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琤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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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雞飛狗跳,文良抱著頭縮著脖子衝進來,喊著救命往李鵑身後鑽。

    大嫂韓采秀一把揪住文良的耳朵,將他從李鵑背後扯出去:“你個破孩子,怎麽淘氣惹著小琤了?”

    “娘欸娘,疼啊,疼啊!”文良一邊慘叫,一邊用手捂住自己耳朵,卻根本沒用,韓采秀一雙幹慣了農活的大手像鐵鉗子,揪地死死的,甚至在文良慘叫之後,還加了把力。

    文良叫的更慘了,簡直像殺豬。

    李鵑顧不上文良,因為林琤拖著掃帚又衝了進來,目標顯然還是文良。

    李鵑連忙上前一把將林琤抱住,“小琤,小琤,你看大舅媽出手了,文良哥哥好慘啊……”

    林琤被李鵑圈在懷裏,手中的掃帚丟下,氣鼓鼓道:“他活該!”

    李鵑想笑,卻不能笑,隻能拚命忍著,道:“你打也打了,大舅媽也替你打他解氣了,你就原諒三哥這一回吧?”

    林琤扭過頭去:“哼!我不要他當三哥!”

    嘴裏雖然這麽說,好歹小丫頭不再跳著腳要去打人了。

    李鵑見小丫頭這算是哄住了,連忙又去大嫂手裏解救調皮搗蛋又可憐的文良。

    “大嫂消消氣,小孩兒們貓狗一樣,一回頭又好了,當不得真!”

    “這熊孩子,咋好意思讓弟弟妹妹喊你哥哥的……”

    文程慢,從屋裏追到屋外,這會兒終於又追了進來,聽到這話立刻大聲道:“我不要,當哥哥。”

    他這話一出,屋裏靜了一瞬,隨即爆出一片笑聲。

    林琤顧不得自己裝生氣當小孩兒了,回頭看著傻乎乎的小孩兒,無奈地歎口氣。

    飯擺好了,李衛國沒回來,老支書家小孫子趙寶存,送了一大碗海蜇皮來:“俺衛國叔不家來吃飯了,讓俺爺留下喝酒呢。”

    趙彩雲接了海蜇,把李鵑買的點心拿出來,給孩子盛了半碗。

    老李家這頓飯吃的豐盛,紅燒兔肉顏色紅亮油潤,連裏邊的蘿卜塊兒都噴噴香;雞蛋炒蝦醬有雞蛋的香、蝦醬的鹹鮮,特別下飯,不知不覺,大半個餅子就吃下去了。

    文華、文廣、文良、文錦小哥四個,都是長身體的年紀,吃飯特別香,一個個小老虎一樣,吃飯歘欻欻,一眨眼功夫,滿滿一笸籮餅子就下去大半,雞蛋炒蝦醬也下去大半,倒是兔肉下的慢……不是大家不愛吃,而是都不舍得吃。

    文良吞掉手中的餅子,回頭又去拿,韓采秀笑罵:“這麽能吃,都要養不起了!”

    趙彩雲瞪大兒媳婦一眼,嗔怪道:“不吃飯咋長個兒?”說著,拿了幾個餅子,一一遞給幾個孫子,“吃吧,放開吃,咱家今年分的糧食不少,夠你們吃的。”

    文良接過奶奶遞來的餅子就是一大口,一口咬掉小半截。

    “你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韓采秀又忍不住念叨。

    她這話音未落,文良突然一丟筷子,捂著肚子就蜷成了蝦米,嘴裏還哼哼唧唧叫著:“肚子疼,肚子疼!”

    李鵑畢竟多經曆了幾十年,了解一些基本的衛生健康常識,見狀就道:“送他去衛生院看看吧!”

    大嫂韓采秀抱起文良往裏屋走,一邊道:“不用折騰,他就是吃飯前嚎的,估計是灌了風……”

    好多人家的孩子都這樣,沒有哪家的大人把這當回事。

    李鵑說了沒人在意,她也隻能按下歎息,默默把這事兒記在心裏。

    接了訂單,李爹吃過晚飯就開始拾掇條子,其他人也跟著幫忙。

    柳條剓出來之後,要高溫蒸煮以增加柳條的韌性,同時殺死可能存在的蟲卵;煮過之後,還要用硫磺熏一遍(有的是編成品後再熏硫),讓柳條變得更潔白美觀,同時硫磺也有防蟲防腐的作用。

    八點多,李衛國才回來,把和老支書商量的情況說了。

    雖說大半年沒拿尾巴說事兒了,但畢竟不敢冒險,老支書的意思是以大隊的名義組織柳編,作為大隊的副業創收項目。

    這其實也是李鵑的意思,在回家的路上,她就給大哥說了的,看來,老支書也讚成這種操作方式。

    說完訂單的安排,大哥開始和李爹商量著把家裏的地窖擴大,擴成能容兩三個人的地窨子。

    北方冬季氣候幹燥,不適合柳編,傳統的做法是挖地窖編柳。地窖有一定濕度,又相對暖和,關鍵是簡便易行,成本低。

    李鵑聽了這話,才想起柳編坐地窨子的事情。地窨子濕度大,不通風,加上柳編長期佝僂身體,手腳用力,很容易留下風濕病。

    她暗暗後悔自己忽略了這件事,忙道:“地窨子潮濕,不能長待,編一陣就要出來走動走動,曬曬太陽。”

    李爹笑笑想說沒啥別瞎擔心,但對上閨女肅正關切的臉,老頭兒突然就妥協了:“行,行,聽你的。”

    晚上躺進被窩裏,李鵑替林琤拉拉被角掖好,一邊問:“今天怎麽和三哥生那麽大氣啊?”

    “……”林琤怔了一下,皺起小臉道,“不要他當三哥。”

    李鵑微微抬起眉頭,看著嘟著嘴鼓著蘋果臉的女兒,突然笑了。

    她低頭親親林琤的蘋果臉,道:“哈哈哈,你把三哥打了一頓,還沒解氣呀!”

    一邊說著,一邊輕握著林琤的小手,給她修剪指甲,又一一摩挲過去,確定沒有尖刺……

    李鵑的手是做農活的,微有些粗糙,被她的手摩挲著,林琤的手指尖有些癢癢的,讓她下意識地想縮回手,或者蜷起小巴掌來……但她沒動,忍著細微的癢,看著神情溫柔專注的女子,突然心底也柔軟下來。

    前世,她母親去世的早,她幾乎不記得母親是什麽模樣。

    此時此刻,她突然對這趟穿越生出一抹認同來。

    有親人、有媽媽,歲月平淡卻寧和,挺好的。

    林琤閉上了眼睛,漸漸平緩了呼吸,似睡非睡間,卻聽見李娟低聲呢喃:“前幾天遇上兔子撞樹,緊接著逮了那麽多魚,今兒又套著兔子……”

    林琤脊背一緊,差點兒破功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