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表哥慶賀，柳綰和阿念陪著吃飯吃了很晚，柳綰高興借著勁頭喝了幾口酒。

    阿念本想勸阻，被擋了回去，當時柳綰紅著臉說：“我心裏頭為表哥高興，喝幾杯不礙事。”

    可那表情看不出絲毫的開心，倒像是借酒澆愁的樣子。

    這頓飯吃到很晚，蘇表哥喝多了幾杯，醉的站不住，柳綰和墨書幫忙才把他送回客棧去，交代幾句便回家了。

    走在路上，柳綰臉色通紅，眼神有些迷茫，阿念忙過去扶住她，生怕她摔倒。

    其實她倒是沒醉，就是腦袋有些空白，走路有些晃而已。

    ……

    主仆二人慢悠悠走到藥鋪後門。

    見門口站著多日沒出現的陸言之，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二人看。

    阿念看到時，小聲的說了一句：“陸大人。”

    柳綰靠著阿念，走了一路，越走她就醉的越明顯。

    此時也沒聽清她說什麽，隻一個勁兒的說：“快回去洗洗睡了，我累了困死了，你怎麽不走了？到家了嗎？”

    細碎的話語悉數傳到陸言之的耳朵裏，他就這麽靜靜的看向柳綰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不認識一般。

    還是阿念，小聲的靠近柳綰的耳朵邊輕聲說道：“小姐，陸大人來了。”

    “嗯？陸大人？哪個陸大人？”柳綰腦袋空空，隨口說了一句，過了半響，可能想了起來，“陸言之嗎？”

    柳綰歪著頭朝門口看去，那站著一個人，冷若冰霜的看她。

    她心裏突然覺得難受，麵上卻笑著說道：“原來是陸大人啊？這麽晚了，找民女門何事啊！”

    話一出口，阿念明顯就覺得陸大人整個人都冷厲了起來，氣氛僵硬，柳綰醉酒狀態不好絲毫沒感覺出來。

    阿念渾身都嚇出了冷汗。

    見沒多久陸言之緩緩走了過來，伸手扶住柳綰想要把她抱緊房間裏。

    誰知剛碰到她得肩膀，柳綰下意識的躲開，打了過去。

    “不用你管，我今天高興，我沒有醉嘴裏會走。”

    陸言之那隻手僵硬片刻，便攥緊了拳頭，仔細望著她醉的迷糊的眼神，隱忍著說了一句：“你喝多了，我抱你回去。”

    “我說了我沒醉，我沒醉你聽不懂嗎？”柳綰見他又過來抱她，便站直了推他，聲音也急促了起來。

    陸言之沒見過柳綰發過脾氣，更沒和她吵過架。

    此時見她睜著通紅的雙眼，一臉的憤怒和控訴，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

    他往前走了兩步，柳綰卻下意識的往後退。

    邊退邊說：“天很晚了，你走吧。”

    沒有挽留沒有解釋，陸言之的手緊緊的握著劍，心裏從來沒這麽憋悶過。

    他用盡很大的力氣穩住自己的內心，緩緩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別再來了，我答應表哥等他任職下來，和他回南江。”

    像一枚巨石抨擊到湖水中一樣，陸言之不敢置信的回頭：“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離開這兒了，你以後不用來了。”柳綰直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言之不相信：“為什麽？那我呢你有……”

    “陸言之，我累了。”柳綰打斷他要說的話，坐在門口的石凳上，“這段日子我覺得還挺開心的，可是人活著不能隻顧著享受，我仔細想過了，京中的生意不好做，我爹也不在了，我總歸是要嫁人的，我想過平淡的生活，不想這麽天天操著心吊著膽的過了。”

    “所以你覺得我不能給你想要的，就不要我了？”陸言之找回自己的神智質問道。

    “嗤，說什麽不要你這種傻瓜，你是侯府世子，新晉權貴，高高在上，是我配不上你才對，我們本不應該在一起，像我這樣的人。”

    陸言之被她這些話刺痛心裏，忍著憤怒的情緒告訴她：“我何時用這樣的身份關係看待過你，你到底有沒有心。”

    柳綰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打開門回到：“陸言之，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承諾，你也從來沒設身處地的為我想過，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緩緩滑坐到地上。

    過了很久，門外想起離去的腳步聲，柳綰才放肆的哭了出來。

    阿念蹲下，不知所措：“小姐，你為何要這麽說，陸大人看起來不像您說的那種人，您這麽說他該多難過。”

    柳綰抱膝痛哭，嘶啞著：“阿念，我心裏好難受，我為什麽這麽難受。”

    阿念將她攔到懷中，難過道：“小姐，你何苦這樣逼自己。”

    柳綰哭的埋進膝蓋中，她沒想過這一天放手會這麽痛苦。

    這一夜，好多人都沒能入睡，可寒夜也等不到她們再說什麽。

    ……

    自從那日陸言之沒再來過，半個月過去了蘇表哥過了殿試，任職的文書也下來了。

    聽到蘇表哥回南江任縣令，雖花了錢但也算是回鄉了，姑姑不知得多高興。

    送別那天柳綰坐著馬車出城送他。

    “表哥回去要代我跟姑姑問好啊。”柳綰站他麵前遞上自己準備的京中特產。

    蘇表哥心中放不下她自己一個人，目光微頓：“你當真不和我回去嗎？聽說……”聽墨書私下和他說那日陸言之和她吵了一架，到現在都沒和好。

    “表哥放心，等我把藥鋪處理完就回南江了。”

    “那好，你自己一個人注意身體，我和我娘等著你。”

    “好。”

    看著馬車遠去柳綰也坐上馬車往回走，卻不知被帶走的方向不一樣。

    ……

    蘇表哥一行趕著馬車出發，墨書收拾著柳綰給的包袱，打開一看卻有一盒銀票，足足有一千多兩的銀票。

    蘇表哥不明白，柳綰為什麽給他銀票，心裏感到隱隱的不安：“掉頭回去。”

    ……

    馬車顛簸往前，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進城，阿念不免挑開簾子往外看。

    哪有什麽城門影子，這是上山的路，山上什麽都沒有，人跡罕見，這車夫想幹什麽？

    阿念生氣的挑簾：“你怎麽趕的馬車，這不是回城中的路……”

    可話沒說完，車夫轉頭露出一抹驚悚的微笑，隨手一揮，粉塵落下時，柳綰和阿念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