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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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聶迎未此時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儲已成依舊麵不改色,他看著她指向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那是什麽東西?”

    “禍。”聶迎未重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心情低落。

    “說詳細點。”

    “一種食材。”聶迎未堅持設定屹立不倒。

    儲已成不怒反笑,轉身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丟給聶迎未一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後,將其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手機屏幕上是她放大的臉,趴在地上,貼著地麵的臉因擠壓被迫半張,口水橫流。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臉上原本焦糊的部分正慢慢重新脫落,長出新的血肉與皮膚。

    “……你竟然偷拍?!”聶迎未一臉震驚,“你一個大明星你,你,你怎麽好意思偷拍別人的!你不痛恨偷拍這個行為嗎?你難道沒被偷拍荼毒夠嗎?!”

    儲已成拿回手機,重新回到床邊坐好,“不知道,畢竟我糊穿地心,沒人偷拍我。”

    “……”聶迎未被狠狠一噎,甚至忘了該如何反駁,她氣呼呼地拿起茶幾上的飲料,擰開喝了一大口,由於喝的太急,還被嗆了一口。

    “作為交換,說詳細點?”儲已成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聶迎未朝著她翻了個白眼,“那你把視頻刪了。”

    “這得看你說得有多詳細。”

    “……”聶迎未在心底真情實感地喚了聲“儲狗”,心想她先前還差點兒應為這張臉爬了牆,自己得多眼瞎啊。

    戚辰多好啊,那麽帥氣還那麽單純。

    聶迎未給自己做了一通思想工作後,將她知道的一些事統統抖摟出來,包括她魂族的身份,以及“禍”的存在。

    儲已成聽後表情未變,而是進一步提出了質疑:“你說禍是近二十年新出現的物種,你又沒有同類,是怎麽知道他們叫‘禍’,又怎麽知道它們是如何產生的呢?”

    “我以前認識一個長輩,他告訴我禍是人類負麵情緒凝結的產物,後來有一天這個長輩就消失了。”聶迎未端起飲料又喝了一口,甜甜膩膩的一點兒也不好喝,“至於‘禍’這個名字,當然是我自己取的,源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要碰到我,它們就隻能是食材的命。”

    “你取的?”儲已成似乎對此十分意外。

    “那當然啊。”聶迎未理直氣壯地說道:“即便隻有我一個人,吃飯也是需要儀式感的啊。”

    “……”

    儲已成似乎並不理解擅自命名和儀式感之間的聯係,他沉默了一會,正要回答,卻聽聶迎未開口問他:“你是從什麽時候感應到‘禍’的存在呀?”

    “從小就能。”儲已成輕歎一聲:“總覺得身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東西,但是看不見也摸不著。”

    聶迎未詫異道:“它們竟然沒有吃你嗎?”

    儲已成攤開手,“如你所見。”說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又補充道:“不過如果那時候我身邊有人,大概率會被吃。”

    “……嗯?”

    “曾經有那麽幾次,醒來的時候在床上看見被吃了一半的人。”

    聶迎未:“……”

    儲已成說得雲淡風輕,但聶迎未卻聽出一身冷汗,“被吃了一半的人”、還“有那麽幾次”,這種事來一次就能產生心理陰影了。

    不愧是魂色異常的男人。

    說起來,那個“被吃了一半的人”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金主?

    聶迎未還挺想八卦一下的,但考慮到對方應該不會把這麽私密的事兒告訴對家的粉絲,隻得作罷。

    ——等等,難道這就是他魂色異常的原因?

    聯想起之前“禍”突然醒來,一路狂奔到至此,最後掙紮著鑽進他體內這些種種,聶迎未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頓時激動地從原地起身,搓著手走到儲已成麵前:“那個,能讓我摸摸你嗎?”

    一直表現極其淡定的儲已成這會兒表情竟有一絲裂開的趨勢,還不等他回應,聶迎未又接著說道:“我會很輕的,不會讓你疼的。”

    儲已成:“……”

    他倒不覺得眼前的女人會對自己起什麽齷齪的心思,畢竟是總祝願他糊穿地心的人,但這番話過於引人遐想,他倒是挺想看看她要做些什麽。

    儲已成沒吱聲,聶迎未當他默認了,於是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灰眸狀態下的儲已成周身泛黑,其中胸口處的顏色最為濃鬱,於是她又搓了搓手,輕輕放在他的胸口。

    她神情專注,紅唇緊抿,灰色的眸子閃著詭異的光澤,淡橘色的燈光令她看起來極為柔和纖細,她的手有些冷,指尖上的涼意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了過來,儲已成還沒來得及心猿意馬,撫在他胸上的手竟緩緩沒了進去。

    一瞬間,儲已成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他不由自主地繃緊身體,從體內散發出的酥麻感令他動彈不得,似乎有一股電流正在他全身遊走,令他整個頭皮陣陣發麻。

    聶迎未根本不知道儲已成此時的感受,她這也是第一次觸摸別人的魂魄。

    理論上人類的魂魄表麵應該十分光滑,但儲已成的卻很粗糙,她摸到其中一處,指尖感覺到有一絲鬆動,於是輕輕撕了一下。

    儲已成悶哼一聲,閉著眼緊皺著眉頭,他臉頰緋紅,微仰著臉頰輕喘著氣,氣音夾雜著輕顫,撞進她的耳朵裏。

    聶迎未聽得臉紅心跳,此刻也顧不上細細研究,見被她撕過的地方有一小塊東西鬆動剝落,立刻抓住並抽出了手。

    儲已成緩緩睜開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眼裏滿是水光,他喘了幾口氣,拿過紙巾擦了擦額頭的薄汗。

    “怎麽樣?我技術還可以吧?不疼吧?”聶迎未朝她笑了笑。

    儲已成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盯著她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見她正握著什麽東西,立刻俊眉一蹙,“這是什麽?”

    “你能看見?”聶迎未好奇道。

    “看不見,但感覺有東西。”

    聶迎未點點頭,她見手掌裏的東西還算安分,便鬆開了手指,此時躺在她掌心裏的,赫然是一隻“禍”。

    “是‘禍’。”聶迎未看向儲已成,“你現在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儲已成搖了搖頭。

    聶迎未一時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是與其胡亂猜測,她更想把手裏的“禍”塞進嘴裏。一來呢,她的魂力本就不多,剛來一通操作又令本就不富裕的魂力雪上加霜;二來,她總覺得手裏的這隻“禍”正隱隱散發出陣陣好聞的香氣。

    想到此,她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鵝卵石,從“禍”中間摳出較為濃鬱的部分抹在表麵,不多時,原本光滑的石頭表麵立刻浮現出一個暗金色的心型圖案。

    哦哦哦哦!撞大運了!

    聶迎未立刻開心地地拿起石頭,見儲已成一直盯著自己,便好心地解釋說:“這種上麵有心型或者花型的圖案最好賣了,而且這是我第一次碰到暗金色,看起來好貴氣啊,說不定能賣到五十!”說完後她才想起這東西是從別人身上撕來的,自己直接賣掉似乎不太好,於是猶豫了一會兒後,將石頭丟給儲已成:“要不送給你吧,就當紀念了。”

    儲已成接過石頭看了兩眼,再次抬頭時,正好看見聶迎未雙手拍了一巴掌,接著手指飛快地折吧折吧,最後飛快地將什麽東西塞進了嘴裏。

    突然,聶迎未猛地瞪大雙眼。

    儲已成以為這玩意兒有毒,立刻緊張地要站起身,卻見聶迎未扭過頭,一臉震驚地看向他:“……怎麽這麽好吃?”

    儲已成:“……”麻了。

    聶迎未又細細咀嚼了兩口,隻是這東西不禁嚼,還沒等她砸吧出具體的味道就沒了。

    與她先前吃的那些蘊含腐爛臭味的“禍”不同,這個禍竟帶著一股子渾然天成的果香,甜而不膩,極其好吃。

    聶迎未一臉期待地看向儲已成。

    “幹什麽?”儲已成渾身寫滿了防備。

    “再來一……”聶迎未搓搓小手,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拒絕了。

    “你做夢。”儲已成麵無表情地說道。

    哎,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