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生氣了，而且是很氣很氣的那種，不然他絕對不會這樣看著我。

    可他生氣，我就不氣嗎？

    難道我弱小，我就該永遠這樣逆來順受嗎？

    逆來順受還不夠，還要賠上我自己的性命？

    我明知道他要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害死我，我還要把脖子洗幹淨，把刀磨鋒利送到他麵前，笑嘻嘻的跟他說，快，把我殺了？

    嗬嗬，我們是夫妻關係，不是奴仆與主子的關係。

    所以我為何要自甘墮落的把自己……

    夫妻關係？

    嗬嗬，我想到這裏不由自嘲的一笑。

    我們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同居的男女朋友關係吧，談什麽夫妻？

    先前我還期待著能夠早點回到玄家村，因為祁夜曾經和祁明說過，等回了玄家村他便和我結婚契的。

    可是我左等右等，等來的是接二連三的危險，等來的是殘忍到讓我無法接受的血淋淋的現實。

    所以，哪來的什麽婚契？

    先前我還感動於他為了救我可以連性命都不顧，可現在想來，他救我無非就是我對那幅畫有用吧。

    不然他豈會不顧一切的救我？

    可，祁夜真的會為了那個畫中的妖女而不顧我的死活嗎？

    他真的會這麽做嗎？

    我心裏即使是已經有了答案，可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我的腦海中不由閃現出我和祁夜在一起恩愛的畫麵，還有他對我深情的凝視，以及他無下限的對我寵溺……

    我看著祁夜此刻看向我如寒冰一般冷漠的眼神，一時也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祁夜了。

    可我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逃避自是不可能了。

    所以不管惹怒祁夜的代價是什麽，哪怕是死，我也想要明明白白的死。

    我想到這裏，用力的握了握藏在衣袖裏的拳頭，隨後無畏無懼的看向祁夜，“祁夜，我想知道，這幅畫是怎麽回事？”

    “難道真如別人說的，你想要讓它吸我的精氣嗎？”

    我沒有說是誰說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是不是這樣。

    祁夜下額線繃的緊緊的，像是在隱忍克製著什麽，又像是陷入憤怒的邊緣。

    在我以為祁夜要發火之時，他突然凝視著我問，“舞兒，你相信我嗎？”

    我很想說我信，可事實擺在我眼前，我怎麽信？

    我努力的平息心裏的怒火，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語氣道，“祁夜，你曾經跟我說過，除了你讓我生蛇胎的原因，其它的都會和我坦誠。”

    “可捫心自問，你做到了嗎？”

    “其它的事情就算了，畢竟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

    “但這幅畫，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管你說的是什麽，我都信，所以我希望你……”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祁夜瞥了一眼床頂的位置，隨後歎息一聲，快步走到我的跟前，將我摟在懷裏。

    我的身體不由僵了一下，不過我並沒有推開他，而是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不會像以前一般，他隻要一摟我，一親我，一抱我，我便會將所有的問題全都拋開腦後。

    我雖然貪戀他給我的溫暖，但終究也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這次我絕不允許他繼續和稀泥！

    祁夜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不一樣，隻得開口道，“你真的想多了，那不過就是一幅普通的畫像罷了。”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它的存在，隻是不想讓你不開心，我知道你很介意我愛過你的前世。”

    “可是舞兒，你應該明白，如果不是你的前世，咱們這一世也不會相聚。”

    “其實說到底，我愛的從來都是你，隻是你，你明白嗎？”

    祁夜說完，滿眼溫柔的看著我。

    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的原因，我總覺得他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而這另一個人，毫無疑問，是我的前世。

    我不知道我在糾結什麽，明明前世今生都是我，可我就是無法釋懷。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作，可我真的不希望做前世的替代品。

    我更不願意相信什麽前世今生。

    我隻知道，如果祁夜真的愛我，就一定要愛現在的我，而不是前世的，也不是曾經的。

    隻是現在！

    他既然要和現在的我在一起，我便希望他可以拋開對前世的我的愛。

    也許我這麽做會很過分，也很自私。

    可愛情不應該就是自私的嗎？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不能勉強祁夜忘記曾經的愛。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幅畫將我心裏最後的一根大氣的稻草徹底的壓垮。

    就讓我下了，有它沒我，有我沒它的決定。

    我思及此，立刻看向祁夜鄭重的道，“既然你說那是一幅普通的畫，那你就當著我的麵把它毀了如何？”

    “這樣我才能相信，你沒有騙我呀。”

    我知道我這麽說有點無理取鬧了，但我也想用這件事情，讓祁夜和我，或者是和那幅畫做一個了斷。

    就看，他到底要選擇誰吧。

    如果選擇那幅畫，那就放棄我。

    我知道我逃不脫他的手掌心，在他的逼迫下，我依然要生下蛇胎。

    當然，就算他不逼迫我，我也會生下蛇胎。

    但我們的關係，也僅限於，我是蛇胎的媽媽，他是蛇胎的爸爸。

    除了這些，我們之間將不會再有其它！

    我的話音剛落，祁夜摟在我腰上的手，猛的一緊。

    我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氣，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沒有變。

    我專注的看著祁夜臉上從憤怒到隱忍，再到平靜的表情變化。

    此刻他即使是什麽也沒有說，我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舞兒，你真的沒必要和一幅畫爭，而且這畫中的人還是你……”

    “她不是我！”我不等祁夜說完，立刻打斷他的話，“前世是前世，現在是現在，我不會因為她是我的前世，就容忍她吸我的精氣。”

    “我更不會容忍，因為她是我的前世，而讓我心愛的男人明明和我在一起，心裏卻總是惦記著她！”

    我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祁夜冰冷的臉色，繼續道，“祁夜，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唯獨這件事，我忍不了。”

    “也許你會覺得我無理取鬧，但我的心真的很小，很小。”

    “我希望你不管是眼裏或者是心裏，都必須隻能是我，現在的我，你明白嗎？”

    我說到這裏，眼淚忍不住的滴落下來，砸在我的臉上。

    可我卻感覺像是砸在了我的心裏一般，疼的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要碎了一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