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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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白茶覺醒天賦這件事讓這場比試有了看點的話,&nbp;&nbp;謝九思的到來便是讓其真正到了。
紫竹苑的課本身就是給宗門弟子開設的選修課,因為多是同門師兄師姐授課,不像上仙門學堂那樣規矩多。
感興趣便去聽,&nbp;&nbp;不感興趣不去也不會有什麽人責備。
隻是雖是如此,&nbp;&nbp;可上課時間沒去上課,跑過來觀戰還被授課的師兄抓包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好在青年對此並不在意。
畢竟他也跟著一並來到了青雲台,&nbp;&nbp;沒理由訓誡旁人。
在看到謝九思將那塊昆侖玉押在了白茶那邊後,&nbp;&nbp;那個弟子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什麽,最終又想到這個名額本身就是他給白茶的。
都是劍修,他支持少女再正常不過。
一旁的風停雪見那人離開了,&nbp;&nbp;抬眸將視線落在了謝九思身上。
“師兄好像對白師妹覺醒了天賦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
謝九思眼睫一動,聽出了少女言下之意。
“先前她來丹藥房拿築基丹的時候,&nbp;&nbp;提起自己突破了練氣。我有些意外便用靈力感知了下,發現了她體內靈力分為了兩股流轉。”
修者的靈力一般隻供給兩個地方,一是維持靈根運行,二便是天賦了。
的確,白茶之前拿了築基丹回來的時候也和她提起過在主峰碰到了謝九思。
風停雪紅唇抿著,&nbp;&nbp;她覺得這是白茶的事情她不該過多詢問,可最終實在沒忍住又說道。
“那你也是在那之後,感知到白師妹靈力消耗太大,&nbp;&nbp;必須盡快擇劍入道才去劍閣舉薦了她……還是之前?”
“之前之後並無區別,&nbp;&nbp;畢竟舉薦的都是今年的擇劍考核。”
青年這一次沒有正麵回答,&nbp;&nbp;長長的睫毛之下那雙眸子有什麽情緒閃爍。
他這麽說著,麵上沒什麽太多情緒。
然而心下還是對風停雪的敏銳有些意外。
和少女猜測的一樣,謝九思並不是在白茶拿了築基丹之後才去舉薦的她。
而是早在他離開劍宗曆練之前。
那個時候白茶並不像現在這樣,&nbp;&nbp;她雖也是練氣,但是隻要他教的劍式心法基本上一點就通。
按照當時修行的速度,&nbp;&nbp;她不該掉到內門。
謝九思接到要去蒼梧曆練的消息時候白茶已經到練氣中後期了,他算著時間自己至少要離開大半年。
一開始他也想給她找個人帶她修行,隻是她的情況特殊,跟著尋常同門對她的修行並無益處。
絕頂峰那位倒是可以,隻是他和鶴不群有過節,就算拜托他對方也不一定會幫忙。
不僅如此,即使退一萬步他答應了,可那個時候青年正在閉關。
不得已,謝九思走之前找到了風停雲。
倒不是找他帶白茶修行,而是讓他督促對方。
白茶這人什麽都好,在劍道上的悟性也高,唯獨一點就是十分憊懶。
若不是謝九思看著她,根本完不成每日的修行量。
逍遙峰的修行不重,風停雲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再加上青年給了他一本劍譜,正是他找了許久的孤本。
他自然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謝九思之所以找上風停雲,一來是少年有空閑,二來是他是風家的嫡子,又是逍遙子的真傳。
宗門上下沒什麽人敢招惹他。
有他護著白茶,在他不在的時候也不會教旁人欺負了去。
這樣安排在他看來最為妥當,誰曾想等到他曆練回來後,白茶修為不進反退掉到了內門不說,還舍近求遠找上了鶴不群修行。
想到這裏謝九思歎了口氣,對於白茶為什麽會懈怠修行他能猜出一二。
那年少女升山那一劍他親眼所見,她體內也有兩股靈力,其中一股不是靈根,而是天賦。
隻是之後修行時候再沒有使用過。
因為她怕天命,怕劫數。
天賦和靈根都在五行之外的修者,能安然無恙躲過命數,不隕落的少之又少。
怕死是人之常情,這並沒有什麽好指摘的。
謝九思一開始曾試著讓她覺醒天賦,盡早修行,可到後來他發現她對此很抗拒。
怕適得其反,他隻能先針對她的靈根開始修行。
在讓天賦不激活反噬她的前提下,隻進行一方的修行是極為困難的。
這也導致白茶的修行速度要比尋常的弟子慢上不少。
他雖可惜她有這般資質卻停滯不前,也知道凡事勉強不得。
謝九思曾以為白茶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有正視自身,不懼生死的勇氣。
才能解開心結,與天爭命。
卻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的比他想象得更快。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向青雲高台之上的那個明黃色身影,此時臨近傍晚,天邊隱約有橘黃的霞光緩緩映照在了她的身上。
好似鍍了一層金邊。
白茶手緊握著劍柄,因為比試即將開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瀧如夜的身上,並未注意到周邊。
倒是瀧如夜餘光一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那個白色身影。
對於謝九思把擇劍名額給了白茶這件事他本身心裏就有疙瘩,誰知對方竟然還來觀戰了。
要知道平日宗門弟子比試對方鮮少出現,這一次特意從紫竹苑那邊過來是為看誰再明顯不過。
嘖,真不知道謝九思到底在想什麽?
天靈根又如何,不是還是個廢物點心?帶了她修行那麽久不進反退,背地裏被人嘲諷能力不行還不夠,這一次又上趕著把名額給她,是想讓她到時候擇劍考核當眾出醜狠狠打他的臉嗎?
他越想越氣,手腕一動,靈筆一揮似刀,“哢嚓”一聲劃破了一道裂痕在地麵。
以筆為刀,可見其對領路的操控有多強。
不僅是白茶大吃一驚,下麵觀戰的眾人也被他這麽一下子給嚇了一跳。
瀧如夜對此並未在意,他皺了皺眉,冷冷看向一旁主持比試的師兄。
“可以開始了嗎?”
那師兄一愣,原本看著遠處稀稀拉拉還有趕過來的人,想著再等一會。
被這麽瞪了一眼後,知道這小祖宗脾氣大得罪不起,趕緊走上前站在兩人中間。
“準備好了嗎?”
見兩人給了肯定回答後,他運了靈力傳聲,讓四周所有人都能聽到。
“宗門比試,一局定勝負,點到即止,不可傷其根骨——”
“比試開始!”
他說著引靈力作鼓槌重重敲在了那鼓麵上。
“砰”的一聲,鼓聲為訊。
幾乎是在青年話音剛落,準備往後退開保持到安全距離觀戰。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一股逼仄的靈波自瀧如夜的周身而出,他整個人都被震開到了十米開外。
若不是半空借著青鳥踩了一腳穩住了平衡,可能他已經從青雲台上摔下去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落地站穩,不想下一秒一道劍風凜冽,又把他給生生推了出去。
這一次不是瀧如夜,而是白茶。
“誒不是,你們兩個打架歸打架,幹什麽霍霍我啊!”
主持比試的師兄不滿地抱怨,還想要再嗶嗶賴賴幾句。
抬眸一看,發現前一秒兩人還隔了老遠,此時竟然直接撞到了一起!
不是,這兩個人怎麽回事!
白茶也就算了,近戰本是她的強項,那個瀧如夜是瘋了嗎?一個符修不拉開距離猥瑣發育,你他媽往前衝什麽?!
不僅是青年大為震驚,下麵觀戰的眾人也被這發展給整懵了。
“?瀧師弟這是幹什麽?他一個符修怎麽跟個劍修一樣橫衝直撞!”
“簡直胡鬧!他是不是故意做局搞這一出比試,就為了大賺一筆和白茶分贓?不然我真想不出為什麽明明勝券在握,結果好好一副牌開局就打得稀爛!”
“淦,沒準真有這個可能!你說我現在撤回賭注可以不?”
“……”
瀧如夜對他們台下如何想毫不在意,他之所以選擇近戰是衝動了些,但並不是魯莽行事。
一來是他和其他隻能輔助的符修不同,他有近戰的實力,二來是因為謝九思。
既然都這個時候了謝九思還是這麽看好白茶,那他就要用劍修的對戰方式徹底擊潰白茶。
好讓他知道他的選擇至始至終都是錯誤的,那個名額是他的,他當之無愧!
兩道黃色殘影聚攏,“哐當”一聲,一劍一筆相撞帶起細碎的火星。
白茶眼眸一動,看到了劍麵上少年冷冽的眉眼。
在比試開始之前她就做好了速戰速決的準備,雖然瀧如夜是個符修,可他修為在自己之上,加上他的天賦於她也是未知的。
拖延得越久對她越不利。
因此她選擇了近戰壓製,哪怕隻是一瞬隻要她抓住了機會就有取勝的可能。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也選擇了近戰。
感知到那靈筆磅礴的威壓,她又想起了先前他隨意一揮便在地麵上留下的一道溝壑。
白茶再不敢將對方當做尋常符修看待。
有少數修者資質出眾,能修兩種甚至以上的道法,或許瀧如夜的情況便是如此。
他修的雖是符,可所用的招式卻更像是刀法。
“你修過刀法?”
瀧如夜沒想到白茶感知這麽敏銳,隻交手幾招就覺察到了。
對於符修來說哪怕資質再好,在戰鬥力方麵終究比不上劍修他們。
他不想自己有這樣致命的弱點,不想之後遇敵交戰的時候躲在後麵。因此在修符的同時,也修了刀。
“是又如何?別以為就你們劍修能衝鋒陷陣,我們符修照樣可以!”
白茶隻是好奇一問,可在他眼裏更像是嘲諷一個符修修什麽刀法。
畢竟大多數人都會這麽想,他聽過太多。
瀧如夜大喝一聲,也不等白茶反應禦筆重重朝著她腰腹位置攻擊而去!
筆劃過卻帶著刀的鋒芒,她心下一驚,連忙彎腰避開。
白茶剛彎腰躲避,瀧如夜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這一舉動,禦空在上。
周遭因靈力運轉帶起的風將他的衣袖吹得烈烈,他逆著光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唰唰唰”,一道道黃符從他袖口翩然如蝶地飛了出來。
那符紙密密麻麻飛到了白茶周圍,把她團團圍住!
她見此在它們慢慢逼近自己的時候引劍朝著其劈了過去,“哐當”一聲,符紙因為被靈力覆上堅硬如鐵。
白茶這一劍下去別說破符了,被震得手麻得險些把劍鬆開。
“別掙紮了,這是四方陣,是專門用來困住劍修的符陣。”
瀧如夜雖選擇了近戰,可和一個劍修肉搏,長時間來說對他百害無一利。
從剛才到現在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把白茶困在這個陣法之中。
紀妙妙看到這個陣法後皺了皺眉,不為別的,在之前宗門比試的時候她對上過瀧如夜。
他也對她用了這個符陣。
一旦被這個陣法困住,在裏麵的人越掙紮靈力消耗越大。
當時她為了破陣也費了不少氣力。
如今距離他們比試已經過了大半年,瀧如夜的這個符陣似乎改良過,周圍的靈力也比起之前更加霸道了。
這倒不是讓紀妙妙意外的,真正讓她意外的是瀧如夜的戰鬥方式。
他從沒有這樣激進過,一開始就用了最強的符陣,似乎要把白茶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才罷休。
“我收回剛才的話,這年頭你們符修都這麽狂野了嗎?進可攻退可守,我這個劍修都自愧不如……”
“別別別,別一概而論。不是所有符修都有這樣的本事,至少我慫,我可不敢和劍修硬碰硬。”
的確,能像瀧如夜這樣符刀雙修的修者少之又少。
“白師妹這一次是碰上硬茬兒了。要是瀧師弟是個普通輔助符修,沒準她還有取勝的機會,可惜了……”
可惜好不容易得了突破,拿到了這個舉薦名額,這還沒捂熱乎就被人給搶了。
紀妙妙也是這般想法,瀧如夜本就實力強勁,就算不修符,修刀也有一席之地。
她眯了眯眼睛,看著被符陣困住無法掙脫的白茶,一時之間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這本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可真正在紀妙妙看到她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唏噓。
看吧,天靈根又如何?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還不是照樣被壓製得死死的。
正在紀妙妙這麽想著的時候,餘光無意間瞥見了一旁的謝九思。
青年的視線一直落在白茶身上,即使她被困在陣中即將落敗,他的神色也如常。
不悲不喜,雲淡風輕。
他是相信白茶有脫身之法嗎?
“不是相信,隻是在我看來結果並不是最重要的。”
聽到謝九思的回答,紀妙妙這才猛地發現她剛才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他勾唇笑了笑,聲音似三月春風輕柔。
“紀師妹,你知道劍修最怕的是什麽嗎?”
紀妙妙皺眉思索了半晌,而後試探開口。
“最怕輸?”
“不是。”
謝九思見紀妙妙愕然的神情,薄唇微啟,神情平和地解釋道。
“輸並不可怕,害怕輸才可怕。在與人交戰的時候,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要動搖。”
紀妙妙瞳孔一縮,謝九思的話讓她猛然想起了當日和祝靈塵的那一戰。
她當時的狀態是很不好,連劍都沒拿穩。可是沒了劍之後她還是能動的,隻是她知道沒有勝算,先一步喪失了鬥誌而已。
她沒有堅持到最後,她輸給的不是祝靈塵——是她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紀妙妙心中的鬱氣消失殆盡。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剛想要和謝九思道謝,謝謝他點醒了自己,解開了自己的心結的時候。
青雲台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破聲,震耳欲聾,夾裹著颶風,把觀戰的眾人猝不及防逼退了好幾步。
紀妙妙猛地循聲開去,隻見先前還把白茶壓製得無法喘息的符陣不知怎麽被劍風撕裂成了碎屑,紛亂之中少女的眉眼肅殺。
好似一把出鞘的寶劍。
“?!這怎麽可能?你做了什麽?這可是專門用來壓製劍修的符陣,紀妙妙都沒辦法這麽快破陣,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怪少年震驚,這符陣已經不是之前用在紀妙妙身上的那一版,是他二次加固過的。
他在符陣上頗為自信,凝心期以下的修者想要破陣極為困難。
上一次紀妙妙也還是強行用的劍氣。
可白茶此時除了氣息紊亂了些,周身靈力並未耗費多少,可見她用的不是蠻力,而是技巧。
先前被封在陣法裏空氣都稀薄,此時白茶出來了才能稍作喘息。
她抬起手擦了擦臉頰上被劍鋒劃破的那道血痕,扯了扯嘴角說道。
“的確,要是換作一個月前,別說破陣了,你這符陣活生生把我靈力吸收殆盡估計我都沒法掙脫。”
白茶一邊說著一邊握住手中靈劍,劍光森然,讓她清麗的麵容沒有一絲暖意。
“隻是很可惜,我最近領教了太多陣法。和那些陣法比起來,你這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想到被鶴不群關在山河卷的那些被妖獸追,被火海烤,海水淹的痛苦回憶。
對比起來,連眼前的瀧如夜都硬生生看順眼了。
瀧如夜俊美的麵容因為白茶的話覆上寒霜,他薄唇抿著,手中的靈筆肉眼可見凝聚著靈力。
那些被劍風破開,散落在風中的符紙被靈力牽引著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不是,你剛才是不是沒聽到我說什麽?你這符陣對我沒用,你就別再白費力氣了。”
白茶看到那些符紙碎片慢慢聚攏,以為他又要故技重施。
她倒是無所謂再破一次陣,隻是這實在浪費時間。
台下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有些詫異。
在他們看來瀧如夜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既然符陣對白茶沒用就應該立刻拉開距離另尋他法才是。
正在眾人都以為少年是被白茶給逼急亂了分寸的時候,那符紙碎屑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個恢複如初。
而是被他合在一起,成了一張與人一般高的巨大黃符!
那黃符懸在半空,立於瀧如夜麵前。
白茶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感知到周遭風驟急,威壓重,連忙執劍往後退去。
這般變故,實在蹊蹺。既不像是布陣也不像是畫符。
人群之中有修為較高的師兄反應了過來。
“!是天賦!這是天賦使用的跡象!瀧師弟打算用天賦對付白師妹!”
紀妙妙心下一凜,仔細感知了一番發現當真如此。
瀧如夜的天賦是前不久剛覺醒的,繞是她和對方交過手也不得知。
可單單是從這逼仄的威壓來看,便也知道絕不是尋常天賦!
“畫龍點睛。”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風停雪直勾勾注視著青雲台上少年的身影,沉聲說道。
紀妙妙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瀧如夜的天賦。
起初風停雪是沒打算說的,畢竟天賦是個人的,在對方沒有主動暴露之前提起並不合適。
隻是現在瀧如夜已經被白茶逼得使出了天賦,她見眾人疑惑才開口解說。
“瀧師弟的天賦名為【畫龍點睛】,是我偶然去後山采摘靈植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他使用的。”
當時少年應該是剛覺醒天賦沒多久還不大熟悉,便找了個無人的地方磨合修行。
“他的這個天賦能落筆成真,隻要他在符上寫上字,或者畫上符紋,在靈力範圍內都能變幻出來。”
按理說這種能力成長到後期,天地萬物都能變幻出來。
隻是如今少年的修為有限,剛到築基,能畫出來的隻在五行。
瀧如夜原本是沒打算使用天賦的,在他看來對付白茶並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他的能力應該在擇劍考核,或是無量之地取本命靈器的時候,作為殺手鐧才最合適不過。
——隻是他沒想到白茶竟能破陣。
少年在禦空在高處,鴉青色的頭發被風猛烈吹拂著。
若是旁人這般必然醜不堪言,隻是瀧如夜生的好看,看上去不但不難看,反倒有一種淩亂美。
“陣法你能破,那這個呢?你又如何能破!”
他話音剛落,一道金色的靈光閃爍。
那支靈筆以靈力為墨,奪目的光亮耀眼,全然落在了那張巨大的符紙之上。
光芒太甚,白茶根本看不清他畫了什麽。
緊接著那被霞光籠罩著的天邊黯然無光,蒼穹之上突然凝聚起了烏雲,黑壓壓一片,壓抑又詭譎。
在濃如黑墨,不透天光的雲層裏,“轟隆隆”的雷聲隱約,電光似裂縫破雲清晰可見。
是雷符!
不,他畫的是雷符,卻又不是普通的雷符!
尋常符修所畫的雷符隻能聚於符中,而瀧如夜的雷符不同,他動用了天賦。
他畫的雷符能變幻一時氣象,借用的五行之力,是真真正正的天雷!
“以筆為靈,聚雷之力,風起——”
“雷落!”
“轟隆”聲響破山動海,那巨大的落雷從千萬丈的高空陡然落下。
重重砸在了青雲台上!
那動靜大得將峰中的林鳥都被驚得四散而逃,一時之間萬鳥齊飛,遮天蔽日,讓本就昏暗的環境更加昏暗。
這一下威力是驚人,卻也耗了瀧如夜大半的靈力。
他也不想這樣冒著被反噬的風險引雷,隻是白茶比他想象之中要難對付得多。
符修最自傲的便是符陣,可他的陣困不住她,要是比近戰就算他會刀法也很難在一個劍修手中討到好處。
與其這般耗著,倒不如速戰速決。
雷落的瞬間那張巨大的符紙也被雷劈成了灰燼,少年緩緩落了地。
他手撐著地麵,蒼白著臉色。
額頭和鼻尖也不知什麽時候沁了一層薄汗,可見剛才那一下對他身體負荷有多大。
緩了一會兒,瀧如夜抬眸看向雷落的地方。
塵埃散去之後,那青雲台才顯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光潔平滑的台上被劈得四分五裂,在他前麵不遠處的地方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靜默躺著。
在她身下一片殷紅血跡淌了出來,在白玉的台麵似紅梅落雪般綺麗。
人是避不開落雷的速度的,哪怕是以快著稱的劍修也不例外。
不過這也隻是看著嚴重。剛才那一下他避開了要害,白茶隻需要靜養幾日就能恢複。
瀧如夜眼眸微動,看著倒在地上氣息微弱的少女,心下並沒有取勝的暢快。
一個築基贏了一個練氣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還是以這樣狼狽的方式。
他說不出是羞惱多一點,還是不甘。
在瀧如夜好不容易回複了點氣力,支撐著身子準備站起來的時候。
又一道巨響傳來,那動靜很大,和剛才少年引雷時候一般無二!
“怎麽回事?白師妹不是已經倒下了嗎,瀧師弟為何還要再落一道雷?!”
“不是落雷,那動靜不是從天上傳來的,是從青雲台!”
準確來說不是青雲台,是從白茶身上。
本該被落雷砸中無法動彈的少女手緊握著靈劍,“刺啦”在青雲台上重重劃上一道溝壑。
“!你們看,白師妹周圍的那些血跡!”
其中一個弟子發現了什麽顫顫巍巍指著青雲台上。
“血跡有什麽好看的……?!”
紀妙妙和風停雪猛地抬眸看去,在看清楚了那血跡形成的紋路後瞳孔一縮。
那血跡看上去雜亂無章,可在她以血為墨劍為筆,劃上的最後一筆之後,他們這才看清楚了那上麵的畫麵——是一條龍!
寥寥幾筆,並不精細。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並沒有把它認錯其他什麽東西。
那隱約升騰的威壓之中那金光閃爍,好似龍氣。
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腕落在指尖。
白茶抬眸看向對麵和自己一樣不能起身的少年,在對方驚愕的神情下勾了勾唇角。
“你的天賦我好像也會。”
“什麽……?!”
瀧如夜話剛說到一半,看到白茶將指尖那點血跡點在了那龍身上。
“言靈——”
“畫龍點睛。”
金光乍起,雲湧風動,一條巨大的金龍緩緩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它用龍尾將少女盤在身邊,上半身挺拔如鬆,屹立於天地之間。
金龍居高臨下,俯視著瀧如夜。
還有這萬物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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