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你是不是覺得精元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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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到了設宴的禦花園瓊林苑時,&nbp;&nbp;眾進士皆已落座。
他心思不在這上頭,隨口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宣布開宴,&nbp;&nbp;恨不早吃完早散場,&nbp;&nbp;回去抱他的小狐狸。
太子殿下興致缺缺,&nbp;&nbp;卻不影響宴席上的熱鬧。
這宴席叫鹿鳴宴,宴席的主角,自然是今年的科進士,江慎隻能算是個陪同。尤其是一甲那三位,&nbp;&nbp;不斷有人來寒暄敬酒,風頭出盡。
江慎樂清閑,&nbp;&nbp;一邊喝酒,&nbp;&nbp;一邊坐在主位悄然觀察。
前一,&nbp;&nbp;聖上給各進士都封了官職,&nbp;&nbp;但為他們還沒正式去各部報道,未穿官服。那位溫學子還穿著殿試那套樸素的衣衫,&nbp;&nbp;為科狀元,&nbp;&nbp;他邊有人來祝賀寒暄,&nbp;&nbp;但不多。
最受人矚目的,&nbp;&nbp;是今年的榜眼,江慎記,&nbp;&nbp;他叫祁秋明。
祁氏祖上曾被封過侯爵,而後退出官場,一心經商,&nbp;&nbp;順利了皇商。祁氏是名門望族,祁秋明為世家公子,早在參與科舉之前,&nbp;&nbp;在京城世家公子中的名望便不弱。
這般家世,哪怕不是狀元,也會為眾人競相追捧的對象。
但這未免也太高調了。
為榜眼,穿光鮮亮麗,在鹿鳴宴上搶了狀元郎的風頭,這不是件好事。
祁秋明自小生活在京城,家族旁支中也不是沒有當官的輩,不可能不懂這些。
他懂,但不在乎。
他沒江慎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又或者,祁家沒打算江慎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江慎想到了什麽,嗤笑一聲,仰頭飲了杯酒。
宴席過半,江慎覺戲演差不多,便起借故離開。他剛出了瓊林苑,還沒走多遠,忽然被一道聲音叫住。
“太子殿下請留步。”
江慎回過頭,正是今年的科狀元,溫良初。
與祁秋明然不同,這溫良初整個鹿鳴宴都沒怎麽走,除了起應付一下來找他應酬的官員,大多時候都與幾個同是寒門出的進士坐在一塊,顯然還不太適應這種環境。
江慎倒是沒想到,他會單獨來找自己。
他起了興趣,問:“原來是狀元郎,不繼續在宴席上喝酒,怎麽出來了?”
“草民……”溫良初頓了下,改了口,“微臣有件事,想請教太子殿下。”
江慎:“你說。”
溫良初朝跟在江慎後兩個小太監上看了眼,似乎斟酌片刻,才問:“微臣……與太子殿下見過麵嗎?”
江慎眉宇蹙起。
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麽,聲音沉下來:“你時見過?”
溫良初:“三個月前,冬時候。”
禦花園,江慎屏退兩側,領著溫良初到了一處湖心涼亭。
天『色』漸晚,江慎燃涼亭簷下的宮燈,淡聲道:“你繼續說。”
溫良初:“三個月前,家妻陪微臣上京趕考,卻不想染了一場風寒,幾乎喪命。走投無路之際,京城外有一遊方大夫給微臣指了條路,說……說京城外的鳴山上,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續命草『藥』,微臣於是上山尋『藥』。”
“鳴山……”江慎眸光微,“就是那鳴山禁地?”
“是。”溫良初道,“微臣知道皇室不允許任人踏入鳴山,所以找到草『藥』回家之後,沒有向任人提起過事,包括家妻。”
江慎:“那今怎麽又與說起來了?”
“為殿試那,微臣見到殿下模樣,腦中忽然浮現出一段陌生的記憶。微臣……似乎在鳴山上見過殿下。”
江慎沒有答話。
他將簷下幾處宮燈都燃,在溫良初麵前坐下,才道:“繼續,你都想起了些什麽?”
溫良初道:“在微臣的記憶中,微臣應當是入山後不久便昏厥過去,醒來時,手中便握著那救命仙草。可在那段的記憶中,卻不是這樣。”
“那時,在山中尋覓許久,幾乎險些要凍死之際,遇到了殿下。”
“殿下問從處而來,又為而來,以為殿下是住在山中的神仙,跪地求殿下賜『藥』。”
“後來……後來當是來了另一位仙人,將草『藥』賜予,並施法修改了的記憶。”
溫良初將自己記的事說了出來,但青年原就對當的事了解不多,聽江慎雲裏霧裏。
但他並未表現出什麽異樣,而是狀似不經意問:“那時,邊還有旁人嗎?”
“有的。”溫良初道,“殿下邊跟了一位紅衣少年,不過……”
“什麽?”
“不過那少年生獸耳,後有一條狐尾,不像是……”溫良初遲疑一下,低聲道,“不像是尋常人。”
江慎眯起眼睛。
他不覺溫良初是在說謊。
且不說小狐狸的秘密他保護很好,整個皇城之中都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妖。就算溫良初真意外知道了這個秘密,另有所圖,他應當也不敢用這麽低劣的謊言來哄騙他。
可是……他為要來與江慎說這些?
江慎支著下巴,似笑非笑:“你是想說殿下與妖為伍?”
“不、不敢!”溫良初腿一軟,跪倒在江慎麵前,“微臣……微臣隻是想知道,當初是否是太子殿下救了妻兒『性』命。如若真是殿下,微臣該萬死不辭以報深恩,卻不知為竟將恩人忘了,這實在不應該。”
江慎沉默不語。
青年這模樣倒不像是裝的。
按照他的說法,江慎那三個月,應當是在鳴山。
這便解釋了為他回京後,派人在京城外到處搜尋,也沒有找到當初他落腳的地方。
為他壓根沒進鳴山去搜。
細細想來,他當初在京城外遇襲,進京那條官道上可供人埋伏之處甚多,唯有鳴山禁地,算個稍顯安的地方。
他改道入鳴山,倒也順理章。
但這人說他是想來保恩……
“狀元郎恐怕是認錯人了。”江慎微笑起來,“殿下冬時一直在江南巡遊,直到二月初才剛回京,天下都知道,怎麽可能去到鳴山禁地。”
溫良初抬起頭,神情疑『惑』:“可是……”
“不僅殿下沒去過,你也沒去過。”他伸手將人扶起來,平靜道,“你夫人的病不過是一位遊方神醫所救,神醫給你夫人醫治過後便不知所蹤,記住了嗎?”
溫良初人,民間對他的評價倒是品行高潔,胸懷天下。
但江慎才與他見過兩麵,沒法這麽快就信任他。
不過,無論溫良初當真是一片赤誠之心,還是想借這頭接近他,實則另有所圖,對江慎而言都不重要。
江慎當初安排鬱修假扮他南下,人證物證俱在。隻要他不認,就算被人目擊他曾出現在鳴山,他也有辦法洗脫嫌疑。
他威脅不到江慎。
反倒是這位溫狀元,傻乎乎地在江慎麵前承認自己進過鳴山,相當於白白給江慎遞了柄。
聽完江慎這話,溫良初很快反應過來,後背當即嚇出了一冷汗。
他低下頭,倉惶道:“是,微臣記錯了,微臣沒有去過。”
江慎鬆了手,坐回桌旁,提道:“今之事,殿下就當沒聽到,狀元郎後說話還是仔細著,這話要是落到別人耳朵裏,可就沒那麽好過去了。”
溫良初道:“是,微臣明白了。”
“坐吧,不必拘謹。”江慎道,“殿下既然你為狀元,便是欣賞你的才華。不過你要明白,想在這朝堂之上立足,隻有才華,還遠遠不夠。”
溫良初低下頭:“微臣知道。”
今鹿鳴宴便是個例子,江慎不信溫良初自己沒有察覺。
在殿試之前,江慎的確有過拉攏溫良初的意圖,還擔心過他是否已經依附於人。但從今的情形看,這位年輕的狀元郎還真是個隻會讀書的一根筋,但凡他在朝中有任靠山,今都不至於變這樣。
可事到如今,已經不是江慎要拉攏他,是溫良初要向江慎證明他的價值。
祁氏要料理,榜眼要敲打,但官場上的事,要交給溫良初自己解決。
如果溫良初沒辦法做到讓百官信服,就算他後當真借著寒門狀元的名頭平步青雲,對江慎而言,拉攏的價值不大。
他邊不養廢物,也不養書呆子。
今能提他幾句,便算是謝溫良初給他解了『惑』。
鳴山的事,如果不是溫良初告訴他,江慎不知要問多久,才能從他家小狐狸口中問出來。
江慎想了想,又問:“聽說,聖上將你封了翰林院編撰?”
溫良初:“是。”
“翰林院掌院學士葛大人,學問做好,人也做好。他與你同出寒門,你若有什麽不懂的,大可以去問他。”江慎起,拍了拍溫良初的肩膀,輕笑道,“多向他學學,那可是隻狐狸了。”
溫良初愣了下,卻見太子殿下已經抬步往涼亭外走去,連忙躬行禮相送。
可江慎沒走兩步,忽然又想起什麽,回過頭來。
“你先前說,你那段記憶裏,是有第三人給了你仙草?”江慎問他。
“是。”溫良初連忙應道,“是一位白衣公子,氣質脫俗,來無影去無蹤,不似凡人。”
江慎沉『吟』片刻:“他凶嗎?”
“對……對那個看起來很像的人態度好嗎?”
“那個紅衣少年怕他嗎?”
溫良初:“?”
溫良初神情有茫然,努力回憶起來:“瞧著……是有凶,對殿下,不對,對那個人的態度,談不上好,其他的……微臣不記了。”
江慎頭:“知道了,你回吧。”
他說完,轉往禦花園裏走去。
小狐狸前應當一直住在鳴山。
江慎在京城外遇襲後,改道鳴山,卻意外跌落懸崖,被他所救。在他養傷期間,他們相戀了。
可鳴山上,不隻有他一隻妖怪,那裏多半是個妖怪的族群。至於溫良初遇到的那位,法力高強,能拿出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藥』,恐怕是小狐狸族中的輩。
難道……他的記憶就是那位抹去的?
就為人妖不能相戀嗎?
這種事的確很棘手,尤其他不過是個普通凡人,在妖族的法術麵前,沒有任抵抗的法子。
就是委屈了他家小狐狸,為了不讓他擔憂,竟然始終不肯告訴他真相。
但他也不會就這麽認了。
江慎抬眼望向天際,輕輕舒了口氣。
看來,他提早想好對策才是。
江慎回到寢宮時天『色』已晚,他剛推門走進去,就被一道鮮紅的影撲了滿懷。
少年掛在他上,先深深地吸了兩口,才道:“你回來好慢啊。”
“有些事耽擱了一下。”江慎摟著少年往裏走,一眼便看到了那擺了滿桌的晚膳。
一口也沒。
江慎問:“怎麽又不吃東西?”
“沒胃口嘛。”黎阮頭埋在他肩窩,“你又不在……”
江慎抱著他往桌邊走:“那現在在了,你能吃東西了嗎?”
黎阮看起來還是不太想,頭也不抬:“們直接吃精元吧,對妖怪來說都一樣的!”
“如果對妖怪來說都一樣,你就不會每次做完都吵著餓了。”江慎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謊言,“多少吃一,不然你夜裏餓了會難受。”
這些菜上了有一段時間,都已經涼透了。江慎叫來宮人將飯菜都撤走,讓人重熬了些清淡的雞絲粥,盯著黎阮滿滿喝了一大碗。
“真不吃了。”黎阮粥碗放下,“再吃要想吐了。”
江慎幫他擦了擦唇角,沒再『逼』他,隻是歎道:“過幾要再沒有胃口,真要請太醫來給你瞧瞧,實在瞧不出來,就去民間請能給物看病的大夫。你這胃口不佳的『毛』病不查一查,不放心。”
“知道啦。”黎阮敷衍地應了一聲,又抬眼看向他,眸光中滿含期待,“你剛剛說,吃完有獎勵的。”
江慎:“對。”
黎阮:“還有,你下午說會過補償。”
江慎:“……嗯。”
黎阮期待地問:“什麽時候開始呀?”
滿腦子汙穢之物的小妖怪。
江慎心下無奈,趁著小妖怪還沒開始勾引他,正『色』道:“小狐狸,這事們聊聊。”
“聊什麽?”
江慎隱晦道:“在們凡間,雙修是不能這麽勤的。”
黎阮疑『惑』地看他:“們很勤嗎?”
“可你昨天就要了五次……”江慎欲言又止,“到後來你自己也受不了,不是嗎?”
黎阮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起:“你等一下。”
他飛快跑入殿內,不知在裏頭翻找著什麽,沒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手裏多了個通體翠綠的玉瓶。
“你是不是覺精元不夠了呀?”黎阮道,“這個『藥』你每早晚各服一顆,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江慎問:“這是什麽,你們妖族的仙『藥』?”
黎阮:“不是的,這就是凡間很常見的補『藥』。”
“補『藥』?那不就是……”江慎意識到了什麽,蹙眉,“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為你需要嘛。”黎阮解釋道,“你之前也經常吃這個,擔心需要的時候沒有,特意從山裏帶出來的。”
解釋完,還很意地看向江慎。
他離開鳴山的時候什麽都沒帶,隻這東西隨帶著,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江慎難以置信:“之前就靠吃這個滿足你?”
“是呀,每天都吃呢。”
他從瓶子裏倒出一顆,喂到江慎嘴邊,體貼道:“吃吧,吃完就會好了。”
江慎看著少年認真的神情,又低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丹『藥』,心下一片冰涼。
……他已經要到這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