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今日做飯了嗎(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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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劍山。
奚泉正要去萬劍穀參悟,&nbp;&nbp;就收到一道飛劍傳書。
【徒兒,來至穹峰,帶上你煉氣到金丹期記錄的劍道心得。】
奚泉皺眉。
師父壽元即將耗盡,&nbp;&nbp;還不閉關參悟,今日又去了至穹峰任性?
他深吸一口氣。
任性也便罷了。
可他想迅速破鏡,&nbp;&nbp;去找延年的靈草,&nbp;&nbp;師父還一直搗亂。
奚泉心累,&nbp;&nbp;但還是疾速禦空,朝至穹峰趕路。
劍上,他拿出三根紫煙香,點燃一根。
三根燃盡,他就要回峰修煉。
師父任性,&nbp;&nbp;他不能。
他要讓師父活!
不到半柱香,&nbp;&nbp;他就遙遙看見至穹峰略微冷清的山頭。
他目力極佳,正巧見到一個白發披肩、頭縫發根卻是烏黑的怪異老者,&nbp;&nbp;正負手朝一群弟子走去。
“穆師叔?”奚泉訝異。
至穹峰小廚房中。
今日,&nbp;&nbp;蘇漁正在聽輪椅上的衛釗匯報工作。
“還有五日就要到下一比,&nbp;&nbp;如今師弟妹們從冥思院回來,&nbp;&nbp;識海穩中有升,&nbp;&nbp;進步比過往進步神速。師姐,我們該為第二輪三等峰搶位戰做準備了。”
蘇漁坐在躺椅上,&nbp;&nbp;正守著燉煮的高湯,&nbp;&nbp;聞言就頷首,&nbp;&nbp;“聽你們說過,&nbp;&nbp;每年長老堂出的題目都不同。”
長老堂出題,&nbp;&nbp;由這次新決出的十二座三等峰作答,&nbp;&nbp;按表現情況,&nbp;&nbp;決出排序。
雖然都是三等峰,但第一跟第十二,弟子的靈石、丹藥待遇相差三四倍。
這就像是集團下的分店,想裝修申款時,集團總是給業績更優異的分店,撥款更多。
弱肉強食,除非自己稱王!
蘇漁在躺椅上搖了搖。
衛釗看她一眼,繼續道,“南潯百年來的第二輪,都是四道題目,內容由督察院的長老商議決定。題目揭曉前,他們不出督察院半步,也不用玉簡、飛劍傳書,以此保住題目不外泄。”
蘇漁頷首,公平。
“但每年四題中總有一題是不變的,那就是峰內弟子齊出,挑戰一隻四品妖獸。長老將根據峰頭弟子的綜合功法、心訣跟實際表現而打分。”
蘇漁眉眼上挑,“四品?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要去秘境練習一番?”
衛釗苦笑,“四品妖獸不是我等合力能解決的,相當於元嬰修士。長老不求我們斬滅它,隻看哪一峰表現更佳。如果我們自行去秘境,沒有長老護法,非常危險。一般都是弟子在峰頭模擬對戰。”
蘇漁頓時支棱起來,“哦,相當於元嬰,那不就是張長老?”
衛釗:“!”
“他元嬰巔峰,應該夠你們練習了吧?”蘇漁從芥子袋掏出妖獸圖譜,“嗯,他相當於四品巔峰的妖獸。”
衛釗一時都忘記自己要說什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
“我原本是想找錢師兄幫忙……”
一般都是築基弟子跟金丹師兄過招,以此練習。
但他說到一半就被蘇漁打斷,“你要找錢兄的師父給你們練習?”
衛釗:“!”
“那豈不是舍近求遠?我與他還不認識。”蘇漁擺手,立刻否決他這企圖遍地開花的野路子。
衛釗哭笑不得,認識就可以嗎?
“你們不要好高騖遠,一口氣就想兩個元嬰巔峰來陪練。”
衛釗脖頸後都是汗,“不敢,可張長老還要回去守陣……”
還未說完,就聽見張道人一陣哈哈的爽快笑聲,“小蘇師侄我來了,陪練,我可以啊。”
衛釗:“!”
張道人已然走到小廚房門口,眉眼帶笑,“我也正準備來找你說這事,近日答疑,我發現你峰弟子曆練不夠,除了閻琰,趙然他們的劍太過猶豫。老夫就想著,還是要實戰指導啊。”
他說罷,沉吟,“明日起我回萬劍山,每日可以凝聚一道元嬰劍勢在我的劍上,讓我徒弟給你們送來。若你峰頭的弟子們能在半日內攻破,此輪進入前六,是沒有問題的。”
蘇漁頓時笑著站起,“多謝長老。”
蘇氏招待貴賓的禮儀,沒有問題。
入門兩道用心、細致的茶點,貴客就會感受到他們的真心。
以禮相待,以禮相回。
“嗯?好像誰在叫你家師父穆老頭。”
正說著,張道人突然聽到一聲有些耳熟的喊聲。
蘇漁挑眉,檢查了下峰頭小印。
它並未異樣。
“那看來是我聽錯了。”張道人失笑搖頭,伸手就要撫須,但到一半時又停住,轉而摸了下如今光滑無比的下顎,老眼中頓時美滋滋,麵上卻又肅然忍住,神情竟是頗為詭異。
“張長老,那這幾日就辛苦你了。”
蘇漁想著,就翻了下芥子袋。
根據張長老的口味調查報告,四神炒肝等物隻有第一次服用才有效果。
後續再服下,隻能增補稍許氣血,對他元嬰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蘇漁翻出一隻碧玉小碗,加了個翠綠碗蓋,透著絲絲香甜靈氣。
是上次閻琰氣血兩空,卻沒用的最後一道四紅補血粥丹丸。
“長老,你再試試這道。”
張道人一怔,“這怎麽好意思,我在這吃了多日,還要帶走——”話還沒完,他已經伸手。
蘇漁:“……”
衛釗:“……”
但張道人很快有些臉熱,“小蘇師侄,鬱東昨日告訴我,我已經欠你們峰兩萬三千貢獻點了。這你看,我還有什麽地方可以為你們做的?”
蘇漁頷首。
要的就是這效果。
榮辱一體,最關鍵是薪酬待遇讓對方不舍得走,甚至還產生了員工借款。去別的餐廳,都受不到這樣的優待。
“無妨,長老慢慢還就是了。實在不行,以後還有長老的徒弟徒孫。我們相交,又怎麽在於這幾年呢?”
張道人大為動容。
衛釗額角抽了下。
“對了,此丹與烏骨、四神肝丸本是一套。”蘇漁本來設計了三道口味相互取長補短,結果被他們拆開服用了,“聽說長老服下四神肝丸對壽元有所增益,我便一同給你罷。”
張道人猛然一怔。
一套?
就如那壽字小陣,與壽字圓丹一樣嗎?
他神情當即肅然,抱拳就對著蘇漁行了個半禮,“多謝師侄,若我日後壽元延長,突破到化神期,必當相報。”
衛釗怔住。
奚泉百丈之外,見到那發根烏黑、發梢全白的老者,迅速降落至穹峰。
持劍就隨手找了個弟子問,“在下萬劍山奚泉,請問可曾見過我師父?萬劍山張道人。”
這個問題,如今至穹峰上的弟子各個知道。
當即這小師弟熱情朝廚房一指,“我剛見到張長老去找二師姐了。師兄,需要我帶你去嗎?”
說話間,他身上就透出一股百菌鮮味。
奚泉一愣,看向這至穹峰小師弟,不過煉氣四層,在內門中墊底末位。
實力低微,卻貪圖口腹之欲,破辟穀之道。
他不由心中歎息。
奚泉抿了下唇,“好,多謝師弟。”
他左手捏著燃了一半的紫煙香,看了眼,又停住腳步,“修行在於心無旁騖,若你將大半時光浪費在世俗上,於劍道無益。”
帶路的小師弟一愣,疑惑看向他。
奚泉閉眼。
蕭牧歌當年來萬劍山闖陣時,何等強大,一劍就斬斷大陣,如此驚才,連他都生出仰慕之心。
可如今蕭牧歌的劍修師弟,竟然連最基本的道心無二都聽不懂。
罷了,也是他多嘴。
“帶路吧。”
奚泉立刻踏出流星大步,低頭又看了眼手中紫煙香,頓時嘴角心疼地抽了下。
多說一句,又追憶蕭牧歌,費了他三十之一炷香的時間!
哎。
“奚師兄,就是此處。”小師弟領到距離小廚房十尺之地,就不敢再往前走。二師姐平日煉丹,廚房乃是如今至穹峰的重地。
“師兄請稍等,我先替你通傳一聲。”
奚泉這才看向眼前這靈氣稀薄的倒座小房間。
這修煉環境是遠不如萬劍山的。
他當即壓下心中感慨,護著手中點燃的香在門外站定,但很快就聞到一股更濃鬱的百菌湯味,不僅如此,這小倒座內還傳出了一些酸甜果香,並著肉脂香味。
“師兄,二師姐讓你過去。”
奚泉擰眉。
至穹峰怎麽到處都是這樣的氣味。
他當即抬腳,走入小倒座內。正要拜見師父,就見狹窄破落的門口,站著兩人。
其中一位是身著薑黃衣裙的年輕女修。
她側對他而站,豐肌弱骨,寬大袖口露出一隻如玉般的素手。十指修長,透著微紅,手中一隻碧玉小碗,襯得她的手背似雪三分。
這,顯然不是他師父。
奚泉目光怔然半餉,才幡然醒悟,看向另一方。
就見一位身著百衲袍的強大男修,正朝這修為低弱的女修半俯下身,抱拳致禮。
他一頭及腰長發隨性披散,竟是與他在百裏之外看見的老者一樣。一頭白發,奇怪的上黑下白,發根處如烏木般鴨青色,絲絲光彩照人,但大約三寸之後,就逐漸蒼白如紙,失去光澤,分叉暗淡,一眼看去就是幹涸之相。
壯年與年邁,兩種不同的歲月長度竟然在此人身上並存。
這是什麽古怪功法?
奚泉不由訝異,但飛快移開目光。
修為低下的後輩,凝視修為更高的前輩,隨意探查,是可能觸怒前輩的。
可問題是,這人也不是他師父。
奚泉瞄了眼剛放入芥子袋的紫煙香。
已經又去了三十之一。
他肉疼地持劍的右手抽了下。
當即朝這渾身修為壓製得十分溫和、卻至少元嬰的男修,抱拳道。
“弟子奚泉見過前輩。”
這強大男修,身形一震。
“前輩可知我家師父張道人在何處?”奚泉抓緊時間發問。
坐在輪椅上的衛釗,驚訝從小廚房探了頭。
蘇漁都忍不住輕咳一聲。
看他們神色,奚泉忙道,“莫非他已經離去?”
但話音剛落,就見那發絲黑白分明的男修前輩,啪地轉身,“你這個不孝徒!”
張道人惱羞聲,竟然從這頭發黑白的陌生男修口中發出。
奚泉微怔。
轉過來的這張皺巴巴老臉,是有幾分熟悉,隻是細看又很陌生。
這人臉上徒有他師父的皺紋,卻沒有師父點點昏黃暗淡的老斑,詭異地有些像是皺著的剝殼雞蛋。
而且這人下顎光潔,沒一縷他師父平時最愛惜的稀疏白須!
但他鬢角又有不少新生的簇擁小黑細發。
他師父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糊塗東西,連你師父都認不出來了!”張道人怒。
奚泉:“……!”
認不出含辛茹苦、拉扯他到金丹巔峰的師父,可還行?
張道人痛惜望向蘇漁,“真是讓小蘇師侄見笑了。”
蘇漁微笑,“張長老的外觀有變,奚師兄錯認也是人之常情。”
張道人一聽就忍不住摸上自己光潔的下顎,眉眼都是笑,“也是。老夫短短數日,延長三年壽元,全靠小蘇師侄。”
奚泉:“!”
張道人笑望自己三徒兒,“奚泉,你的三炷香可以暫緩了。小蘇師侄給老夫煉製了延年的丹藥,你且不用拚命修煉,急著為老夫尋靈草了。”
奚泉愕然看向蘇漁。
那日大比他聽到的竟是真的,煉氣的她真是二品煉丹師。
但二品丹能延長壽元?
一息時間,他就肅然上前,直接拜倒,“若蘇師妹能救我師父,奚泉必將銜環結草相報!”
張道人笑著頷首,這徒弟最是一根筋,卻最是孝順他。
衛釗驚愕不已。
短短幾日,又一個金丹巔峰對他們至穹峰有了好感?
用到又這個詞,他都有些顫抖。
但很快奚泉抬起了他下顎三寸角度。
“師父壽元不足三年時,我曾立誓,他不到化神,我每日踏足萬劍山外不過三炷香,否則身死。”
眾人愕然。
“今日,蘇師妹救我師父三年壽命,他壽元近六年,我——”
隻見他低頭,迅速掐指一番。
“即日起,我每日可踏足萬劍山外六炷香。”
“六炷香內,奚泉但聽蘇師妹吩咐!”
“……”
蘇漁張嘴又閉上。
好一個強迫症啊。
至穹峰劍林。
小時工奚泉,不是,金丹巔峰奚泉,攜帶張道人的劍勢威能,匆匆降落。
不發話,直接扔出六炷紫煙香,點燃一炷,才抽出一柄五品靈劍。
頓時劍氣四溢,威能撼動,竹林間眾人仿若麵對一隻剛入四品的妖獸,恐怖氣息禁錮他們的腳步,讓他們絲毫不能動。
奚泉斬出一劍,“擊敗它,你們隻有六炷香時間!”
“!”
明明張長老說的是半日,竟然就成了六炷香。
杭婉兒咬牙,板著小臉,帶頭衝上去!
但一瞬,她雙膝仿佛受到重壓,跪倒在地。
張道人的五品靈劍,蘊含他元嬰巔峰對劍道的感悟,劍勢一出,根本不是他們小小築基能夠撼動的。
而杭婉兒死死握住手中雙釵,腦海中都是一個絕情的強大黑袍劍修、將她重病娘推倒在地的畫麵,惡心暈眩又湧了上來。
“嘔——”她忍不住別過頭,吐了。
“站起來,”奚泉麵色堅硬如鐵,“香已經燃了五十之一!”
話音剛落,閻琰就朝他揮出一劍,但很快也艱難地頓住,不得寸進。
這就是元嬰的可怕實力。
這就是元嬰與築基、煉氣的差距。
至穹峰一眾師弟妹們都震撼又絕望。
隻是一個劍勢,他們就無法抗衡。更別提第二比的四等妖獸了,恐怕對方躺著讓他們砍,他們都破不了它的皮。
去年他們能排三等第十,也是因為有大師兄的劍在。
“可以……”
但眾人都生了退卻時,杭婉兒跪在竹林中的倔強聲音卻微弱響起。
她手捂著胸口,咬牙咽下惡心感。
“想想……百菌湯……想想二師姐……我們可以……”
她撐著雙釵,膝蓋顫抖地帶頭站起來,“我都可以……你們為什麽不行!”
但也就一息,劍林勁風呼嘯,席卷著百竹吸納的上千道劍氣,朝她席卷而來。
她不是劍修,站在這劍林的痛苦,絲絲入體。
她才朝奚泉前進一步,一瞬又搖搖欲墜,仰麵跌下。
“七師姐!”
閻琰咬牙,“奚泉師兄,我七師妹不是劍修,在劍林麵對元嬰劍氣對身體有損。我先帶她去休息。”
“不要……”杭婉兒咬牙,一道金釵搖曳,就朝奚泉飛去。
但不過一尺,就被奚泉輕鬆接住。
他搖頭,“築基中期?比我煉氣時還不如。若是我師妹,別想出萬劍山,太弱!”
他揚手,金釵頓時化為利劍,朝杭婉兒反刺而去!
它竟然破空插入張道人的劍勢,一擊就破碎五之一二。
眾人皆愣,杭婉兒更是看著眼前金釵呆滯。
好強。
“撿起來,”奚泉掃了眼六支香,幽幽歎一口氣,“再來。”
杭婉兒咬牙,一時拔起泥土中雙釵又朝他攻去!
一息就被他閉眼接住。
揮手,倒飛而出。
“再來。”
……
五炷香。
五炷半。
……
杭婉兒的掌心都被劍氣磨破,雙釵上全是她滴下的血。
她十指摳著泥地,顫顫巍巍爬起,雙釵還未飛出,就虛軟倒地。
奚泉收起浮空的五品靈劍,看了眼隻剩最後半截的香,“明日此時,我再來。”
說罷他就迅速禦劍升空,好像後麵有人追他。
“奚泉師兄……”趙然哭笑不得,手抖地握劍,“都不留下用丹粉嗎?二師姐說你也辛苦了。”
奚泉一愣,但很快掐指。
他此刻回去,剛好六炷香。
不得再留。
搖頭,禦劍提速。
至穹峰太弱。
他若是留了時間吃丹服粉,他們今日更無法破劍。
“多謝。待你們何時五炷香斬滅此道劍勢,我再服用。”
奚泉留下一道滯留在空中的聲音,已然遠去。
趙然虛軟地眨眼,“奚泉師兄為了我們,竟然……”
奚泉師兄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但他剛說完,旁邊一道紅色身影倒下。
趙然手忙腳亂,“七師姐!”
就見杭婉兒蒼白唇角都在顫抖,趙然忙道,“我送你回房。”
但杭婉兒無力舉起右手,搖了搖,“放我下來,我要繼續。”
說到一半,手裏雙釵都拿不穩掉到地上。
趙然急了,“師姐別鬧了,……”
杭婉兒閉眼。
今日練習,她是幾個核心弟子中最差的一個。
連小十六趙然不到築基,都比她堅持的久。
奚泉說得對,她還不如煉氣。
就這樣,她還想懲罰天下一切惡男人?
簡直丟了女修們的臉。
杭婉兒睫毛痛苦顫動,但一瞬右手摸到腰間五仙繩,她赫然睜眼,雙眸閃爍,“小十六,把我抗到小廚房去。”
趙然高興,“好,抗……嗯?小廚房?”
“停停停,不要靠太近。”
“往右一些。”
“哎,再往左……哦再右……”
臉色蒼白、雙手還不停發抖的杭婉兒坐在一個太師椅上,兩側都由師弟分別扛著。
趙然沒一會兒就流汗了,苦著臉,“七師姐,到底要往左還是右?”
杭婉兒雙手拿著他的劍,強忍著不適感,就朝小廚房窗柩裏露出來的那道薑黃色身影凝望而去。
“先別動。”她忙喊了聲。
二師姐的身姿還是如此耀眼。
二師姐的背影還是如此挺拔。
杭婉兒小臉上露出一絲神往。
二師姐就是皓月之輝,是她這等女修的榜樣。
“小十六,我又可以了。”杭婉兒雙眸閃爍。
“嗯?”
“你把我再抬回劍林,我從二師姐身上汲取了氣力,我又能接著練了!”
“……”
趙然不是很明白七師姐在搞什麽,但隻能照做。
但走了一步就被叫住。
“誰在外麵?”蘇漁清麗的聲音從小廚房傳出。
杭婉兒吐舌,“快走,別叨擾二師姐。”她吩咐趙然。
可趙然忍她很久了,當即梗著脖子回頭高喊。
“二師姐,”他望向小廚房的望向,就立刻告狀,“你快管管七師姐,她不要命了!”
杭婉兒:“!”
蘇漁正在準備今天的料理,聞言就挑眉,從倒座走了出來。
一眼就見到杭婉兒臉色難看、癱軟在太師椅上的模樣,她還慌亂想逃走,結果手忙腳亂爬起來又滑下去。
“二師姐,大家都修煉完了,七師姐身體虛弱,還要繼續,她人都要沒了。”趙然繼續告狀。
杭婉兒轉頭瞪他。
蘇漁用靈水清洗了一遍手,擦幹後,就朝他們招了下。
“把她弄進來。”
“!”
小十六跟小十八馬上進了小廚房,把杭婉兒連人帶椅子,啪地放在蘇漁的躺椅邊,然後飛快逃走。
杭婉兒怒拍太師椅,他們都假裝看不見。
“二師姐……”
見木已成舟,逃也逃不掉,隻能挨罵,杭婉兒抬起小臉偷偷看了眼蘇漁的神色,見她負手而立,就無力垂下肩膀。
“我隻是想快點變強……”
無論是那個童年夢魘的劍修,還是那個毀壞她金縷繩的元嬰,她都打不過。
今日在張道人劍下,她連一擊之力都沒有。
杭婉兒睫毛顫動,但很快就見薑黃衣裙映入眼簾。
一個巴掌大的白瓷小盅,放置在木質茶托上,送到她麵前。
蘇漁沒提門外的事,“正好,今日做了一份專給你跟幾個師妹用的……丹,試試。”
杭婉兒猛然抬頭。
一瞬不難過不害怕了,她雙眼都熒光發亮,“給我跟師妹?”
但她很快低頭,“其實師兄師弟……也挺好,師姐也可以給他們做。”
不過說完,她就忍不住咧嘴。
笑意都無法從她垂落的睫毛下藏住,就明晃晃地溢出來。
一般都是強者更受峰主重視,弱小的人是不會受到優待的。
杭婉兒在外時間長,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他們至穹峰,竟然不是這樣嗎?她跟幾個師妹實力不算強,竟然也有扔下師兄、吃獨食的時候嗎?
蘇漁頷首,示意她揭開盅蓋。
“我看你跟幾個師妹平日經常在一起聊天。這道,就適合你們邊聊邊用著玩。”
杭婉兒瞪圓了眼。
竟然還有這種丹?
“你先試用下,若沒問題,就拿去跟師妹們分享。”
杭婉兒當即深吸一口氣,運轉一圈七情六欲功法,讓自己心境穩定下來,才小心應下,“好,我來試!”
蘇漁頷首,鼓勵地看向她。
杭婉兒當即鄭重地把茶托放在膝蓋上,伸手揭開白瓷盅蓋。
手觸到的那一瞬,就感到了瓷的入手微涼。
她心裏訝異。
從前師姐的丹往往是熱氣騰騰的,就連盛裝的瓷碟都是溫熱。
而這次不僅不熱,似乎還沒有以前的丹那麽香味撲鼻。
“嗯,這是一道冷……丹,”蘇漁微笑,“沒有熱氣,品嚐之前,五感之中的鼻之味就稍遜一籌。”
果然還是女孩的心思更細膩,能體會到細節的不同。
蘇師傅感動。
想到閻琰那宛若劍般絲滑口感的玉劍丹體驗報告,蘇漁就額角抽了下,不願再去回想。
她朝杭婉兒遞出靈水煮沸過的筷子,“七師妹,你好好品用,師姐等你的體驗手劄。”
杭婉兒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低頭一看,就隻見雪白瓷盅裏,橫著一顆顆龍眼大小、淡金清透卻宛若鳥爪形狀的丹!
杭婉兒驚得張嘴,“這、這丹的樣子……”怎麽是這樣的?
蘇漁遞來一個烏金骨碟,“此丹名為鳳爪。”
為了給師妹們聊天時吃起來更便捷,她選擇了鳳爪冷吃,配以酸辣勁爽的調味,越吃越香。
但經過五行鍋煉製,縮小到不足半寸的丹藥狀。
杭婉兒失神,“鳳爪?”
“二師姐真是霸氣,給丹藥取的名字……嗯有格調。”
普通修士聽了都要顫抖。
“骨頭吐在上麵,”蘇漁笑著指了下骨碟,“別誤吞了。”
骨頭?
丹怎麽會有骨頭?
杭婉兒震撼地看向這龍眼大小的丹,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但她咬牙,二師姐一定不會害她。
如果是正常丹,還用她試嗎?
杭婉兒當即爽快拿著筷子,夾了其中一顆有著兩圈金色丹暈的鳳爪型丹。眼看掛在上麵明晃晃的清透汁水要滾落,她忙湊上紅唇,一瞬將它吸入嘴中。
這一吸吮,汁水就在她舌尖一滾,微酸又辣的雙重刺激,直衝向她天靈蓋!
杭婉兒手都一抖,筷子上的丹差點掉了下去。她忙張嘴咬住,結果這古怪形狀的丹,竟被她咬下一層富有彈性又勁道的外皮來,沾著剩餘汁水,柔軟地在她齒間一顫。
清透如春風的酸,勁爽如烈日的辣,一掃她心中修煉急切卻不得其法的焦慮……
她完全被這丹藥滋味迷倒。
唇間輕抿,她借住筷子又從這鳳爪丹上撕下一塊勁道外皮。愜意地眯起雙眼,珍惜又小心地捂著紅唇,慢慢咀嚼。竟是越嚼越鮮美,越品越脆爽,酸辣刺激地她唇齒生津。
想要繼續,不想停下。
杭婉兒覺得這丹太小,她一人就能吃完十幾顆!
甚至連口中殘餘的硬骨,二師姐讓她吐出來,她都不舍得,還含在嘴裏細細地抿著。閉眼,享受這一絲絲的微酸又辣餘韻。
但這一閉眼,她人就太師椅上一倒。
剛咽下的丹,在她腹中宛若落下一團火。
辛辣味,一重又一重在她丹田迸發。
她粉腮熱得漲紅一片,識海中頓時出現了一隻滿是火紅羽翼的二品惡號。
惡號一息俯衝而下,遒勁雙爪,陡然抓向她。
“啊!”
杭婉兒緊閉雙眼,不到片刻竟是自動盤膝。
半柱香後,她口中一聲長籲,手中金釵揚起,頓時化為一道利爪般虛影,朝小廚房破空揮去,一瞬十丈外的假山破裂,中央出現四道宛若雞爪的印痕!
蘇漁:“!”
躺著的她,猛然支棱起來。
她領悟了!
杭婉兒睜眼,激動不已,“二世祖……偶……”
她口齒不清,這才臉紅地吐出口中早就含得沒了滋味的丹骨。
“我悟了,二師姐,多謝你的丹!”
蘇漁厚臉皮地擺手,“前菜罷了。”
前菜?
杭婉兒一頭霧水。
但轉瞬,她吐出骨,就聽一道如鳴珮環的撞擊聲,落在烏金骨碟上。
低頭,就見一道如月般銀輝從她剛吐出的雪色爪骨綻放。
連續三道霞光,從天而降。
杭婉兒:“!!”
救命,她吐出了個三品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