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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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鬱的血腥味彌散開來,青年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濃稠的腥臭的血液幾乎匯成了小潭,青年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呈現出一種正常人不可能擁有的形態。

    墨色的發與殷紅的血混合在一起,粘膩,渾濁,發臭

    滿頭的青絲結成了塊,一坨一坨的糾纏在一起,無聲的訴說著青年的狼狽。

    悄無聲息閉著眼的青年,他有著極好看的眉目,但此時,那眉眼卻死死的縮在一起,皺成了忘川河上孟婆的臉,好似在忍受著無盡的痛苦。

    那線條流暢的臉頰,此刻卻宛若雪山之巔的白雪一般,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幾近透明。

    冰冷的寒意包裹著他,那從渾身上下數千個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流動的越來越緩慢,幾乎凝結。

    那起伏的胸膛幾不可聞,青年瀕臨死亡,隻有那還似鷹爪一般死死扣進地裏的手指在訴說著他依舊活著的氣息。

    “呼”

    薄薄的唇瓣輕輕張開,猛地呼出一口氣,那宛若鴉羽般的睫毛似扇子一般“刷”的一下打開,露出一雙漆黑而冷淡的眸子。

    頓時,劇烈的疼痛似泄了閘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湧上了腦海,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言明的痛苦,似乎他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撕成了碎片,雲勵寒悶哼一聲,牙關咬的嘎吱作響。

    他試探的動了動,卻發現,他除了一雙眸子還能轉動,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是癱軟的,就如同一隻無骨之蛆一般,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具身體全身所有的骨頭都被打斷,筋脈盡數斷絕,丹田處似有什麽東西被活生生挖掉一般,裸露出碗口大小的一個坑洞。

    雲勵寒慘白著一張臉,隻有那雙眸子還帶著一點漆黑的色彩,他眼眸轉了轉,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猛地凝視向側邊,瞳孔中的墨色好似要衝出來。

    一股無形的神識排山倒海一般疾馳而去,突兀的,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樹上,一道刺耳的尖叫響徹雲霄。

    須臾間,一隻看不清樣貌的妖獸於半空中竄出,隻一道黑影閃過,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勵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才有時間細細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這似乎是一個激戰過後的殘存戰場,無數的古木被利刃斬斷,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

    半空中還殘存著許多無形的劍氣,似乎隻要雲勵寒稍微有一丁點的動作,就可以將他絞殺。

    雲勵寒眼眸閃了閃,開局,似乎有些不利啊

    卻突然,一聲尖叫打破了雲勵寒的思索。

    “大佬你怎麽成這樣了嗚嗚嗚”

    9527渾身上下五彩的光芒都幾乎停滯了,隻剩下一片暗淡,機械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哭腔,“怎麽會這樣”

    “我沒”

    “咳咳咳”

    雲勵寒微微張了張口,想要告訴9527他無事,卻猛地從口腔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那淒慘的樣子嚇的9527整個係統都幾乎宕機,“大佬”

    雲勵寒忍著渾身的劇痛,不想還要繼續忍受9527的魔音貫耳,他強壓下不斷翻湧的氣血,又嘔出一大口血,才無比虛弱的開口,“記憶傳給我。”

    似乎說出這一句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經曆,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透明了一些。

    9527背過身去,不忍心看到雲勵寒如此淒慘的模樣,“好。”

    雲勵寒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接受原主一生的記憶。

    滄玄大陸,宗門林立。

    人妖魔三族以暗黑森林和玄冥河為界,將整個大陸劃分成了三個不同的板塊。

    滄玄大陸沒有國家之分,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的宗門,和修真世家。

    滄玄大陸最頂尖的宗門一共有四個,並稱一宗兩派一穀。

    玄冥宗,蒼穹派,鑄劍派,百花穀。

    玄冥宗坐落在玄冥河的邊界,處於人界的最北邊,世世代代守護著人族的安穩。

    作為修真界第一大門派的玄冥宗,門下弟子不計其數,而原主月喻之以孤兒之身,憑借天生劍骨,硬生生成了玄冥宗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二十年前的一個雪夜,玄冥宗尚未坐上宗主之位的月澈路過一個隻有二十來個弟子的小宗門時,聽到了一聲清亮的啼哭。

    月澈扒開一片廢墟,從漫天的火光中,救下了還在繈褓中的月喻之。

    在發現月喻之天生劍骨以後,月澈將他收為弟子,精心教導,而月喻之也沒有辜負月澈的期待,僅僅二十年的時間,修為便已經快要趕上修煉了近兩百年的月澈。

    那可是二十歲的元嬰

    月喻之之名一時間轟動了修真界,他甚至僅憑一把長劍,就可以越級戰勝比他大不知道多少歲的老牌元嬰境。

    修真界飛升上界的天梯早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斷裂,月澈對月喻之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夠突破那個幾乎沒有人突破過的境界,成功打通通往上界的通道。

    前途是如此的光明,如若繼續修煉下去,月喻之突破化身境,飛身上界,打破萬年來無法飛身的詛咒,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反派終究是一個反派。

    如此全能,仿佛人生開了掛一樣,所有人眼中最最厲害的玄冥宗大師兄,天生就是用來給主角打臉的。

    半個月前,月澈的親生女兒月雪毫無征兆的留下一封信,說自己去了暗黑森林曆練,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月雪不是那種任性的女孩子,她對月喻之有些一種近乎瘋狂的崇拜,不可能對月喻之一聲不吭,隻留下一封信就這樣消失。

    這讓月澈和月喻之都非常的著急,唯恐月雪遭遇了什麽不測。

    就在月喻之毫無頭緒的時候,從小到大一直跟在月喻之和月雪身後的小師弟蒼明旭告訴月喻之,他知道月雪去了哪裏。

    蒼明旭也是月澈撿的孤兒,隻不過他被撿來的時候已經七八歲了,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名字,月澈便讓他繼續喚以前的名字。

    蒼明旭也幾乎是月喻之從小看著長大的,況且蒼明旭臉上的神態絲毫看不出來有作假的痕跡。

    毫無防備的月喻之就這樣跟著蒼明旭踏入了暗黑森林,但迎接他的,不是被他記掛在心上的小師妹,反而是一場針對他的驚天大陰謀。

    對蒼明旭沒有一絲懷疑的月喻之,懷著他對月雪的擔憂,踏進了專門為他布置的陣法。

    丹田處的元嬰被較成了稀碎,就連他的天生劍骨,也被人硬生生的從身體中挖了出來

    原主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因為沒過多久他就被方才被雲勵寒用神識嚇走的那隻妖獸咬破了心髒。

    渾身的血肉,都化作了妖獸口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