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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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爾西小心翼翼走在田埂上,&nbp;&nbp;她時不時彎腰,比對土壤顏色顆粒的不同後,就分門別類地收集到袋子裏。
她認真地幹著米夫爾大陸貴族和魔法師們不屑一顧的卑賤工作,&nbp;&nbp;兢兢業業,&nbp;&nbp;無比認真。
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感覺知識正在被自己瘋狂吸收消化。
她興奮不已,對未來要走的道路又增添了不少信心。
奧黛爾西壓根不在意身後學生和窮苦人們奇異震驚的目光,&nbp;&nbp;她淡定從容地翻土下種、收集土壤標本。
那雙習慣了釋放魔法的手已經沾滿泥土灰塵。
“亞爾維斯,塞西爾,&nbp;&nbp;你們倆過來。”
兩個學生站在田地外,&nbp;&nbp;表情遲疑:“老師。”
站在田埂裏的魔法師側身回望,破舊的魔法長袍也沾染著泥土汙垢。
冷淡嘶啞的話聲不帶任何情緒,&nbp;&nbp;她陳述現下的情況:“德魯伊聖術拯救不了失去了生機的大地,無法帶給苦難者真正的救贖。”
日光灑落在苦修者單薄身軀上,&nbp;&nbp;她整個人都在散發微光:“我尋找到了這條出路,我認為它適合我,不過卻不一定適合你們。”
“這條路不知前路在何方,&nbp;&nbp;或許很快就能有進展,或許十年八年,幾十年都是白費功夫。”
奧黛爾西並不覺得自己獲得了禁忌知識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她隻是個凡人,根本掌握不了全部的禁忌知識。
偉大的知識在腦海中宛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令自己異化瘋狂的可能。
“你們吃不了這苦,&nbp;&nbp;或是不願接受,&nbp;&nbp;就離開,&nbp;&nbp;我不會強求你們接受。”
奧黛爾西表情平靜,&nbp;&nbp;亞爾維斯和塞西爾慌忙半跪下,&nbp;&nbp;頭搖成了撥浪鼓,&nbp;&nbp;咬牙解釋:“老師,我們不是……”
奧黛爾西打斷了他們的解釋:“接下來我走的路很危險,教導你們的知識更加危險。甚至可能會讓你們跟著成為教會眼裏的邪惡墮落者。”
“你們自己考慮好。”
數日過去,奧黛爾西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但她臉色依舊青白,帶著死人的冰冷壓抑。
她被知識陰影籠罩,被數不勝數的禁忌入侵追逐。
日日如此,時時刻刻必須堅守自我保持理智。
這種感覺足夠令任何一個人瘋狂。
縱使奧黛爾西苦修十年,都無法徹底擺脫禁忌的影響和侵蝕。
風吹過荒涼曠野,長勢旺盛的黑色雜草隨風搖擺,似是在舞蹈。
奧黛爾西丟下這麽幾句話,繼續向前走,似乎並不在意學生們的選擇。
瘦骨嶙峋,連字都不認識逃難者們驚慌又心悸。
一個個匍匐在地上,他們徹底把奧黛爾西當成了邪惡的黑暗魔法師。
大半人嚇得渾身哆嗦,有些甚至當場昏厥了過去。
——天啊,真正尊貴的魔法師怎麽可能會做卑賤的農夫?
這肯定是黑暗魔法師的巢穴。
他們死定了。
絕望的氣氛在彌漫,可還是沒人敢跑。
大家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像是一隻隻驚弓之鳥。
亞爾維斯和塞西爾在田埂上徘徊著,不知所措。
他們接受的教導來自奧黛爾西,並沒有其他魔法師過於自高自傲的毛病。
可存在於魔法師骨子裏的優越感使得他們不願意去做下等人幹的活計。
農奴才會去幹這樣肮髒的活兒啊!
老師到底在想些什麽?
亞爾維斯咬了咬牙,猶豫了很久,帶著上斷頭台的決絕一步跨入紅黑色的荒地。
跪在地上的逃難者們在風中匍匐著,很久都沒人敢講話。
瑪亞偷偷摸摸抬起頭,看見了背對著他們的魔法師走進了荒野深處。
“怎麽辦啊?”馬亞的母親低聲抽泣起來,死死抱住瑪亞:“可憐我的孩兒……”
“至少,我們臨死前吃了頓飽飯。”瑪亞父親表情麻木,看不出任何感情來,機械地說了一句。
苦難是家常便飯,幸運才是他們這些人難得見到的東西。
“媽媽,我們會死嗎?”瑪亞不太懂大人的絕望。
魔法師大人雖然長袍破舊,可她覺得,他們比那光鮮亮麗的魔法師好相處多了。
黑暗魔法師都是這樣的嗎?
馬亞小聲嘟囔了句:“那我寧願跟著這樣的魔法師大人。”為什麽魔法師大人隻是走進田地,就成了黑暗魔法師嗎?
大人們的想法好奇怪。
曠野上的風很大,沒有人回答瑪亞。
黑聖光奧黛爾西在德魯伊教會臉上扇了一巴掌徹底銷聲匿跡,大陸都沒了她的蹤跡。
沒人知道這位突然展露實力的叛徒在幹些什麽。
從前是無人在意,現在是沒人敢隨便招惹這瘋子。
大陸一如既往,再度恢複了平靜。
星海市。
曆經大半個月的戰場清理與搜索,以星海市超凡者分局為中心,四周的詭秘被一舉清空。
取得的戰果超乎所有人想象。
這場勝利來的意外又突然,甚至,畫風還有那麽點兒清奇。
宋簡詞叼著根兒煙吞雲吐霧,窩在會議室邊兒上。
她腳邊橫七豎八躺了幾個超凡者小隊,大家疲憊不堪,血腥氣遮都遮不住。
“小宋,你跟我來一下。”
郎非經過會議室門口,正在打瞌睡的宋簡詞渾身一激靈,起身大踏步跨出會議室,興奮和期待地壓低嗓音:“部長,您尋到了嗎?”
“叛徒有沒有抓回來?”
幾天前,郎非追著溫房策一行人離去,卻被【深紅】隔絕在星海市內。
他跟暴怒的【深紅】小小過招後,依照宋簡辭所講的大概位置一路尋找。
本來沒打算立刻去的,但溫房策講的話太過驚悚。他立刻就尋了過去。
“祂”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郎非眉目籠著淡淡鬱結,他冷聲回:“溫房策跑了。”
“其他人……估計都死了。”
“什麽?!”宋簡辭大驚失色,那可是星海市近三分之一的超凡者力量啊!
就這麽完蛋了?!
郎非沒搭理宋簡辭的一驚一乍,他手指探進衣兜。
指尖摩挲著有些粗糙的白紙,回憶起溫房策臨走時的眼神,青年冰冷眼瞳裏乍現寒光很快又收斂起來:“那小子醒了嗎?”
“嗯,剛醒沒多久,就被局長叫去辦公室了。”宋簡詞提起燕塞川,語氣啼笑皆非:“咱們這回能徹底清理掉附近幾條街的詭秘,多虧了他。”
“這小子是出了大力的。”
“行,我先去局長那兒看看。”
宋簡辭應了聲,目送郎非的身影遠去。
她咬住煙頭,鼓起腮幫子,娃娃臉上落下了層淺淺的陰影。
“……撞上這種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有關燕塞川的事情被封鎖住,外人不知燕塞川身上發生了什麽。
隻以為局長在這小子身上放了特殊收容物。
“那詭秘……”應該很棘手吧。
她跟郎非太熟了,雖然郎非還是冰冷冷的樣,氣場卻沉沉的。
這事估計很不好辦。
超凡者分局這場戰爭勝了,又沒勝。
他們依舊被動防守的一方,詭秘清理幹淨了,卻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戰力。
且這回過後,【深紅】擴張生命禁區,它堵住了星海市的出入通道。
“但願那不知名的存在……是友非敵。”宋簡詞憂心忡忡,娃娃臉上寫滿了擔憂。
郎非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少見地沒等趙林應達,自己徑直飄入了辦公室。
“溫房策跑了?”趙林似乎早有預料。
郎非頷首:“他相當狡猾。”
趙林觀察郎非,奇異地發現他沒有丁點兒惱火。
似乎,溫房策逃跑這事兒不值一提似的。
郎非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到了燕塞川身上。
燕塞川直麵郎非,拘束地手腳無處安放,臉色還是青白的:“部長。”
“你看看吧。”
趙林把報告遞給郎非,“很詭異的生命禁區。”
趙林看完報告後就一直在沉思,實在是燕塞川講述的街區太恐怖,活脫脫就是魔鬼一條街。
b級詭秘隻配當裝飾畫,在外麵肆虐的汙染體在那條街上是任人宰割的美味食材。
但就是這樣一條街,燕塞川的報告裏頻頻用了“開心”“快樂”“幸福”“美滿”等諸多正麵描述。
這些寫出來都能讓人感覺到美好的詞匯,用在了恐怖的魔鬼街上。
這多麽可笑啊,又是多麽驚悚啊!
郎非一頁頁翻過報告,不放過紙上的每一個字。
應趙林的要求,燕塞川不敢漏掉任何細節。
幸好超凡者的記憶不同於常人,他連過路行人的穿著打扮和表情都描繪得栩栩如生,不似是在寫報告,反而像是在描述美妙街區的畫卷。
這條街上的人和善禮貌幸福快樂,他們過著安寧的日子,吃著詭秘恐怖的食物。
“那裏的文字你都不認識,但能讀懂意思?”郎非抓住了這一重點。
“別想了,我問過了,他忘記那裏的字怎麽寫了。”趙林之前也注意過這點,現在說起這茬兒,心有餘悸之餘還有些遺憾:“本來想讓他寫在紙上,但這小子強行回憶出來的東西太恐怖,扭曲得差點兒連我都栽進去。”
“我們確定不了街區的具體位置,也不知裏麵是個什麽狀況。”
如果可以,趙林真的不想管這茬子事兒。
可這條街宛如定時炸彈,危險卻又蘊藏著人類的希望。
他相信燕塞川的描述,或許其中有誇大的地方。
這小子到底年輕,超凡等級又低,恐懼驚慌之下過分誇大了對方的等級是可能的。
但,輕而易舉用飲品降低燕川體內的汙染指數這事……太不尋常了。
“這位鹿店長到底何許身份?”
“局長,您還記得上古諸神紀元嗎?”郎非合上報告,拉了張椅子坐下。
上古離現在太遠,上古諸神紀元更是神話傳說般的故事。
星國政府對神和信仰之類的相關事情深惡痛絕,封禁了與神祇有關的所有書籍。
隻有擁有權限的研究者和高層台有資格調閱一部分。
燕塞川豎起耳朵,有種聽到了隱秘的興奮。
郎非看了他一眼:“傳聞上古之時,諸神為爭奪權柄大打出手,使大地四分五裂,災難不斷,把天都打出了個窟窿。”
“諸神觸怒於天地,被從天而降的天罰毀滅。”
“至此後,諸神絕跡。”
燕塞川興致勃勃地聽著,發現隻有這一小段,不由疑惑:“諸神觸怒天地?這就是政府封閉資料的原因?”
星國政府對神祇相關知識格外慎重,燕塞川隻了解一點點神祇的相關概念。
他隻知道神會帶來瘋狂與災難,也意味著無窮盡的知識。
“天罰降臨,諸神毀滅,親眼見證天罰的古先民們見證了浩瀚天地的偉力,偉大恐怖的存在,這種衝擊之下,他們開啟不惜一切代價追尋神的蹤跡,開始信仰著天外的力量。”
“他們相信,世界之外,超出世界的混沌中存在著掌控所有的偉大存在。”
“天地由祂衍生而來,萬千世界存於祂的規則之中,世界源自於祂,也終將歸於祂。”
“祂全知全能,支配混沌虛空。”
“我們不知古先民見到了什麽,或許,根本沒有神。有學者曾經認為古先民因為畏懼自然災難,產生了恐懼。所以,他們追逐混沌虛空外的偉大存在,信奉他為主,想要求取永生的力量和知識。”
“諸神死後,古先民並沒有得到安靜的生活。他們一次次的獻祭召喚,追尋供奉之主的痕跡。以至於無數先民精神崩潰,瘋狂,最後異化出無數怪物。”
“那時候,大地遍布黑暗與混亂,處處都是狂熱信仰的瘋子。這個時代被稱為混沌紀元。”
混沌之名,一取自蒙昧之意,二取自供奉神祇的神靈尊名。
古先民們在黑暗紀元大片大片地變異瘋狂,失去了近九成九的人口。
燕塞川第一次聽到這樣駭人聽聞的曆史故事,不由震驚又惶恐。
深切明白了政府封鎖混沌紀元的原因,也感知到了神的恐怖。
郎非表述平平無奇,隻有最樸實無華的文字。
可這些表述裏的隻言片語都是混亂與癲狂,有古先民的血淚。
燕塞川打了個哆嗦,勉強回過神:“這些不都是神話傳說嗎?諸神紀元根本沒有任何史實證據留下來。”
上古的古先民,還有那仿佛虛構般的諸神紀元……燕塞川簡直難以想象。
他的世界觀中,無神無信仰。
神啊,那是多麽虛無縹緲又假大空的詞。
郎非平日少言寡語,照他以往性子,壓根懶得跟燕塞川解釋。
但他見過溫房策後,大概清楚了燕塞川的地位。
這小子或許是被選中的人,便跟溫房策一樣。
幸或不幸暫且不說,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如此,燕塞川就必須盡快成長,要了解更多的東西。
趙林眉頭皺起,聽著郎非的科普,胖胖圓臉上愁雲慘淡。
郎非提起了諸神紀元、混沌時代的神……難道,神再次降臨他們的世界了嗎?
趙林心髒都揪了起來,分明陽光明媚,他卻感覺頭頂有巨大陰影籠罩著,無盡恐怖似乎即將降臨。
其實,諸神紀元也沒什麽,很多普通人也聽說過。
不過是當成以訛傳訛的上古神話傳說罷了,口頭民俗小故事而已。
混沌紀元不同,那是癲狂的時代、狂熱痛苦又充滿未知的時代。
郎非目光沉甸甸,裹挾著千鈞之力,壓在燕塞川心口上:“上古先民留下了刻石手劄,甚至還有神廟神壇。”
“你知道的超能力、以太體、秘術、收容物……概念最初都來源於古先民的刻石。”
“詭秘降臨之前,古先民的很多刻石是政府的秘密研究對象。這些刻石危險詭異,文字破碎淩亂。研究者一旦接觸過多,就會瘋癲而死,死狀一個比一個淒慘。”
“後來,詭秘突然降臨,第一個超凡者就是研究過刻石的學者。”
“有學者猜測,古先民刻石或許跟詭秘有類似的特性。古先民的刻石汙染性比不上詭秘,或許是因為時光流逝,它逐漸失去了這種特性。”
“這些亂七八糟的你知道就行,其實知不知道也沒啥意義。”郎非大概講了講混沌紀元。
在燕塞川的三觀崩了個體無完膚後,又丟出了個重磅炸,嚇得辦公室裏悄無聲息,好似連時間都停滯了。
“你見到的那位鹿店長,若無意外,可能便是古先民瘋狂追逐的古神化身。”郎非跟溫房策不一樣,他知道很多東西,也能推斷出很多。
“如果古先民崇拜的古神真的存在,祂應當在混沌之中沉睡,你見到的是祂的化身。隔了數萬年之久,這位古神再次降臨了我們的世界。”郎非提出他的猜測:“古先民的刻石與詭秘可能都承載了古神的力量。”
“詭秘降臨可能就是祂蘇醒的征兆,為了迎接祂而來。”
趙林做足了思想準備,可聽到這番言論,心也不由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
郎非的猜測太可怕了。
若真的是如此,他們的世界還有救嗎?
“部長,”燕塞川緊張到額頭不停冒汗,幹巴巴說:“鹿店長雖然實力恐怖,但表麵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而且,她態度非常和善,我就平平安安歸來了。”
“是啊,你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幸運呢。”郎非微笑起來。
燕塞川:“……”感覺有被冒犯到。
混沌紀元的古先民們隻是為了追逐都能弄出那種事情來,現在,這位神可是真真正正地降臨了他們的世界啊。
真的如此,世界豈不是都得淪為邪神樂園?
燕塞川的觀念中,神無善惡之分。
神便是災惡,是強大的代名詞,祂隻會帶來死亡和無盡頭的黑暗。
難以想象。
鹿店長會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他還以為,對方頂多與部長他們同級。
“所以,我們要過去探查一番。”
“或許,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嚴重。”
“……”都邪神樂園了,還有更嚴重的?!
深夜。
燕塞川蒼白著臉,哆嗦著腿,跨出超凡者分局大門。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踏進那恐怖可怕的街區了。
趙林和郎非走到燕塞川左右兩側,呈保護態勢,將他夾在中間:“走吧。”
鹿還真坐在劉奇的手辦店裏,掌心攤開。
不像狗不像貓的奇形怪狀醜玩意兒咧嘴在笑,鹿還真嫌棄極了,隨手把失敗作品丟進垃圾桶,羨慕地看著劉奇捏手辦。
“最近遊樂園都沒什麽客人啊,真無聊。”
劉奇坐在對麵,靈巧修長的手指翻飛。
粘土很快成型,顯露出奇怪又惡心的獠牙,大尾巴上黏著像是綠液一樣的東西。
劉奇:“別著急。”
“對麵兒不是有客人了嗎?”劉奇很喜歡穿淺藍色衛衣,他坐在略顯昏暗的店裏,劍眉星目的英俊麵龐很是耐看。
隻是,淺灰色瞳仁的邪異感太過濃重,令人望而生畏。
劉奇垂著頭,漂亮桃花眼有隱晦光芒湧動,眨眼時,好似蘊藏了宇宙星輝。
他慢條斯理折騰著怪物手辦,慢騰騰朝對麵看。
隨著他的視線,街道中翻湧的白霧刹那消失。
鹿還真起身,剛好透過玻璃窗看見對麵兒飲品鋪子前的三道身影。
嘿!
還真有客人!
“店長好像不在。”燕塞川遙響門鈴,無人應聲,他轉身走下台階。
郎非身姿挺得筆直,不動聲色地往四下裏掃去。
街道籠罩在淡淡霧氣裏,遠處沒有人。
看不見燕塞川那日說的熱鬧,這裏冷冷清清。
濃霧遮擋住了遠方,這讓郎非他們產生了被人窺伺的不適感。
“我們去對麵問問。”
郎非很快下了決定,走向霧中矗立的玻璃房屋。
“部長……”燕塞川嚇了一跳,趕緊跟過去。
腳步聲臨近,靠近玻璃小屋的霧氣退去,顯露出房屋本來的模樣。
一隻隻超出人想象的恐怖奇特怪物正掛在玻璃櫥窗裏展覽。
看見朝這邊走來的郎非,怪物們齊刷刷扭過腦袋。
睜著赤紅邪異的眼,似乎在尖銳大笑。
眼神充斥瘋狂與邪惡,麵臨深淵的恐怖和墜落感撲麵而來。
郎非頭皮一炸,汗毛聳立。
三人像是落進萬丈深淵裏,抬頭是千千萬隻貪婪盯向自己的恐怖眼珠子。
它們像人一樣盯著你看,黑暗裏,看得人心底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