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搜腸刮肚，終於憶起觸碰一種魚的尾綃代表著什麽。

    可是不對，那個物種在所有天書裏都僅是寥寥幾筆，甚至都沒有提及種族名字。

    但每一道記載，都有寫“摸尾定情”這幾個字。

    “什麽，我在做什麽……”阿玉慌了，食色性也，天女四大禁忌，凡是觸碰到其中一項的天女，皆無好下場。

    阿玉倒是不怎麽信命，但這些畢竟是禁忌，若非必要，阿玉也不想去碰。

    可今次卻是她自己主動在先，阿玉後悔在不懂情幻之靈特性的前提下，還擺弄她以為的優勢。

    這回可是坑慘了自己！

    “你是說，隻要我答應，你就留在這裏陪我？”戰神將軍麵上的紅霞隱去，雙眸卻亮起從未有過的閃耀卻溫暖的光，那光就如同冰潭之上燈塔裏躍動的明燭，是攜有希冀的暖芒。

    阿玉被他眼神中的光打動，在那一刻，但她也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同他人打約的，要讓她放棄自己天女的成就之路，僅留在這不受天族待見的飛魚族營地裏，那得有足夠能打動她的原因或者情感才行。

    她有些不願，但卻沒有後悔說出那樣的話，若這是救無尾的代價，她甘願領受。

    “就當成是讓我救她的代價，隻要你認真履約，我保她無虞。”

    戰神將軍思索再三，還會許下承諾。

    阿玉還是向現實妥協了，且她心裏還打著“感化”眼前這個時刻以冷厲外表偽裝自己那顆並不複雜的心的人，她有信心，她可以感化他，屆時他會放她離開。

    “權益之計？你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的。”

    果然和那些天書說的一樣，戰神將軍也能讀到她的心聲，阿玉心中哀嚎一聲“完了完了，今後還怎麽同他鬥智鬥勇”後，苦笑一記，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鬥智鬥勇？有趣，期待你的計謀沒準兒還能給我的戰略提供靈感。”

    這句話阿玉還真是不知道怎麽接了，怎麽有種被他撿便宜的感覺，不能這樣想，得趕緊打住，萬一他再探聽到這一句，那她今後還怎麽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

    “會的會的，現在可以救無尾了嗎？”阿玉還是追回了這個問題。

    戰神將軍剛緩釋一些的眼色又淩厲起來，殺氣滿溢，他猛一側頭，目光釘在不遠處正一臉擔憂望著他的錦嵐身上。

    “你的供養者，不是我吧？”戰神將軍聲色冷極，阿玉聞言一顫，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左盯右看也沒有瞧出錦嵐同自己有同宗同源的靈力跡象。

    “那我不想去尋我的供養者，我隻想跟著你。”錦嵐微一怔愣，繼而迅疾作答。

    這會兒阿玉可是徹底驚了。

    她正麵向錦嵐，瞪大眼睛，似要把錦嵐揉進她的瞳，從她的身體發膚裏找到哪怕一絲絲能證明錦嵐是自己同族的象征，然而並沒有。

    “可惜，我答應要救她，隻能——犧牲你了。”

    這句話後半段幾乎是一字一句往外蹦，阿玉不懂，為什麽要犧牲錦嵐，再說錦嵐不是她麾下的最得力的幹將嗎？

    在阿玉重疊著驚恐和疑竇的目光中，戰神將軍已經閃身至錦嵐麵前，一手覆在她天靈處，捏爆。

    “啊！”阿玉驚慌至極，沒有腦漿飛濺的血腥場麵，卻見錦嵐整個人被劈成兩半，其中一半已經消散，沒入無尾的主靈脈，無尾的麵色登時由慘白變為紅潤。

    “無尾！”阿玉驚喜地扶起無尾，全然忘卻無尾曾一度想要自己的命，她扶著無尾的雙肩，目光掃視過無尾每一處要害，竟然都完好無損，阿玉驚喜之餘，終於舒了一口氣。

    “你是誰？”無尾向後小退幾步，微蹙眉，眼神中略有敵視，但更多的是警惕。

    阿玉瞠目，拍著自己的心腔，她的心腔上還顯著一個碩大的透明窟窿，無尾望了一眼，並無懼色，僅是淡漠道：“你是？”

    這神色怎麽會同戰神將軍有些像？

    也是，畢竟無尾是受他相助才重獲新生，有些關聯也屬正常，但這失憶是怎麽回事？

    “我是無歡。”阿玉沒有報出“阿玉”這個名字，顯然沒有放棄去喚對方的記憶。

    戰神將軍緩步踱到她身後，阿玉回頭，本想問他為什麽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卻驚見戰勝將軍牽著一根鐵鏈，鐵鏈另一端禁錮著錦嵐的另外半副身軀，也不能算是身軀，就是一個看似孤魂一樣的靈體。

    “錦嵐！她……”阿玉又驚又恐，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日我斬殺了一個天族幫凶，下令將其祭旗。本想著以此來安定營中戰士們的心，讓他們知道，我不會由著天族欺辱我們。可她卻將天族幫凶的屍身交還天族，還折損我數名戰士，這是她該受的懲戒，並非為你。”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這時間也太巧了，他難道就沒想過錦嵐在這節骨眼兒忽遭此罪，這恨都會集中在她阿玉身上麽？

    戰神將軍似看穿她的心思，微微展唇，綻出複雜一笑：“不會牽連你。”

    “我不僅是怕受牽連，僅是在此時結怨，多少是會對局勢動蕩造成影響的。”

    “我有數。”戰神將軍依然十分篤定。

    阿玉哭笑不得，望向錦嵐靈體，錦嵐僅存的半副身軀不斷揮舞戴著枷鎖的雙臂，口中時而嗚咽時而怒吼，這情緒的轉變完全是取決於她的目光落在哪裏。

    望向戰神將軍的目光裏摻雜著不甘怨懟和蒼涼，但望向阿玉的眼神裏，隻有憤怒，磅礴而出一發不可收拾的怒氣，恨不能將阿玉也活剝了去。

    阿玉對向這樣惡毒的目光，不知道哪裏來的感慨，轉向又向戰神將軍求道：“要是無尾恢複不需要她的靈力，請寬恕她吧。”

    這話再明顯不過，要是無尾恢複需要錦嵐犧牲，那麽該殺殺該剝靈就繼續剝靈。

    阿玉的私心暴露無遺，卻讓戰神將軍覺得有一絲安心，至少他選定的這一位同伴，不是個虛偽之人。

    “我說過，我要覆滅所有情幻之靈。是以，我會先把你的摯友化生成人，她需要錦嵐的靈力。”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有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