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校園暴力:欺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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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抽抽噎噎的哭泣聲讓眾人忍不住心揪起來。

    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他們沒看到人,隻聽到抽泣聲,宛如悲傷的戀歌。

    畫麵終於有了人物的出現,不再是剛才那樣一片漆黑。

    “哭你媽呢?”尖銳的女聲打破了哭泣,隻聽女聲結束的那一刻,哭泣聲也結束了。

    “帶錢了嗎?”女生伸出腳踢了踢縮在角落裏哭泣的女生,滿臉不耐煩:“我他媽找你找半天,你躲在這裏哭?”

    “沒有,沒有。”女生拚命壓製著抽噎聲,顫顫巍巍地拿出幾張紙幣舉起來道:“我、我就隻有這些了,不能再給你了,我晚上還要買菜回家。”

    女生一把抽走那幾張紙幣,數了數數目,麵色比剛才更凶狠:“就這點?你他媽晚上還吃個屁的飯,給你吃飯也是浪費糧食,全部交出來。”

    “不行!”女生護著兜裏的錢,猶如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不能給你,這是我要給我媽媽買骨頭燉湯的錢,求求你把這些留給我。”

    “你媽?”女生回憶了一下這位婦女,嗤笑道:“你媽不就是個病秧子?反正遲早都要死了,還在那浪費什麽骨頭。”

    女生聽聞又無聲掉起了眼淚,一雙手死死抓著衣兜,眼中是無盡的倔強。

    “周芊芊!”另一名女生跑過來抓住要錢女生的肩膀,語氣有些著急道:“周芊芊,別要了,老師來了。”

    周芊芊聽聞老師來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女生,把錢收進口袋轉身走了。

    “你沒事吧?起來。”另一名女生有些嫌棄沒去碰她,隻是皺著眉頭道:“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你把那點給她了就給她了,你還要說一句剩下的不能給,你這不是把自己老底揭出來?”

    女生胡亂擦了擦又要掉下來的眼淚,紅著眼睛跟女生道謝:“謝謝你,古思樂。”

    古思樂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嚴亞亞你下回放聰明點,我還要回去寫卷子。”

    嚴亞亞小雞啄米般點頭,目送著古思樂回到教室,自己則是“嘿嘿”一笑摸了摸兜裏的錢,也走進了另一間教室。

    畫麵一轉,成了另一場景。

    教室裏,嚴亞亞抱著腦袋被周芊芊為首的一眾人毆打。

    像是打的不盡興了,周芊芊抓著嚴亞亞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來,“你他媽的敢躲著我!”

    嚴亞亞眼裏泛著淚花抓著那縷被周芊芊抓起來的頭發,哽咽著聲音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想躲著你,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周芊芊眯著一雙眼睛看她,見嚴亞亞不說話,冷哼著笑了笑,“心疼你兜裏那點錢啊?還是怕我打你啊?”

    說著,周芊芊把嘴裏的口香糖吐出來黏在了嚴亞亞的頭發上,對著她的肚子踢了一腳,然後一條腿踩在椅子上,用紙巾擦了擦那隻抓過嚴亞亞頭發的手,漫不經心道:“你要是敢告訴老師,敢報警,我就打死你。”

    嚴亞亞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拚命搖頭,眼淚不聽使喚從眼裏滑落出來。

    “切,傻逼,惡心死了。”說完,周芊芊招呼身後的男男女女出了教室門,不知道去了哪。

    “你還想在那躺到什麽時候?”古思樂等周芊芊等人走後出現,倚在教室門上眉頭緊皺看向躺在地上的嚴亞亞。

    嚴亞亞聽到這道聲音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抬頭衝古思樂擠出一抹笑。

    “你在這對我笑什麽笑?”古思樂有些無語地白了她一眼,然後從兜裏拿出三十塊錢,拍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道:“錢我放這了,你自己去藥店買點藥塗一塗。”

    嚴亞亞用力點頭,還是那樣目送著古思樂離開。

    畫麵就此完了。

    “這個古思樂,是個好人。”柳宛晴看完後發出一聲感慨:“就是有點刀子嘴豆腐心,說話語氣不好聽,但是做的事很暖。”

    三三兩兩的聲音附和了一下柳宛晴的話,接著就聽到滿步的聲音響起。

    “回去吧。”言罷,滿步看了眼俞中仍然慘白的臉,一言不發走在了前頭。

    滿步和俞中這種僵硬的氣氛從昨天維持到現在,第一次到這裏的人沒有確切體會這種僵硬,但柳宛晴和黎勇卻是感受很深。

    柳宛晴想:俞先生不是和滿道長關係挺好的嗎?怎麽現在變得這樣了?和剛認識那兩天一樣,宛如陌生人。吵架了?

    想雖是這麽想的,但他們兩人到底沒有問出來,默默跟在後麵回了別墅,然後就看見了俞中一言不發上樓,滿步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樓梯上,俞中扶著樓梯扶手緩慢上樓。

    世界混亂所帶來的是所有人死亡,而他們人那麽多,在世界又不可能待上十幾天,所以就成了一天晚上死幾人,俞中一個晚上就要替幾人的死。

    即便是神,他也會痛,也會感覺到承受不住,也會在上樓的時候感覺到腳步虛浮。

    他很想和眾人商量讓他休息一日,不去看往事的重現,但他不能。俞中知道,他們隻是凡人,在世界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工作亦或者是學業,即便自己再怎麽受不住,也要咬緊了牙關堅持。

    這個世界的機製在他身上,如果俞中不在,他們去了也是白去,不會看到所謂的往事重現,不會看到施虐者或者是受虐者。

    俞中最後還是因為頭昏眼花腳步虛浮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落地聲響砸在了眾人耳中,驚嚇了他們。

    重物落地的聲音落在滿步耳裏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撕裂般得疼,就好像很久以前他看到俞中也這樣摔下來過,那一次他血肉模糊

    “俞中!”滿步翻過沙發跑到俞中旁邊把他抱起來,取近舍遠抱到了沙發上。

    花重落臉色凝重伸手想替俞中把脈,被滿步一掌拍開,隻見後者紅著眼睛對她怒吼:“別碰他!”

    花重落被滿步毫無征兆的眼淚驚呆了,思緒一時回到了她還在上天庭的那會兒。

    “你這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花重落小心地幫俞中塗抹膏藥,心底忍不住憎恨滿步。

    “我無事。”

    花重落看他那一臉無所謂的笑就來氣,手下的動作沒注意重了點。

    “你好歹是神主,被一惡神傷成這樣。”說著她忍不住紅了眼,“你幹嘛啊?非得那麽賤,他滿步本就是一瘋子,你愛上他哪來的結果?”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在這條路上一去不複返!你知道你還任由他這樣傷害你!”

    花重落是真心疼俞中,也是真恨滿步。

    那一日,花重落親眼看見鞭條落在俞中身上,血肉翻飛。

    她也知道,惡神生來強大,而他們這些神卻要靠著一步一步修行得來。

    那會兒的他們,沒有一個是滿步的對手,沒有一個能夠從滿步的暴虐中救下俞中,讓他在惡神手下遭受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暴虐。最後,惡神自食其果爆體而亡。

    花重落看著滿步紅眼的樣子笑了,她很想抓著他的衣領質問他,質問他“現在在這裏假惺惺做什麽!你現在知道心疼他了,會為他流淚了,那你以前呢?你以前對他可是一點都不手下留情”,但她知道,滿步和那惡神滿步已經不同了。

    “你別抱著他了。”花重落倒了杯水扔進去幾片花瓣,遞到滿步麵前道:“讓他喝下去吧。”

    滿步顫抖著一隻手接過花重落遞來的水,杯沿湊到俞中嘴邊慢慢喂他喝下,可卻沒有一滴入了俞中的口。

    “俞中,你張嘴喝點,你別吐出來。”

    滿步覺得他從出生起,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麽害怕一個人忽然倒下,那麽害怕一個人的死亡。

    腦子裏血肉模糊的軀體愈發清晰,那張屬於俞中的臉也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裏。

    俞中如他們相見時那樣,月牙白的衣袍,束在一起的長發,俊美的臉龐。隻是月牙白染了血變得殘破不堪,束起的長發零散落下幾縷,俊美的臉龐掛著血,一片鮮紅刺痛了滿步的眼。

    另一個畫麵試圖擠入滿步的腦海,卻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樣,怎麽都不願意顯現原形,隻是拉扯著他的腦子,帶來一陣一陣痛楚。

    “你讓開,我來!”花重落奪過滿步手裏的水杯,伸手掐開俞中的下巴猛灌了進去,末了抓起俞中的手替他把脈。

    “花姐,怎麽樣了?”遲燎心下再急也隻是站在一旁出聲詢問。

    他知道,他們三位神仙中習醫的隻有花重落,他一個小仙幫不上什麽忙。

    “我離開太久了,不記得他舊傷複發在什麽時候,快告訴我!”

    “快了,左右不超過十日。”

    聽聞此,花重落心下生氣卻又發不出來,捏了朵花塞進俞中衣服口袋裏,回頭怒斥遲燎:“你怎麽辦事的?明知道時日近了,不攔著他,還讓他、還讓他你明知道他什麽脾性!”

    不用花重落點明,遲燎就知道她想說“還讓他來替死”,當下也是愧疚了起來。

    “對不起,花姐,我給忘了。”

    “罷了,你是他的人,我沒資格訓斥你。”這話說完,花重落指使著滿步道:“你把他抱回房裏,等他醒來告訴他下次別讓老娘看見的是他的屍體,簡直胡鬧!”

    前任花神的氣勢過於震懾,在場的所有人皆被嚇得大氣不敢喘,滿步聽完這句話默不作聲抱著俞中往樓上走去。

    這一覺,俞中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時的天地很開闊,上天庭也沒有那麽多神仙,自然而然就沒有那麽多府邸。

    俞中一如既往是那張淡漠的臉,月牙白的衣裳,束在一起的長發,一切的一切就像現在所見的一樣沒變。

    “你是俞中?”

    俞中逗魚的手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眼說話的那位,淡淡地應了聲“嗯”。

    “俞中啊。”他撫摸著下巴嘴角噙笑,“你叫俞中我就叫滿步了。”

    俞中還從未見過起名這麽隨意的,皺著眉頭不悅道:“你還有何事?”

    滿步上前一步勾起他的下巴,不解地問:“你不知道我是誰?”

    “看出來了。”俞中一掌拍掉那隻手,“惡神現世本就為正常事。再者,這世間隻要有惡,便就會有惡神的出現。”

    滿步被俞中這不卑不亢不懼的樣子取悅了,環住俞中的腰把他帶近一步,胸膛抵上胸膛笑道:“我為惡神,就一定會作惡。你猜,我會怎麽作惡?”

    “不知,不猜。”俞中難看著臉色去推滿步,奈何推不動,一番動作之下俞中的嘴角開始溢血,“你放開我。”

    “神主怎麽吐血了呀?”滿步噙著笑替他抹去嘴角溢出來的血液,故作不知地問:“是受傷了麽?誰能傷您啊?”

    俞中薄唇微微開啟,卻又湧出了幾口鮮血,喘著粗氣靠在滿步肩頭道:“你傷我,有違天規,快住手,免得被降罪。”

    滿步覆在俞中腰肢上的手摩挲得更起勁兒了,順勢還捏了捏,眉眼帶笑看俞中口中製止不住湧出來的血。

    “神主怎麽還吐上癮了呢?”滿步擺出滿臉心疼的模樣,用衣袖不急不忙地替他拭去鮮血,“怎麽還擦不完呀?”

    “滿步”

    滿步放開懷裏已經失去意識的人,眉眼間的神色冷下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俞中這一躺就躺了好久,躺到這一日快過了才被其他神官發現。

    將他送回神主殿,尋了仙醫看診一番才知道俞中五髒六腑俱損。

    “如何?”

    仙醫艱難地擦去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回神君,不知是誰有這般能耐將神主五髒六腑絞傷現下、現下有些嚴重,小仙,小仙是沒本事醫治神主了,隻能請花神出麵”

    神君一臉凝重地為俞中擦去掛在嘴角的血跡。

    不用去徹查他就知道是誰將俞中傷成這樣。整個上天庭有這般能耐的,除了昨日現世的惡神,再無他者可以懷疑。

    “請花神。”

    仙侍嚇得拔腿就往花神殿跑,見到了花神更是不顧身份象征就抓著花神匆匆跑回神主殿。

    花重落捋平了被仙侍抓皺的衣服,目光落在俞中身上的瞬間,眉頭緊擰在一起。

    “花神。”神君起身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塊位置讓花重落坐下,待她把完脈便問道:“可有法子?”

    “都損成這樣了,普通法子定是治不好,給神主補花吧。”

    神君也猜到花重落會用“補花”一法來醫治俞中,便也沒說什麽起了身讓了位。

    “神君,你別走啊。”花重落把他重新叫回來,“你把神主帶我那去吧,省的我又要給他建個花圈,太累了。”

    神君想著也是這個理,抱著俞中跟在花重落後頭去了花神殿,到了偏院便輕手輕腳把俞中放到花圈裏,跟花重落告辭了一聲匆匆離開了。

    花圈內,俞中難受的麵容扭曲,拳頭緊緊捏著,指甲劃破了掌心,血液染紅了手指。

    第二日過半,俞中才從花圈裏朦朧醒來,盤坐在花圈裏詢問花重落自己的身體狀況。

    “小神沒能耐讓神主痊愈,隻能借這補花修補您損傷的五髒六腑,今後今後難免會複發性疼痛。”

    俞中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補花”一法就類似於填充,隻是把無法重合在一起的部位填補好。而這後補的始終是假的,不能跟原本的比,疼就疼一疼吧。

    俞中跟花重落道過謝後,沒有多留回了他的神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