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反派的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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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虞珂趕在淩晨五點就起床。

    天還沒亮,她就去主樓等申賀頌,雖然今天是星期六。

    本以為商戰文男主,是個不分雙休日和工作日的主,星期六也肯定會早起。

    誰知道虞珂不動如鬆地在飯廳坐到早上九點,麵前餐食熱了涼涼了熱,那抹高定西服依舊沒出現。

    搞什麽!

    虞珂氣呼呼,雖然她是最高級的人工智能,但為了擬人態,也是會困的!

    客廳時鍾敲響十下,終於,在早上十點的時候,申賀頌下樓了。

    出乎虞珂意料,商戰文男主居然會有“星期六不上班的”概念,現在穿著的也是常服——金絲點綴的寬鬆浴衣式睡袍掛在身上,連襟交接處橫在喉結之下,看起來昂貴又密不透風。

    虞珂看看自己的睡衣,小蕾絲及膝睡裙,有些懷疑兩人是否身處同一個季節。

    不過吐槽歸吐槽,見人走進飯廳後,她立刻揚起迎賓式的標準笑容。

    “哥哥,你起床了?”

    “早餐我幫你準備好了,沒有海鮮!”

    虞珂殷勤地將手邊餐點遞過去,還是熱的,冒出嫋嫋煙氣。

    她那麽熱情,然而申賀頌隻是看了她一眼,又斂眸打量餐盤,然後無所謂地跳過話題,隻跟女傭說話:“小張呢,我跟他說今天居家辦公,讓他飯點之前來這裏。”

    “來了來了,小張八點半就到了,看小小姐一直坐在飯廳,不好意思進來。”

    虞家老傭人用譴責目光審視申賀頌:“小小姐等你五個小時了,我就讓小張去書房等你。”

    “…”

    申賀頌這才將視線,完完整整放到虞珂身上。

    他本以為虞珂上班就是一時興起,考慮到她的身體需要更多休息,申賀頌昨天特地早走,為的就是讓虞珂好好睡覺…

    結果這女孩,還挺倔。

    雖然思緒翻滾,但申賀頌麵上依舊平靜如常。

    他拉開虞珂對麵的凳子,坐下,吃東西。

    兩兄妹陷入尷尬無言的狀態。

    申賀頌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對方不熱情不說話,他就難放下臭臉,主動和別人搭話。

    所以他在等,等一個台階,等虞珂開口說話的時候。

    眼看麵前餐點越來越少,申賀頌不知覺放慢動作,滿心充斥著他難以發現的期待。

    早餐時間馬上結束。

    申賀頌倏地放下刀叉,故意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終於在最後一刻,虞珂主動開口說話了。

    “哥哥。”

    “什麽事?”

    別看申賀頌語氣雲淡風輕,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主動詢問別人的需求…

    “我想舉辦一個宴會,慶祝我回到港城,可以嗎?”虞珂沒有注意到申賀頌行為的微妙,隻顧著自己計劃的實施:“哥哥會來嗎,我們可是一·家·人呢。”

    申賀頌下意識拒絕,開口前卻臨時換一種說法:“看情況。”

    …??

    虞珂驚奇地瞪大雙眼。

    她都想好被拒絕後繼續惡心對方的話術,誰知道申賀頌居然答得那麽含糊。

    而且剛剛明明提到“一·家·人”,怎麽申賀頌半點嫌惡反應都沒有,是這招不靈了嗎?

    如果想法可以具象化,現在的虞珂腦子旁邊一定都是大寫的問號。

    然而她這樣驚奇的表現,放到其他人眼中,卻莫名有種憐惜感。

    女傭:大少爺對小小姐得多壞,才能答應參加個聚會,小小姐都那麽吃驚。

    申賀頌:我對她得多壞,才能答應參加個聚會,都讓她那麽吃驚

    客廳時鍾敲響十一下,像沉甸甸的錘子敲擊在嚴肅遲緩的氣氛上。申賀頌抬手看一眼表,忽然離開座位,朝書房方向走去。

    虞珂知道,他這是要去工作了。

    但是今天惡心男主的計劃還沒完成,她迫切想把繼兄留下來。虞珂屁顛顛跟著申賀頌走,餘光瞄見沙發上的紙牌時,靈光一閃,拿起紙牌一同躋身進書房裏。

    房間裏隻有小張一人。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響,小張轉過身來,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小跟屁蟲虞珂,不禁詫異:“小小姐,你怎麽來了?”

    “我不想離開哥哥,來和你們一起玩!”

    如果喊得不是哥哥,虞珂說的話直白得像一句情話,讓申賀頌耳根發熱,

    助理小張有些吃驚,望向隔壁沒有阻攔的申總:“玩、玩什麽啊?”今天可是星期六啊,他也很想玩,不管玩什麽。

    “玩紙牌吧!”

    虞珂揚起手中花樣繁多的舊牌,“我們可以堵上賭注,很好玩的!”

    話音剛落,虞珂和小張兩人同時望向申賀頌。

    這樣的畫麵,放在申賀頌眼中,就是兩個年紀相近的孩子,眸光發亮地期待看著自己…申賀頌藏在文件下的手指微曲,沒有說話。

    率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小張:“唉,還是不玩了。”

    “雖然今天是星期六,但也是要工作的。”

    “唉。”虞珂緊跟其後,語氣委屈像一個被欺負的小媳婦:“雖然我已經等了哥哥五個小時,但是他要工作,我就繼續等吧——”

    “…”

    申賀頌歎氣,最終選擇將文件收起來,整個人後仰在老板凳上,“我贏了,你就回去。”

    …他的意思是:讓虞珂回去休息,但用申賀頌的方式說出來後,反而像頤指氣使的命令。

    嚇得助理小張屏住呼吸,什麽話都不敢說。

    原以為這對兄妹會吵起來,可他小看了虞珂對哥哥的感情。

    明明被凶了,虞珂也沒有露出委屈的表情,反而嘟起稚氣十足的嘴巴:“如果我贏了,你就給我買聚會用的裙子、首飾!”

    “我想要一件普西芬妮式的綠色胸衣,一條有玫瑰花邊的絲襪…”

    助理小張默默看向申賀頌。

    雖然沒有說話,但申賀頌能明白小張的潛意思,大概就是:“你這個哥哥好狠心,居然連給妹妹買絲襪的錢都不給。”

    申賀頌皺眉,這倒是他的疏忽。

    虞家父母不在,虞珂又剛回到港城,怎麽可能有錢置辦聚會的東西…想來玩牌是假的,虞珂就是需要有人陪伴,順便委婉向哥哥求助。

    怎麽那麽可憐?

    申賀頌兩眼盯著虞珂手中洗牌的動作,竭力克製住內心的憐惜。

    明明他滿心滿念都是妹妹,表麵依舊沉穩地一批:“胸衣和絲襪,你都會有的,發牌吧。”

    三張牌被發到申賀頌、小張和虞珂手上。

    很快,申賀頌就後悔自己陪虞珂玩小孩子遊戲的決定了。因為隨著猜牌和爭賭注的時候,虞珂總是親密、有意無意地倒在他身上。

    偏偏對麵小張在看著,申賀頌擔心讓他看出端倪,隻能按定原地,不能反應過激。

    至於虞珂。

    和小張麵紅耳赤地爭完賭注後,她整張臉陷入一種激動的緋紅,就像是嬌羞的小女孩。她手支著下頜,肩膀高高聳起,將纖細的身體凹出一個豐盈的姿勢:“哥哥到你了。”

    “快猜猜我的牌是什麽,這輪賭的是胸衣!”

    虞珂說的很快,邊說邊喘氣,就像剛跑完步一樣。

    聽著這樣撒嬌甜膩的聲音,助理小張耳朵都酥了,然而申賀頌依舊麵不改色,伸出手,幹脆直接地捏住中間的牌。

    幾乎是他將手指搭在卡牌上的瞬間,他就看到虞珂嘴巴嘟起,嘴角一彎,似乎很不開心…

    講道理,申賀頌應該讓妹妹贏一次的,但長年累月爭贏的習慣,讓他還沒來得及猶豫,就下意識抽走這張牌。

    等翻過卡麵,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虞珂的微表情給騙到了。

    中間卡牌居然是花色,不是鬼…

    申賀頌凝視著牌麵,下意識蹙眉。

    而他對麵的虞珂,在裝模做樣並成功騙男主抽到假牌後,立刻揚起天使般治愈的笑臉,盤腿坐在地板上的身軀晃呀晃。

    見申賀頌遲遲沒有動作,她幹脆晃到哥哥身邊,側身倒在他腿上。

    “抽中什麽了,怎麽不說話?”

    這突然的親密,差點讓申賀頌像被燙一樣甩開她,好不容易才竭力克製住衝動。

    兩人都穿著單薄的居家服,隔著毫無存在感的布料,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時身體的起伏,還有慢一拍而來的溫熱。

    就像下半身站在海中,被起伏波浪衝湧而來。

    現在自然而然的躺腿,還有先前虞珂誤打誤撞的關心,此時此刻,都在他的腦海中翻湧,從而讓煽起難以壓抑的親昵感。

    最終,申賀頌沒有推開虞珂。

    而是在內心勸服自己:沒關係,這樣微妙的真相隻有我知道,虞珂不知道。

    所以這是正常的兄妹行為。

    兄妹之間,躺躺腿,再正常不過了。

    想歸想,申賀頌還是下意識控製呼吸,避免起伏的身體過多的貼近。

    他麵無表情地將牌丟到三人中間的地板上,小張探頭一看,發現是花色後,驚奇地說:“申總居然輸——”

    說著說著,他餘光瞄到申賀頌過分淡漠的眸光,呃,還是別說這種話了。

    虞珂玩牌的時候,一直坐在書房地毯上,最終達成成就:不僅從哥哥那贏來聚會衣物,還成功用潔癖惡心了哥哥。

    臨離開前,她又將坐完地板髒兮兮裙擺,幫申賀頌的褲腿擦了擦。

    感受到繼兄身體僵硬,麵色鐵青後,她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臨出門前,虞珂還不忘回頭,自以為在給申賀頌身上戳軟刀子:“胸衣、絲襪、裙子和首飾…都要記得給我買噢!”

    房門一關一閉,書房重新恢複安靜。

    似乎女孩離去的同時,將此處的活力一齊帶走了。

    小張助理收拾地板上的卡牌,迅速調整回助理的營業模式:“申總,小小姐說要的東西,需不需要我去買?”

    “…”申賀頌難得猶豫了。

    胸衣絲襪什麽的,無論是交給小張還是女傭,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右手摩挲下衣擺,似乎還能感受到剛剛的體溫。

    很快,順應本心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