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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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隻有東宮太子才能隨身佩戴。
可……夕影怎麽會有?
又怎麽敢要她拿著去宮裏請禦醫?
桑吉這滿腦子電閃雷鳴的,就聽到李弘暻淡淡吩咐她:“桑吉,你去備一盆熱水來。”
桑吉下意識應喏,立刻去準備。
聲音還是影衛夕影的聲音,但氣場完全不一樣了。
與那種身居高位者霸者壓迫不同,李弘暻這是一種不怒而威的淡漠氣質。
桑吉邊走邊暗暗琢磨,夕影身上的佩玉,是隻有太子才能佩戴的玉飾……
也就是說,夕影就是太子!
太好了!
桑吉想通了,幾乎失態蹦跳起來。
可下一刻,她又懵了。
不對啊,如果夕影就是太子,為什麽自家主子不同意賜婚?
桑吉極懂規矩,雖心中疑惑連連,但手腳還是十分麻利的。
她很快就從膳房把李弘暻要的熱水備好,還額外準備了自家主子的換洗褻衫。
桑吉斷水進屋,發現自家主子昏睡不醒,便覺得自己留下來照顧比較合適。
李弘暻哪裏放心,直接以自己一直與主子同寢,又不是第一次照顧主子的理由,堵了桑吉的意願。
桑吉當然不知道。
這還真就是李弘暻第一次照顧夜傾城……
抑住幾乎要跳出體外的心,李弘暻親手給夜傾城寬衣解帶。
白色褻衫褪下,露出白白的帶著骨骼線條的香肩,纖細修長的手臂一覽無餘。
一看就手法不精的白色纏帶已被鮮血浸透,與沒有受傷的奶脂般的白色皮膚,形成了驚心的對比。
盈盈一握的細腰,線條優美地往下延伸……
然,李弘暻這會子完全沒有旖念,全部注意力全放在那縱橫交錯的傷口上。
那幾個狗奴才,不是叫他們做做樣子就行了嗎?
竟敢下這麽狠的手!
他的手指小心撥開擋住她前額的碎發,把浸了熱水的布帕折疊成長形,覆上去。
他癡迷地盯著她,迷糊地想,似乎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安靜地、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安全,全部交托給他。
想起什麽。
他輕輕牽起她的右手,輕輕翻過手掌,隻見那細嫩蔥白的手指上,中指指腹卻有一塊與所有皮膚完全不一樣的硬繭。
那就是她每次祭出銀血殺的地方?
那繭子帶著微微凹下去的旋紋……難以想象,這麽纖細的手指裏是怎麽藏了那麽韌那麽利的殺器……
看著看著。
李弘暻忽然想明白了玉無名說的“你永遠別想探究她,你若真想跟她在一起,隻有一條路,給予她絕對的信任和寵從!”
李弘暻深深歎息。
她到底想做什麽想要什麽,連讓她當大齊皇後,都不屑一顧?
桑吉在外低聲回稟,說侍衛長請的禦醫來了。
李弘暻讓禦醫在外候著,自己給昏睡的人兒重新穿好衣衫,又覆上絲衾,這才叫人進來。
禦醫是個年輕人,弓著腰垂著頭,用診帕覆身上細腕,謹慎地診了脈,原姿勢退出外室,方跪下匯報了病情。
果然是長期勞累導致了體虛氣弱,淤積體內之際受了酷刑,又進就濕氣。
數症並發,才讓夜傾城高燒不退。
禦醫遞給桑吉一個草團,讓她放在香爐裏燒了,又再三叮囑不要讓夜傾城睡沉了,最好是叫醒她,陪她說說話。
繼而,禦醫又開了藥方,仍由侍衛隊長陪著,一起冒雨去抓藥、煎藥。
這一番動靜,夜傾城並不是全然不知。
期間,她昏昏沉沉地睜眼叫了桑吉的名字。
桑吉剛要上前去侍候,卻被李弘暻的眼神盯得不得不假裝沒聽到,退到了外室去。
然,因為對李弘暻身份的確認,讓桑吉原先對他的信任打了折扣。
即便是不敢明著反抗,桑吉還是堅持待在隨時可聽傳的簾外,以便隨時清楚內室的情況。
李弘暻倒也不勉強桑吉遠離。
隻見他用手熟練地抓起夜傾城的全部黑發,如擰繩般擰轉了幾下。
又拿過夜傾城日常佩戴的簪子,把所有頭發,全挽在頭頂。
這才把嘴湊過去,一邊用兩根手指把玩她的耳垂,一邊在她耳邊輕輕喚著她。
“縣主,縣主~”
桑吉從來沒聽過這麽好聽這麽誘人的聲音,一時,聽得入迷,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
夜傾城燒得意識一片混沌,隻感覺熱得像當年被架在火堆上烤一般。
奇怪的是,鼻息間縈繞著一種令她安心的味道,讓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可就在她要睡沉過去的適婚,忽然有人揪著她的耳垂,揉、撚,又有令她著迷的聲音不厭其煩地叫著。
“縣主睜開眼,來,聽話,就睜一下。”
“縣主不睜眼,是不是在等我親親啊……”
夜傾城厭厭地想,這是誰在這裏擾她清夢,什麽親親什麽的,如此輕薄,可真討厭……
可那聲音似乎不激怒她不罷休,“縣主要是再不睜開眼,我可就當縣主同意了,那我要親囉。”
淡淡薄荷般的味道,徐徐在呼吸間進入肺腑。
涼涼的藥香,極勾人。
夜傾城含糊不清地聲吟了一下,用力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一張放大到五官都模糊了的臉,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得離對方遠一點,卻因為用力扯到了背部的傷口,禁不住眉尖一蹙。
李弘暻立刻發現了她忍耐痛楚的小表情,低低說她:“別亂動。”
夜傾城瞪著眼睛看他,想說,那你退後啊。
可她發現自己嘴巴動了老半天,隻發出幾個模糊完全表達不出意思的音節。
李弘暻原本是在逼著她睜眼,這下子見她眼睛是睜了,聲音卻好像被燒壞了,立時慌了。
一時隻覺得她像個易碎的玉人,想觸摸一下都不敢,手都不知道該碰她哪裏了。
恰在這時,桑吉報說,禦醫親自熬好了藥湯。
李弘暻便急忙去接,卻見禦醫端著藥湯,並沒有要交給他的意思。
李弘暻這才細細打量了一下禦醫,見他年紀不大五官也算端正,關鍵是看著臉熟。
記憶卷了一卷。
李弘暻想起了這個禦醫的名字。
“你叫謝長亭?”
年輕禦醫不及防會被李弘暻認出來,慌得立刻埋首跪下。
“回、回殿、殿下…屬、屬下正、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