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寧靜。

    身旁的聞子瑞早已熟睡。

    許南梔側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眠。

    休息室左側的窗戶投進來窗外的月光。

    偶爾會有值班護士走動的人影。

    將她的心攪得混亂。

    房間的隔音不算很好。

    她偶爾能聽見外頭病房的沙發上，男人翻身的聲音。

    他說許南梔這兩個星期都沒怎麽好好睡。

    讓她帶著孩子在休息室休息。

    自己躺沙發守著。

    許南梔的思緒飛遠，她想起那一晚在平陽的醫院，他也曾將欣長的身軀窩進那張雙人沙發裏。

    當時問他，他說怕影響自己睡覺，便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眼底忽然漫上來一股溫熱。

    九月的拜耳丁鎮，夜晚是涼爽的。

    一陣涼意來襲，她摸了摸手臂，忽而想起外頭沙發上的男人，隻搭了件大衣。

    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

    她從床上爬起來，確認掖好了聞子瑞的被子，拿起床上的另一張毛毯。

    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

    步伐輕緩地靠近沙發上的男人。

    他仰躺在沙發，沙發太短，那雙腿有些難受地架在扶手上。

    病房裏昏暗的床頭燈投射下來。

    在男人臉上投出一片朦朧的陰影。

    他微閉著雙眸，長長的睫毛掩去了他平日能洞穿一切的眼神。

    高挺的鼻梁下，薄如蟬翼的唇瓣自然抿著。

    鋒利硬朗的下顎線，再往下，棕色的高領毛衣裏能隱約看到他淩厲如冰的喉結。

    大衣隨意搭在身上，雙手環在胸前。

    像一幅靜默的畫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儒雅的迷人氣息。

    許南梔壓著心頭的悸動，抿了抿唇，彎身，將手中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他身上。

    隻是剛剛鬆手，他便睜開了眼。

    許南梔的手還沒來得及抽回，便被他伸手扼住。

    “天氣涼，怕你冷”迎上那漆黑如墨的雙眸，她下意識軟軟開口道。

    霍謹年平靜的眼神落在她有些窘迫的小臉兒上。

    很快起身，將人拉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腰間迅速被他帶著鋼表的左手牢牢環著。

    他右手托著她的耳脖，指腹在臉頰和鬢間溫柔摩挲。

    那雙似深潭般的眸子幾乎要鑽進她的心尖兒裏去，他低沉著嗓音問：“這兩個星期，有沒有想我？”

    低低的詢問，在靜謐的房間裏格外攝人心魄。

    他的唇靠得很近。

    許南梔甚至能感受他的呼吸，有些緊促地噴灑在自己臉上。

    沒有等到女孩兒的回答，他暗啞著繼續道：“小沒良心的。”

    接著，紅唇被封住。

    托著耳脖的手掌將她用力朝男人的方向按去。

    口腔裏的地動山搖幾乎快要延至咽喉。

    男人高挺的鼻梁與她小巧的鼻尖貼合為一體。

    桃紅的櫻唇，迎來的是漫無止境的掠奪。

    潮濕而冗長的親吻讓她顯然有些透不過氣。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攀上了他寬厚的肩膀。

    粉紅色的毛衣開衫袖口拉下。

    鎖骨上溫熱的呼吸讓她飛遠的思緒逐漸收攏，她攬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低聲阻止：“這裏是病房”

    他輕聲的呢喃從脖頸前傳來：“去休息室。”

    說著，他將人攔腰抱起。

    許南梔下意識盤緊掛在他身上。

    雙手牢牢扣在一起，呼吸聲變得毫無章法：“不行，孩子在裏麵。”

    霍謹年泛著微紅的眼睛看了看懷裏神情迷醉的人兒，沒再開腔，隻是摟著她徑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門剛一關上。

    鋪天蓋地的熱吻再次來襲。

    許南梔背靠著門，下意識抓緊他肩上的毛衣。

    愛意來得洶湧。

    她往後靠時，腰間撞到浴室門微微凸起的按鈕，輕微的疼痛從後腰襲來，她低哼一聲。

    霍謹年見狀，大掌迅速摟過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裏用力扣住。

    兩人之間嚴密得沒有任何縫隙。

    滾燙的掌心和熾熱的唇瓣落下。

    許南梔的大腦早已被一層一層的水蒸氣緊緊環繞。

    針織裙的裙擺攏開，一陣涼意席卷而來。

    耳邊，是金屬皮扣啪嗒的一聲。

    短暫離開她後腦的手再次將她托住，動人的呢喃不斷在她耳邊訴說：“知道這兩個星期我怎麽熬過來的嗎？嗯？”

    燙意愈來愈重。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席卷了許南梔的天靈蓋。

    她一隻手扶著盥洗台的台麵，另一隻手牢牢抓著男人精壯的小臂。

    接著又覆上他滲著細汗的後脖。

    露出月牙白的指甲不受控製地嵌進他的皮膚。

    霍謹年卻似感覺不到疼那般，俯低在她耳邊：“告訴我，這兩個星期有沒有想我？”

    許南梔意識逐漸變得混亂。

    她被摟著又靠在了磨砂玻璃上。

    小小的掌心撐著玻璃，她壓低著聲音卻似呢喃。

    “剛來拜耳丁的第二天我看見醫院樓下那排楊樹長得特別好很像在渠州那晚你在樓下等我靠著的那顆楊樹”

    霍謹年伸手，將她背對著自己的臉扭了過來。

    低頭吻了下去。

    纏綿而冗長的吻之後，他有些沙啞的嗓音在耳邊縈繞：“所以是想了，是嗎？”

    許南梔沒有再應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溫度爆裂的浴室終於逐漸安靜了下來。

    霍謹年覆在她光潔的脊背上。

    彼此的身上都蕩漾著屬於兩人才會有的潮紅。

    從軀體離開，他將她翻過來拉進自己懷裏。

    烏黑的發絲淩亂地黏在臉頰，霍謹年慢慢撥開她的頭發，將發絲別在耳後。

    許南梔發燙的小臉兒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

    整個人仿佛還踩在鬆軟的棉花上，久久沒有離開。

    她微啟著唇，隨著逐漸平穩的心跳，呼氣，吸氣。

    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浴室裏，一地散落的是棕色的毛衣，西褲，粉紅色的開衫，針織連衣裙和兩人的貼身衣料。

    霍謹年擁了她許久。

    才將她放進了浴缸裏。

    轉身，他躬著身，拿著蓬頭調試水溫。

    許南梔迷離的雙眸落在他的背後。

    上一次的血印還未完全褪去，如今又添新傷

    泡完澡。

    許南梔早已累得昏昏欲睡。

    霍謹年將她抱回休息室，打算回沙發時。

    她小手拽住他的毛衣袖口，壓低了聲音軟聲道：“床夠大。”

    【作者題外話】：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