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生刮她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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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寫好了,秦晚雙手舉起紙,對著門外的陽光,看著“既來之,則安之”六個大字,笑得格外開心。

    “季言,原來你教人寫字和教人練劍一樣厲害,”秦晚逆光回頭看向季言,她眼角上挑,眼神真誠,發自內心地讚揚道,“你不該當一名藥劑師,而應該去當一名老師,一名專門教女學生的老師。”

    “秦晚,我說了你對我阿諛奉承沒有什麽意義。”季言冷聲道。

    “是嗎?我不這麽覺得。”秦晚道,“你知道嗎,寧亦就從沒教過我習字和練劍,不僅這些,他其實什麽都沒教過我,連陪我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季言:“所以你才要躲著他?即便重生了也不相認。”

    “季言,我是自殺的。一個自殺的人早就絕望了,我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又活過來。”秦晚道。

    “你怎麽想不重要,隻要你做餌,他上鉤,這對我就足夠了。”季言說,“而且我已經得到情報,寧王已經單槍匹馬在來蜀國找你的路上了。”

    秦晚一臉淡然地說:“季言,寧亦你要殺要剮跟我沒關係,我隻求你一件事,別讓他找到我,更別讓我被他帶走。我和之前跟你說的一樣,你要幫我躲他躲得遠遠的。隻要你答應,我願意配合你的所有計劃。”

    季言:“真的?”

    秦晚笑了笑:“這件事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他不是來救我的英雄,他是我一直要躲的人。與其被他折磨,我寧願待在這裏。”

    季言走到秦晚麵前,將重新調整藥量的藥丸放在她手裏:“秦晚,從我認識你就覺得你很特別,現在看來,你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危險?在我手裏,你可知你未來會遇到什麽嗎?”

    秦晚一口吞下那粒藥:“不知道,但我已經想開了。其實我就是個魂魄,這幅身體死了,或許還能附身到另外一具新的身體上。季言,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和我較量,你得拿出不要命的覺悟,不然你會輸得一敗塗地。”

    “秦晚,你其實是個瘋子。”季言道。

    秦晚笑笑:“季言,你已經開始欣賞我了嗎?”

    季言:“……”

    這時,寺廟裏的小和尚走了過來,單掌向他行禮:“三殿下,兵部尚書成兢業求見,說是其女容貌受傷,希望殿下能夠幫忙醫治。”

    秦晚一聽來了精神。她聽莫雲說了成嬌因為詆毀她而被流螢扇毀了容貌之事,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冤家路窄,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季言想了想,就讓那小和尚將成兢業和成嬌帶來。

    而秦晚則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並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成兢業和成嬌被小和尚引領到了這裏,成嬌戴著麵紗,早就沒了在仙霞派時的驕傲,而是規矩地跟在成兢業身後。

    成兢業恭敬地向季言行禮,成嬌也跟著欠身。

    還沒等季言說話,秦晚先跟成嬌打了個招呼:“成嬌,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遇見。”

    成嬌一聽,猛地抬頭,看到了正衝她微笑的秦晚。

    “你怎麽會在這裏?!”成嬌驚訝道。

    秦晚歪著頭看她:“哦,你不是在仙霞派當眾揭發我跟個野小子跑了嗎,沒錯,那個野小子就是他。”秦晚抬起手指,指向季言。

    “你勾引的竟然是三殿下!秦晚,你真是不知廉恥!”成嬌想起自己容貌被毀成為眾人笑柄的恥辱,頓時眼中冒火,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秦晚,而她身旁的成兢業成尚書一臉懵地不知發生了什麽。

    成嬌對成兢業道:“父親,她就是北戎寧王的王妃,孩兒就是因為她,才被毀了容貌的。”

    成兢業聽成嬌這麽一說,轉頭去看秦晚,嚇得臉色煞白:“嬌兒,你說什麽?這位姑娘是北戎寧王妃?!”

    “沒錯,那日寧王在仙霞派裏要找的人就是她!”

    成兢業此時膽子都要被嚇破了,看著自己無知無畏的女兒,整個人都要崩潰。當他知道成嬌闖了大貨得罪了北戎寧王後,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因為他清楚,單單以蜀國的十萬兵力,根本就不是北戎大軍的對手。不管北戎是否真的要攻打蜀地,最要緊的事是不能讓成嬌惹得禍事被蜀王知道。因為這件事一旦暴露,怕是他們成家一門都要被滅九族。

    為此,成兢業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盡快恢複成嬌的容貌,將她敬獻給喜歡少女的蜀王,隻要成嬌獲得蜀王的寵愛,或許他們成家還有生路。

    而且說不定北戎寧王隻是隨口說說,等他找到了寧王妃消了氣,也就不再提攻打蜀國的事了。

    可讓成兢業萬萬沒想到的是,成嬌口中寧王正在尋找的王妃竟然就在蜀國,還在三殿下的住處。她就是一顆放置在蜀國的炸彈,隨時可以成為寧王派兵南下的借口。

    看到秦晚,成兢業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成家一族能否活著的問題,而是整個蜀國的存滅問題了。

    “三……三殿下……您怎麽能講北戎王妃拐……拐到咱們這兒來……?!”成兢業冷汗直流,說話都哆嗦起來,他本就膽小怕事,當個兵部尚書日日就怕開戰,就想著趕緊混到退休的年份告老還鄉。

    “成兢業,如果你還想治你女兒的臉,就不要多管閑事,出去也不要多嘴多舌。北戎寧王妃在我這裏做客,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季言冷聲道。

    “可是殿下……您就不怕北戎大軍來打咱們嗎?”成兢業哆嗦地問道。

    季言走到成兢業麵前,拍了拍他道:“成尚書把心放回肚子裏,北戎寧王要來,我自會讓他有來無回。”

    “可是殿下……”成兢業還想說什麽,卻被季言攔住。

    “你來是為了給她看病,不是來跟我討論政事。還是說你女兒的臉不治了?”季言冷聲說著。

    “治治治。”成堰拉過成嬌,讓她把麵紗摘下來。

    秦晚好奇地看著她的臉,這目光讓成嬌始終不願摘掉麵紗。

    “讓她出去!她在這裏我就不治了。”成嬌大聲抗議道。

    秦晚笑笑:“好,我這就出去。”

    隨後秦晚就自己轉著輪椅,離開屋內,到院子裏接著去看竹海。

    而身後的房間裏開始傳來成嬌殺豬般的嚎叫。

    “哈,季言這是在生刮她的臉皮嗎?他有那麽多麻藥不給她用,真是小氣……”聽著成嬌的叫聲,秦晚自在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她聯想起來的路上季言跟她講的三個蜀國王子爭寵的故事,在心裏大概猜到些季言的計劃:季言要用她作為誘餌,將寧亦引至蜀國,並對他設伏。按照剛剛成兢業的表現,蜀國應該非常害怕北戎軍。那麽季言如果能殺了寧亦,便可解除這個對蜀國來說最大的威脅,借此他就能向蜀王邀功,甚至還能超越他的兩個王兄,獲得蜀王的認可和稱讚,甚至有可能被立為王儲。

    秦晚勾起嘴角,少年就是少年,心思還是單純。

    就算寧亦死了,北戎軍中還有的是良將,隻要白子仙一煽動,這幫跟了寧亦多年的將兵們還是會分分鍾踏平整個蜀地,說不定蜀國還會因此滅亡得會更快。

    秦晚覺得自己大可不必蹚這趟渾水,可是她轉念一想,北戎攻打蜀國,必然要經過巴國。

    以北戎向來的軍事作風,肯定是會一股腦將巴國也收了。

    而且北戎和蜀國打起仗來,戰火一定會在巴國這個地方引燃,到時候巴國老百姓的日子就要水深火熱了。而巴王和王後估計也不再能像現在這般佛係混日子了。

    “唉……怎麽辦呢?”想到和藹可親的巴王和王後,秦晚歎氣,“管還是不管……管能管到什麽程度……都未知啊。煩死了!”

    秦晚伸了伸懶腰,抻了抻胳膊。

    “看來今天晚上,又要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