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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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小睿腦袋一僵,“啊”了一聲,愣了片刻後立刻手腳利索地拿起手機,“沒事沒事,我們有大師。”說話的同時自顧自地點開唐彌的聊天框,將聶迎未失蹤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並再次發出邀請。

    封小睿發消息習慣一句一句地發,他認為這樣會讓彼此有麵對麵交流的感覺,但是當他發到第十八句的時候,突然發現發出的信息旁邊多了個紅色的感歎號。

    他詫異地將手機舉到儲已成麵前,疑惑道:“我怎麽被拉黑了?”

    “可能話太多了吧。”儲已成猜測道。

    “可我還沒把費用給他呢。”

    “我來給吧,我有他聯係方式。”儲已成正說著,一旁的手機突然一連震了好幾下,他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正好看見唐彌發來的消息。

    糖米:人找到就行,不用特意跟我匯報,找東西這方麵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糖米:但若是隻有姓名沒有其他有效信息,我就沒辦法了。

    糖米:那女人失蹤了?多好啊,還找什麽。

    糖米:還有快讓你助手改改刷屏這毛病,我家糖安酒都被吵醒了。

    儲已成看著對方一句一句蹦出來的信息,心想著你也不逞多讓。

    他直接將先前尋人的費用轉過去,在確認對方收款後,便將手機丟在一邊。

    聶迎未的身份特殊,他對她的安危並不是特別擔心,畢竟是個被電焦糊了都能恢複心跳重新爬起來換衣服的人,想來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出事。隻是他作為邀請她過來的人,自然不能對她的失蹤視而不見。

    由於牽扯到非自然力量,報警的作用應該並不大,儲已成思量再三,決定自己試試。

    他從小周圍災禍不斷,自己卻沒怎麽受過傷,想來不是運氣好就是命挺硬。

    於是,儲已成安撫好封小睿,並在聶迎未失蹤的次日半夜,來到後門處。

    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時間一點一點接近零點。

    手機屏幕的光亮了滅,滅了亮,他麵無表情地盯著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變化,終於在時間變成十二點整的那一刻,拉開了後門。

    他與聶迎未不同,雖然從小能隱約感覺到一些東西,卻並沒有親眼看過,人生中見過最匪夷所思的是聶迎未從人型炭條變成活人的經過,以及此刻出現在眼前的屋子。

    儲已成微微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本該是通向後院的地方卻詭異地通向另一間宅子。

    他擔心此番現象有時效性,便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進去。他前腳剛踏進去,後腳身後的門便自動合上,“砰”的一聲後,周圍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之外,他什麽也聽不見。

    儲已成有強烈的預感,聶迎未就在這裏。

    他掏出手機,正準備點亮手電筒,卻聽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響動,腳步聲、碰撞聲、玻璃碎裂聲交織在一起,最終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嚷聲重新歸於平靜。

    不多時,樓上再次響起一連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除此之外,似乎還夾雜著拖拽重物的摩擦聲。

    儲已成順著聲音方向偏過頭看了一眼,不遠有一處樓梯。

    考慮到以腳步聲的走向,對方有下樓的可能性,在沒有確定敵我之前,他姑且先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不多時,腳步聲果然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伴隨著腳步聲一起傳來的,還有莫名“咚、咚、咚、咚”的撞擊聲。

    儲已成此時所在的位置隻能看見樓梯口,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見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女人低著腦袋走了下來,手裏還拎著什麽東西。

    等她從樓梯上下來,轉身朝著另一側走去時,儲已成這才看清她身後竟然還拖著一個人。

    雖然從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直覺卻告訴他那個被拽著腳裸一路摩擦地麵的人多半是聶迎未。

    見那女人走遠,儲已成立刻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他才意識到,這座宅子的整體布局竟然與外麵的宅子一模一樣。

    女人將聶迎未丟進前院西南角的一間小房子裏後便轉身離開了,當她重新邁進宅子裏的時候,儲已成詫異地發現她頭頂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根繩子,隻是沒等他看仔細,大門就被從裏麵合上了。

    他此刻也顧不得這些,立刻快步走到小房子門前,伸手開門時發現門竟然沒有鎖,不等他慶幸,一陣極其濃烈的腐臭味從裏麵傳了出來。

    這個味道他很熟悉。十年前,他人生第一部電影剛上映沒多久就迅速串紅,粉絲數量一夜之間翻了幾番,其中有個狂熱粉絲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知曉了他家的地址,趁著家裏沒人擅闖進他家裏,疑似被“禍”吃得隻剩了半截身體,偏偏他那會兒剛進一個新的劇組,又正值七月,天氣潮濕悶熱,等四個月之後他拍完戲回到家時,剩下的那半截身體已經腐爛化水了,當時他房間裏充斥的就是這種味道。

    儲已成想到此,不由自主主地皺起眉頭屏住呼吸,他推開門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確認仰躺在角落裏的人是聶迎未後,立刻如法炮製地拉起她的腳裸,一路拖拽著走了出去,一直將人拉到水井旁的雜物間,這才找了一塊木板鋪好,將人丟了上去。

    雖然聶迎未在房間裏隻待了一小會兒,但她身上依舊沾染了不小的腐臭味,儲已成本想站遠一些,又有些擔心她的狀況,便舉著手機的手電筒,湊上前看了一眼。

    聶迎未的臉色灰白,脖子上有一條很長的刀口,傷口處的皮肉外翻,依稀能看見裏麵的骨頭,好在此時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甚至正以肉眼勉強可見的速度緩慢地恢複著。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果然沒氣了。

    真神奇。

    在等待聶迎未恢複的過程中,儲已成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由於無法接收信號,左上角已經出現了紅色的感歎號,此時不僅無法上網打電話,甚至連單機小遊戲裏的廣告頁都顯示不全。

    他百無聊賴地等了許久,半夜的氣溫又降了一些,他縮了縮脖子,正打算起來走動走動,卻見木板上的聶迎未突然皺了皺眉。

    “好冷。”她說。

    “這兒還有塊木板,給你蓋上?”儲已成真誠地提議道。

    聶迎未特意睜開眼睛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後,才從木板上撐著坐起身,“你怎麽來了?”

    “你手機忘拿了,給你送手機。”

    “那我手機呢?給我。”

    “我忘記帶了。”

    “……”

    儲已成看著聶迎未無語至極的模樣,不自覺勾起嘴角,他此時心情不錯,也顧不得嫌棄她身上沾染的腐臭味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歪著身子用肩膀輕輕撞了撞她:“說說?這裏是怎麽回事?”

    聶迎未捂著臉長歎一聲,“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說完,她動了動鼻翼,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後,果斷將手從臉上挪開,一邊不動聲色地在儲已成的衣擺上蹭了蹭,一邊將這一天的遭遇講給他聽。

    儲已成瞥了一眼她的手,並沒有多說什麽。

    “我醒了之後,就想去看看全家福裏麵到底有什麽,可我剛把手伸過去,手指頭都沒碰到相框,就被人一刀割了脖子。”聶迎未義憤填膺說完了她一日遊的全過程,“三次啊!短短一天我竟然死了三次!”

    “都是那個陳姨殺的?”儲已成好奇地問道。

    “也不是,最後一次是周怡動的手,我真沒想到她的動作能那麽快。”

    儲已成聽後,輕輕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她又繼續說道,“比起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麽?”

    “我的魂力所剩不多,這裏又沒有‘禍’。”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他,甚至裂開嘴笑了兩聲,“你看?”

    儲已成一言難盡地瞥了她一眼,心想著先前確實已經答應過她了,伸頭縮頭都得來上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

    自我寬慰一番後,他便認命地偏過腦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

    聶迎未頓時欣喜不已,她連忙湊過去,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剛要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處,就被對方一巴掌抵住額頭。

    “你要做什麽?”儲已成黑著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那警惕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登徒浪子。

    “補充魂力啊。”聶迎未義正言辭地回答道。

    “為什麽和上次不一樣?”儲已成皺著眉,抵著她額頭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聶迎未聽到他的質疑後,立刻舉起雙手,“我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有點髒,你難道忍心被這種又髒又臭的小手伸進身體裏嗎?”

    雖然這種說法聽起來略顯奇怪,但儲已成明顯遲疑了,他半信半疑地看向她:“那你打算怎麽做?”

    “直接用嘴撕。”

    “……”

    他掙紮了幾秒後,見聶迎未態度堅決,索性輕歎一聲,鬆開了抵著她的手。

    她見此,立刻一腦袋紮進了他的胸口裏。

    儲已成看著半埋進他胸口裏的那顆腦袋,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撇開在撕取他體內“禍”時所產生的難以言喻的微妙感受不說,單單看胸口處露在外麵的半顆腦袋就顯很是詭異,上麵的長發四下散開,宛如小毛毯一般鋪滿了他整個胸腔,就視覺上來講,極具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