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嘉不以為然，臉不紅心不跳，“這有什麽？！說說，什麽感覺？！”

    “你這是在問我睡後感受？”許南梔拿起白瓷調羹，往蔡思嘉碗裏乘著湯。

    “我聽說跟不喜歡的人做，會犯惡心，你有嗎？”蔡思嘉瞥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又問。

    許南梔將湯碗推了過去。

    手裏仍然握著調羹。

    腦海中回放著他與自己糾纏的樣子。

    心髒猛然有些加速跳動，臉頰也開始微微發燙。

    蔡思嘉見她半天不吭聲，白皙的小臉還泛起了紅暈，追問，“沒犯惡心？”

    “我忘了”她低頭，調羹舀了一口湯遞進嘴裏。

    滿腦子都是他摟著自己賣力的樣子。

    一遍一遍在耳邊喊自己名字的樣子。

    除了脹。

    除了開始的疼。

    剩下的，就隻有像有雙手抓著她的心髒來回上下左右前後甩動的感覺。

    時而到嗓子眼兒。

    時而到小腹。

    好像並沒有過犯惡心。

    或許，是她太暈，忘了？！

    蔡思嘉還想往下問，許南梔的電話適時響了起來。

    她放下調羹，掏出手機，來電的是剛剛還在腦子裏的男人。

    “我去接個電話。”她掃了一眼對麵的蔡思嘉，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幾步，她才滑動了接聽鍵，喂了一聲。

    “吃飯了嗎？”那頭的聲音聽上去要比平時低，還有些嘶啞。

    “正在吃，你呢？”許南梔慢慢往前走，空著的左手撥了撥臉頰的碎發，“你吃了嗎？”

    聽筒那頭是翻閱紙張的聲音，接著是男人略顯低啞的嗓音，“還沒，你吃的什麽？”

    “跟朋友在私房餐廳，隨便吃點。”她停在了洗手間門口，看了看手表，又問，“都快1點了，怎麽還不吃飯？”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此刻的語氣有多自然，與聽筒那頭的男人，有多熟絡。

    鋼筆劃在紙張上的聲音掃過。

    接著他微微咳了一聲，聲音好像逐漸堵在了嗓子眼兒，“一會就吃。”

    許南梔耳朵尖尖的，很快捕捉到他的異常，“怎麽咳嗽了？”

    “嗯，有點著涼。”那頭似乎不以為然，“吃的什麽菜，跟我說說？”

    女孩兒沒有回答。

    她的心思又回到了昨晚。

    第三次的時候。

    她雙手撐著床單，跪著一直喊熱。

    要男人把空調溫度再開低一點。

    霍謹年拗不過，真將空調溫度調低了不少。

    沒過多久她又喊冷，將薄被都裹在了自己身上。

    而身後的男人似乎

    不著寸縷。

    她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心底又羞怯又隱隱覺得愧疚。

    指定是自己鬧他，所以才讓他著涼了。

    “怎麽不說話？”聽筒那頭男人問得耐心，忽而又聽見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許南梔甚至可以想到，他此刻的樣子。

    定是穿著整齊的灰色襯衣，坐在大班桌前。

    嘴裏叼著細長的香煙，右手托著手機，左手按下打火機，火苗逐漸靠近。

    “在抽煙？”她開口問。

    打火機靠近煙頭，在聽到電話那頭嬌甜聲音的那刻，立刻頓住。

    霍謹年應了一聲嗯，接著道，“昨晚沒睡好，得提提神。”

    說那個“睡”字時，他的聲音還刻意重了一些。

    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羞澀，“著涼了不許抽煙。”

    拿著打火機的手再次頓住。

    霍謹年取走嘴角叼起的煙，低眉輕聲笑了笑，“這是在管我？”

    “不讓管麽？”

    “讓。”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像涓涓泉水一般流入了許南梔的心窩。

    她又想起來，嬌聲問，“有沒有吃藥？”

    “一會兒就吃。”

    還沒等她再開口囑咐，她又聽見聽筒那頭傳來一陣隱約的敲門聲。

    接著是一道男聲響起，說了好一大堆，似是在請示什麽。

    然後才聽見霍謹年恢複那道波瀾不驚的語氣，“讓他們把會議調整到三點。”

    “好的，霍總！”

    等人退出去，霍謹年才懶懶對電話開口，“剛剛有點事。”

    那頭的女孩兒乖巧回話，“嗯，我聽見了。”

    “飯吃好了？”他又問。

    “出來接你的電話，還沒吃呢。”

    “那先去吃。”

    “好。”

    掛完電話，許南梔沒著急回座位。

    她又翻了翻通訊錄，找到林飛的電話，左思右想，發了條訊息出去。

    直到對方回複說沒問題。

    她才放下心來，握緊手機回到餐桌。

    -

    吃飽喝足，兩人回到了小區。

    許南梔在小區門口下的車，蔡思嘉將車停回了車庫。

    她回到家好一會兒，許南梔才回來。

    手裏還提了一袋水果。

    全是梨。

    “買這麽多梨做什麽？”蔡思嘉一臉茫然，據她所知，這家裏就沒人愛吃梨。

    “我想煲點冰糖雪梨。”許南梔一邊換好鞋匆匆走向廚房，一邊隨口回答著。

    蔡思嘉跟進了廚房，看著她彎身洗梨，好奇問，“沒事煲這個做什麽？”

    許南梔拿起水果刀的手微微頓了頓，沒回話，隻是默默將兩個梨都切成了塊。

    她是不擅長說謊的。

    所以每逢遇到不好說的話，她寧願沉默也不會開口胡扯。

    蔡思嘉自然知道她的脾性。

    看她默不吭聲，手忙腳亂的樣子，很快便猜出了結果，“給霍謹年燉的？”

    許南梔咬了咬下唇，嗯了一聲，“他有點咳嗽。”

    “啪”的一聲，蔡思嘉拍了拍自己腦門，無語至極。

    看著她一會兒端著燉鍋在洗碗池裏刷鍋。

    一會兒又在櫥櫃裏四處翻找其他的食材。

    為了霍謹年忙前忙後的樣子。

    還說不是喜歡他？

    這頭，許南梔仍然繁忙著。

    她拿著手機翻閱菜譜，接著照著菜譜的節奏一步一步地往鍋裏倒食材。

    蔡思嘉看不下去，走了過去，“放著一個大廚不問，問手機做什麽？”

    “怕你不高興。”

    許南梔見她洗了洗手，然後掏出自己放多了的紅棗，唇角跟著彎了彎。

    “想什麽呢？！你是我朋友，你做什麽我都不會不高興。”

    蔡思嘉懶洋洋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囑咐道，“冰糖六顆就夠了，你放了二十多顆是打算齁死霍謹年呢？！”

    冰糖雪梨，隔水燉30分鍾就能好。

    許南梔關掉火。

    戴上隔熱手套將裝滿冰糖雪梨的燉盅小心翼翼端了出來。

    再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保溫袋裏。

    蔡思嘉坐在沙發上，斜眼看著她一係列的舉動，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