唔!你沒有受傷,你在蒙我!”雜碎一個趔趄,險些來個倒掛金鍾,若不是憑空出現一艘紙船托住它,隻怕它早已墜下雲端,哪還有能耐在此站著說話不腰疼。
雜碎斜睨雜碎一眼,瞳孔微偏,眼瞼半抬,單側腮幫子微微鼓起,雖還是有些微微繃著臉,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玩味:“你又不是筍,燜你作甚?”
小歡兒聞言,緩緩抬頭看向阿初。
上一回他顯出俏皮的神態,是在何時?她已記不得了。
更令她挪不開眼的是,阿初此回不是故作輕鬆,而是真的沒把雜碎放在眼裏,發出在他的視線中,緩緩升高些許,他雙手背後,單膝微微曲起,另一條腿繃得筆直,足尖還微微上翹,他再度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雜碎,就差明著告訴雜碎,雜碎的性命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這是……剝靈!”雜碎雙瞳一縮,懼得半個字兒都蹦不出來,在本能地報出敵方的招式名後,雜碎的一副瞳孔都開始上下打顫。
阿初……先前一向寬厚仁慈,怎的這回竟對雜碎動了殺心?
“在靈海有一種水草,飄逸在海中,看似與世無爭,可一旦有魚兒欲吞食它,它就會立刻毫不留情地把魚兒絞殺。”
阿初目光平視向前方,不疾不徐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對小歡兒說,還是在對雜碎說,但這一陣寒風切切實實地掠進了他們心裏。
小歡兒脖子揚得更高了些,在她的眼簾裏,阿初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對,就該這樣,該維持正義的時候維持正義,不該心慈手軟的時候,絕對辣手無情,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天界神祇大多都講究道心,秉持著所謂不失本心的原則,做出來的事甚至都對不起他們的神格,所謂的大義究竟是什麽?是站在大多數人立場這一邊?
比起這般偽善,小歡兒寧可被旁人誤作是邪派,隻要一直走在自己自願遵循的道上,又何必非要弄出個什麽正邪之分?
阿初探聽到她的心聲,眸中那一汪靜水,起了一絲絲波瀾,他朝小歡兒望了一眼,深以為然。
一切都理通順了,隻有一個點小歡兒想不通,為何阿初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恢複傷勢,不僅如此,連帶著她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這一切就似天方夜譚,方才的離別,忽而就似一樁兒戲。
再反觀現在阿初運起攻法時的架勢,萬物在他掌下,刹那間摧枯又拉朽,無需電閃雷鳴的陪襯,亦無需飛沙亂石的大場麵,他就這麽靜靜地傲立在高空,天下就已盡在他的足下。
正瞠目時,小歡兒驚覺原本應冰封住她雙腿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弱,心中也驟然生騰起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就連先前受的傷都在急速好轉。
這力量恢複得有些猝不及防,可現在她沒有時間細究這些,趁著力量已經恢複了幾成,小歡兒依舊維持雙臂貼在身側的姿勢,但雙肘卻都微微向外突,看似充滿了力量。
不,不是看似,以她現在的恢複情況,即使是僅采用下界普通的武學功法,單憑氣力掙脫開雜碎的束縛,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兒。
雜碎雙目瞠極,這可是雜碎耗費不少靈力才形成的束縛,怎的到了小歡兒這兒,就似崩斷繩索一樣簡單?
“不,這不可能!”雜碎微微動了動上臂,但最後還是沒敢抬起手來,配以這一記大聲驚呼,他給人的感覺就隻有一個字:太弱,這多出來的一個字是對於他的“弱”,更進一步的認證。
“我的道隻因我而存在,豈容他人置喙。”
在了然自己明顯處於下風後,雜碎今次卻沒有立即認慫,反之雜碎更像是在等這一幕的發生,局麵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敵我雙方的實力也是時而明朗,時而又迷霧一片。
“被你偷襲這麽多次,當真認為我還像從前那樣?”雜碎怒道。
“從前哪樣?畏戰?”雜碎這情形說得婉轉些叫“畏戰”,直白來說就是“慫”,慫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雜碎還不認慫。
“你也同以往無甚區別,同樣的優柔寡斷,同樣的顧此失彼。就像接下來這樣。”
若不是雜碎會放大對手的情感弱點,他可就真要坐實了,這又蠢又壞的名聲。不過雜碎的手段,曆經過這段時間的挫敗,也沒有高明多少,用來用去也僅會用對手在乎的人來威脅對手。
不過今次卻是讓雜碎撿了個漏,雜碎將傷害小歡兒來逼迫阿初就犯的爛俗手段又使了出來,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掌所攜帶的靈力既然激發出了阿初方才吸攝的力量。
“俶雩山靈氣?阿初,你的體內怎會有……”
此怪像不僅小歡兒無法解讀,就連阿初也不明所以,這叫他又如何向小歡兒解釋,為何這俶雩山上的所有生靈,為何皆寧願枯靡,都要散盡全副靈力來助他脫胎換骨。
“我不相信,你會是以犧牲眾生靈之命為代價,來延續自己壽命的人,我更相信你也不知道原因,那就讓我們一同找。”
小歡兒話鋒一轉,心中再多的憐憫,不舍,心痛,都必須放下,此刻她該想的,她該拚盡全力去解救的,是俶雩山上的所有生靈,也隻能是,隻能是山上的生靈們。
“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已道過太多回,從今往後,我所走的每一步皆會精心測算,我再不會給自己向你說抱歉的機會。”
從此,再無抱歉。
小歡兒眸光一凝,最後向著阿初道了一句“對不起”之後,她重擊出掌,正麵擊在阿初的主靈脈,她雙瞳紅得猶如眸中燃燒著熊熊烈火,無法撲滅,甚至再也撲不滅了。
“你……要殺我?”阿初的眼眶比他紅得更厲害,他知道這是他應該承受的,他更知道這僅是因果循環,可當他真的要麵對這一切時,他真的沒有辦法心如止水地接受這一事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