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修羅場的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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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申賀頌不會答應,&nbp;&nbp;卻沒想到,他聽完虞珂的訴求後,竟然隻說了一句“好。”

    話筒對麵,&nbp;&nbp;還有視頻會議殘存的聲音。

    虞珂聽語氣,&nbp;&nbp;似乎是繼兄身邊心地善良的助理,這人不僅照顧申總的日常生活,還掌管著虞家對外的社會形象。

    應該就是這位助理,&nbp;&nbp;和申賀頌說了什麽,才讓他決定親自來醫院,接妹妹回家。

    不然虞家小姐生病,&nbp;&nbp;大少爺置若罔聞該幹什麽幹什麽,讓公眾怎麽想?

    自以為堪頗真相的虞珂聳聳肩,&nbp;&nbp;沒把這一出怪異表現放在心上。

    大約30分鍾後,加長版的漆黑豪華車開到醫院門口。

    虞珂見是熟悉的666車牌,立刻飛奔上去,&nbp;&nbp;還沒等人完全出來,&nbp;&nbp;就撲倒在對方身上。

    “哥哥!”她尾音上翹,清亮的音色糅雜著愉悅:“你來得好快啊!”

    她壓在申賀頌身上,雙手纏繞在對方脖頸上,卷曲的頭發垂下來,像撲麵而來的網一樣,&nbp;&nbp;四麵八方纏住對方。

    還有幾根跑到申賀頌的眼睛,搭在他纖長的眼睫毛上。

    車門沒關牢,傳來急救車飛快駛過來的警笛聲,&nbp;&nbp;一聲一聲仿佛要刺透申賀頌內心的寧靜。

    心跳似乎在迎合逐漸靠近的警笛聲節奏,&nbp;&nbp;變得更快、更強。

    生澀的心跳。

    商戰文男主從沒有過的生理反應。

    虞珂抱著申賀頌,&nbp;&nbp;忽然感受到一股強有力的心跳,&nbp;&nbp;隔著皮膚傳導到自己胸口,不禁愣住。

    她同係統吐槽:“我是得多臭,才能讓他惡心到心髒砰砰亂跳,整個人僵持在原地?”

    係統回複:[宿主你在地上滾一圈,沒洗澡就去醫院,滿身臭烘烘的藥水味…]

    [如果申賀頌不是潔癖,是髒東西過敏的話,他現在已經病發進醫院了。]

    “嘖!”

    被係統說是髒東西,虞珂怪不開心的。

    而她報複的動作,就是將哥哥抱得更緊一些。

    下一秒,申賀頌忽然動起來了,可能是車內空間施展不開,他沒有貿然推開身上的女孩,而是大手撫在虞珂的肩胛骨上,厚重地拍兩下。

    “起來。”

    見麵就是毫不客氣的兩個字,語氣平淡到毫無起伏。

    真不愧是商戰文男主啊,偶像包袱就是重。

    ——如果有人這麽髒兮兮地衝過來抱住虞珂,她肯定一腳給人踹下去,然後害怕虱子傳染,把身上衣服燒掉。

    哪還能那麽淡定地趕人?

    見好就收的虞珂,利落從人身上爬起來,乖巧地坐到隔壁去。

    人都坐好後,車子立刻重新發動起來。

    車門車窗牢牢緊閉,阻攔外頭所有亂哄哄的聲音。

    一時間,後車廂隻有兩人的呼吸聲,還有汽車引擎發動的絲滑氣浪,安靜得有些尷尬。

    虞珂安靜,是因為她在想,怎麽爭取車內獨處空間惡心申賀頌。

    結果還沒等她理出一個大概,隔壁申賀頌竟然先她一步開口。

    “傷到哪了?”

    聞言,虞珂呼啦一下,沒有猶豫地扯開袖子,露出白皙皮膚上的擦傷:“諾!”

    虞珂久病在家,皮膚極白,就像是從出生起,就沒走出過房門的那種白,她身嬌體弱,稍微磕碰一下,就會在身體留痕跡。

    同理,任何在旁人身上的輕傷,例如僅僅是破皮的擦傷,隱藏在表皮之下的淤青,放到她身上就會顯得格外嚴重。

    於是申賀頌低頭,看到的就是如瓷般白淨的皮膚,橫七豎八布滿傷痕,怪可憐的。

    他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應一句:“嗯。”

    …又不是在評價方案,嗯是個什麽鬼?

    傷口見風後有些刺痛發癢,虞珂邊吐槽,邊伸手打算扣兩下,卻被申賀頌猛地抓住手。

    速度之快,連她都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申賀頌什麽都沒說,隻是控製欲十足地將虞珂袖子擼下來,徹底遮住狼藉傷痕。

    隨後,他便將頭轉到車窗一邊,凝視窗外極速掠過的風景。

    虞珂低頭看看袖子,抬頭看看不遠處的後腦勺,內心疑惑快要凝聚成實體。

    轉念一想,又豁然開朗——申賀頌的人設是完美綜合征、工作狂、潔癖重症、強迫症…估計他是看到亂糟糟的傷痕分布在皮膚上,感到不舒服了吧?

    強迫症,就是看不得一些珠之有纇,玉之有瑕的東西。

    自認為對男主人設了如指掌的虞珂,隻糾結了一會會,便將疑惑拋擲腦後。

    她跟著車輛前行拐彎的節奏,時不時碰一下申賀頌,再碰一下,想盡辦法刷存在感。

    而申賀頌,則是全程凝視窗外。

    他似乎感知不到隔壁人的觸碰,又或者是自持高傲,故意不搭理人。

    然而這樣的反應,放在虞珂和係統眼中,明晃晃就是男主厭煩反派的表現。

    受到鼓勵的虞珂變本加厲,後來幹脆把頭靠在申賀頌肩膀上。

    靠著靠著,晃著晃著,困意慢慢席卷上來。

    虞珂是擬人化的人工智能,每天都需要保證一定的睡眠時長,才能維持機能正常運行。

    但昨天先是賓客溺水發生意外,又是費老勁地推林霄亦下水,都沒能好好休息幾個小時。

    沉甸甸的腦袋被托住後,車身搖搖晃晃的顫動就變成搖籃,哄得虞珂緩緩閉上雙眼。

    她不知道,在她完全安靜下來後,申賀頌終於肯將視線挪回車內,眼神複雜地凝視女孩姣好的麵容,他手指微微屈曲,最後什麽都沒有做,沒有說。

    汽車一路向南,緩緩開上富人山道,駛進虞家。

    虞珂在女傭的呼喚下,緩緩睜開眼睛。

    她抬眸,反應遲鈍地朝右手邊看去,發現屬於申賀頌的位置,已然空無一人。

    而她本人,就像一株失去依托的喇叭花那樣,睡得歪歪扭扭。

    女傭發現虞珂的眼神,貼心解釋道:“大少爺已經先走了。”

    “大少爺說讓你多睡一會,可是我擔心在這裏睡久了,嘴巴會歪掉的…”

    哼,好一個男主,居然想要反派嘴巴歪掉!

    虞珂簡直要被申賀頌給氣笑了。

    雖然這樣的對待,是冷漠無愛的商戰文男主會做出來的事情,但虞珂是越想越不舒服。

    她不舒服,又不能朝繼兄發火,隻能發泄到小可憐宋聞身上。

    “走,回房去。”虞珂慢悠悠從車上爬下來,“我先去換衣服,你把宋聞叫來。”

    “是。”

    一人一女傭朝副樓大門方向,風風火火走去。

    期間路過小廚房,虞珂聞到蛋糕的香味,好奇問道:“有人在做蛋糕嗎?”

    女傭側目,壓低音量道:“是小可,她聽說大少爺喜歡吃蛋糕,打算親手做一個送過去。”

    虞珂回憶小可這個人,猛然想起回港城的第一個晚上,就有那麽一個麵嬌體柔的女傭,硬要給申賀頌塞保暖毛毯…沒想到她被拒絕後,不僅沒放棄,還費老大勁地做蛋糕。

    何必呢,男人又不是隻有一個,嘖嘖。

    最重要的是,虞珂回憶原劇情,發現申賀頌根本不喜歡蛋糕,他就喜歡酒…

    係統忽然出聲:[有什麽比拿著對方討厭的東西討好對方,更讓人感到惡心呢?]

    一人一統的交談,活靈活現演繹了什麽叫[惡仆獻惡計]。

    聞言,虞珂眼瞼微微下垂,長睫毛撲閃撲閃擋住瞳孔所有情緒。

    她輕輕拉過女傭,裝作憧憬的語氣說道:“我也想送一個蛋糕過去,和哥哥打好關係。”

    “大少爺對你…唉,小小姐你真的太有心了。”

    彼時的女傭,因為少爺將小姐丟在車上的事情憤憤不平,再一聽當事人虞珂毫不在意,甚至要親手製作誠意蛋糕,拉近兩人關係,頓時心疼得不行。

    卻不知道,看似備受憐惜的小小姐虞珂,隨手就在外賣app上,下單一個銷冠蛋糕。

    有多隨便?圖片都懶得等加載的那種。

    反正等蛋糕送到,包裝拆掉,就是她親手製作的,有問題嗎?

    等一切安排妥當,虞珂轉身,獨自回房。

    剛打開衣櫃,她就發現衣櫃某個陰影處的異樣。

    虞珂勾起唇角酒窩深陷,表情惡劣又可愛。

    她甩掉毛毛拖鞋,光腳走進衣櫃裏,緊挨宋聞席地而坐,語氣輕佻。

    “哎喲,怎麽悄悄一個人躲在這裏?”

    “還給自己鎖上了?”

    虞珂邊問,邊用右手惡劣地晃動手銬,使其發出“噌噌——”的回響。

    冰涼生硬的鐵片滑過宋聞脆弱的手腕,瞬時在青白色的皮膚留下浮腫的紅,都破皮了,疼得宋聞眉頭緊皺不放,音調嘶啞無力,連抽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偏偏這個鐵銬子,還是他自己銬自己,連對外發泄煩悶的理由都沒有。

    本想自己悄悄解開手銬,也不知道老女傭哪買的手銬,質量居然那麽好——以這種姿態麵對虞珂,現在的宋聞比起煩悶,更多是羞恥。

    “可以幫我開鎖嗎?”

    問的那叫一個語氣謹慎,用詞小心。

    能讓男主如此吃癟,虞珂頓時神清氣爽,反手將櫃門完全關牢。

    忙得暈頭轉向的助理,好不容易抓住空隙,詢問申賀頌去接虞珂了嗎?

    “嗯。”申賀頌正翻閱著財報,臉也不抬地說:“她睡著了,我就先回來了。”

    “睡著,睡在哪裏?”

    助理隱隱有些不安,拉開窗戶眺望副樓門前的大黑車,心裏詫異怎麽還不停到車庫去,司機也太不負責了。

    助理剛準備打電話,結果下一秒,申賀頌就用詭異的腦回路,成功回溯他的三觀。

    申賀頌說:“虞珂睡在車裏了。”

    “我怕吵醒她,讓司機停在副樓後先下班,放她一個人好好睡一會。”

    “…”

    助理心裏一個咯噔,再看向申賀頌時,眼神帶著無數憐憫——這得多沒與人相處的常識,才會做出,車停在樓下卻不讓人上樓睡覺的事情?

    可能是眼神太明顯了,就連申賀頌也察覺到異樣。

    申賀頌放下財報,蹙緊眉頭說:“怎麽了?”

    “呃…解釋起來挺複雜。”助理糾結怎麽遣詞造句:“不如老板試聽一節家庭和諧的網課?我感覺你缺乏這一方麵的知識。”

    得虧助理有生存欲,還記得把“常識”換成“知識”。

    不過提出這個建議後,他也沒指望申賀頌、大名鼎鼎的申總會參考建議,乖乖去上網課。

    畢竟申總向來是無意親情,眼裏隻有股價和合同的主。

    胡思亂想之際,申賀頌竟出乎意料地開口了。

    他說:“網課鏈接發我,你先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