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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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家道場內,兩個小學生正在對峙著,一男一女,相互之間氣拔弩張。
已經洗幹淨臉的佐野萬次郎坐在不遠處,一邊吃著場地圭介帶來的鯛魚燒,一邊百無聊賴地觀看著他們倆。
就在剛剛,他從好友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原來暑假的時候,場地圭介從補習班回來後在家附近買飲料,突然就衝上來兩個女孩說是要跟他決鬥,他覺得莫名其妙就拒絕了,結果這兩個女孩蠻不講理,直接擼起袖子幹上來了,他沒有辦法,隻能放下書包和飲料應戰。
本來場地圭介在打架上很有天賦,他看對手是兩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就沒把決鬥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著隨便應付幾下就行。
然而沒想到,其中那個黑頭發的打人意外地凶狠,雖然打法很是章亂,但卻非常有技巧。
她的力量不如他,她就幹脆放棄蠻力,憑借著自己敏捷的身手找時機逐一擊破,再加上有另一個女孩的幫護拖延,他很快就感覺有些體力不支。
因為,要對付她們的巧妙配合,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和精神。
當被按倒在地後,他不甘心地抬起頭來,望見的卻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眸。
“你輸了。”
她如是說。
想到這裏,場地圭介就覺得異常煩躁,那場對決明顯就是他輕敵了,再加上對手是打架能力並不算弱的兩個人,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在與那個女孩再遇後,他想都沒想就自己主動過去挑戰她。
他才沒有輸。
“上次是我輕敵了。”場地圭介直直地看著站在對麵的梅和貞,勝負欲幾乎衝破眼底,“這回我絕對不會再犯!”
黑發女孩右手叉著腰,半垂著眼睛,看起來十分打不起精神來的樣子。
“是是~”她打了個哈欠,“手下敗將~”
“可惡,少瞧不起人了!”
場地圭介衝過來就是一拳。
在拳頭快要接近的時候,梅和貞忽然側過身,在躲過攻擊的那一刻,左手劃過來者的脖頸,順著肩膀按住他的手臂。
“在費什麽無用功”場地圭介感受到了那隻手的觸碰和指尖的溫度,隻覺得內心的煩躁感愈來愈大。
他當然不會再像上回那樣因為對方的力氣沒自己大而放鬆警惕,隻為他深知,麵前這個家夥的腦力和敏捷力占據相當的優勢,不像一般的打架人隻憑拳頭和蠻力那樣。
她打架的時候仿佛帶著一種深沉的執著,連帶著那雙沉澱著無法琢磨透的情緒的藍色眼睛,化為令人莫名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瞧,她果然開始行動了,在蛇般滑過他的身側之後,她抬起右腿,用膝蓋頂上了他的腰間。
瞬間的疼痛刺激到了場地圭介,他放下全部的心思,全身心地投入了與她的再次交戰。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孩那雙暗沉下來的眼眸。
那是他所真心認可的,值得一戰的對手。
觀戰的佐野萬次郎從最開始的無精打采轉變到後來的興致勃勃,敏銳如他注意到了好基友場地的態度認真,同時也察覺到了梅和貞的實力不薄。
身為場地圭介的好友,再加上他也在自家道場學習過,佐野萬次郎很清楚他的能力。
也許當之前場地圭介說出梅和貞和她的朋友一起打倒了他這種話時,佐野萬次郎還覺得隻是因為場地圭介輕敵讓著她們,再不濟也是她們倆耍了些小花招,畢竟梅和貞那欠扁的樣子看上去很有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
可是現在,佐野萬次郎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是錯誤的。
因為……
他看著道場中央正跟場地圭介打得難分難舍的女孩,看著她許多次躲過了來勢洶洶的攻擊,並以輕柔順暢的小動作發出了壓製般的回擊。
不知不覺地,他想起了昨天自己被梅和貞纏上時,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無論是速度的快慢,應事的反應能力,還是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強勁,都令他印象頗深。
當然,還有死皮賴臉。
“很強啊。”他望著那個女孩,低聲呢喃道。
梅和貞早就發現了自己在打架中最為擅長的領域,她的耐力和體力相當持久,再加上身手迅速且大腦運轉也格外清晰,所以她在麵對對手時能夠極速地推測出對手的下一步動作,並在長時間內保持遊刃有餘,且總會成為堅持到最後的那個人。
就像野外的猛獸一樣,她善於在對決中利用自身優勢慢慢消耗對手,然後逐一擊破對方的弱點,將筋疲力盡的其者徹底控製住。
最後按倒在地,給予其致命一擊。
腦海中忽閃而過熟悉的畫麵,伴隨著大腦處傳來的劇烈陣痛。
在那個陰暗的屋子裏,她坐在那個人渣滿是血痕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舉刀刺入那具逐漸沒有溫度的肮髒身軀。
在她的身後,是她那柔弱美麗的母親。
她的母親在父親掙紮著舉起啤酒瓶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搶過了它。
在父親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已經失去控製的女兒殺死了他,而母親則在一旁流著眼淚。
這便是梅和貞所學到的全部東西。
大腦的痛感愈加強烈,她捂住頭,蹲下身來。
見狀,場地圭介也停下動作,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她。
“你怎麽了?”
另一邊的佐野萬次郎也站起身來,朝明顯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梅和貞跑過去。
梅和貞雙手捂著腦袋,冷汗直流。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突發不適,那種由裏至外的刺痛感像是毒液般蔓延開來,在她的身體四處生根發芽。
怎麽會……
是後遺症嗎
因為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佐野萬次郎蹲在她的身旁,雖然這個家夥幹出了一係列很煩人的事情,但他還是抬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
“這樣不舒服的感覺就會消散一點吧”他其實是有點擔心的,但他不承認。
場地圭介也蹲下來,語氣放柔了一些,他的觀察力很敏銳,他捕捉到了這個女孩剛剛刹那間的痛苦神色。
“先不打了,梅,我們扶你進屋休息,等會兒就好了。”
梅和貞咬緊下唇,什麽話也沒說,她臉色蒼白,疼得差點昏倒。
兩個男孩連忙把她扶進屋。
“喂場地,要是這家夥出了什麽事的話你可要把她娶回家負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