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擇劍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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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昏睡符終究隻是個低階符籙,&nbp;&nbp;效果隻能維持半個時辰左右。
等到白茶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橘黃色的霞光映照在聚靈地,之前還嘈雜熱鬧的街道此時已經隻有寥寥幾人。
白茶頭疼得厲害,&nbp;&nbp;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後猛地反應過來檢查了下身上的東西。
還好,&nbp;&nbp;除了那張被餅子,飴糖還有青梅,&nbp;&nbp;符籙被搜刮一空之外,&nbp;&nbp;靈筆,儲物戒指都在。
這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等到和瀧如夜在山門位置匯合的時候,白茶義憤填膺的將自己先前的遭遇告訴了他。
“真是絕了,&nbp;&nbp;今天我本來想著來這裏賣點符籙賺點靈石的。結果一張都沒賣出去也就算了,還被一個老頭兒陰了。被陰了也就算了,&nbp;&nbp;而且還是被自己的言靈給陰了,簡直是奇恥大辱,自己打自己臉!”
聚靈地本就魚龍混雜,瀧如夜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你這還算是好的了,隻拿你一點吃食和符籙沒把你訛得褲衩子都不剩你就偷著樂了吧。”
瀧如夜見白茶並沒有受傷,&nbp;&nbp;也沒有被下了什麽術法的痕跡鬆了口氣。
“就拿前段時間來說,有個小宗門的弟子過來這裏賣靈材,回去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老者。說是不小心其實就是那老者故意為之,&nbp;&nbp;若是尋常時候隨便找個附近醫修來看看,&nbp;&nbp;孰對孰錯也就真相大白了。偏就偏麻煩在那老者是個命數將盡的散修,&nbp;&nbp;已是一副油盡燈枯之相,什麽也看不出來。沒辦法,最後那弟子隻得把那一筐靈材賠給了他續命。”
其實眾人都看的出來那老者是碰瓷的,&nbp;&nbp;可天道有因果循環,對修者多有束縛。
若是當時那弟子真的對那老者置之不理,&nbp;&nbp;又或者他本還有一口氣,然而最後真的被這一下撞斷了氣數,這條人命會變成劫數落在他的身上。
原本還對自己好心幫忙,反被暗算的事情耿耿於懷,聽了瀧如夜這話後心下竟也有些慶幸。
“……算了,既然他也沒給我造成什麽實質性損失,就當日行一善吧。”
話雖如此,可這件事處處透著蹊蹺,讓白茶沒辦法真的完全放下。
你說他是單純想拿點東西填填肚子,可白茶一開始就給了他東西,根本用不著偷啊。
要說他是為了取靈寶什麽的來續命,那些儲物戒指符籙什麽又未動分毫。
【可能是因為你繼承了沈天昭的道法,你今日剛繼承了一道劍意就遇上了這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的黴運影響到你了。不然哪個沒牙的老頭,腦子被門夾了過來買你的餅?】
沈天昭的天賦是對外人有影響,會左右他們的氣運,白茶是既解了他的劍意,沒準還真有這個可能。
【總之你這幾天還是老老實實聽謝九思的話待在宗門靜修,別出門了。馬上都要擇劍考核了,你可別出什麽岔子。】
白傲天這麽囑咐著白茶,讓白茶歇了賣符籙的心思。
【放心,你不說我也是這麽打算的。】
從聚靈地回了宗門之後,白茶當日便去了望雲涯那兒靜修。等到靈力和修為穩定得差不多,已經是兩日後了。
之前時候淩霄就告知她擇劍考核是在三日後,算著時間也就是明日。
然而明日不單單隻是擇劍考核,宗門考核也在同一時間進行,不過分為上午和下午。
因為進行宗門考核的弟子都是內門和外門的,是為了主峰名額進行的考核。而擇劍考核是在主峰弟子之間爭奪擇劍名額。
所以兩者互不相幹,同時進行也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不過為了讓宗門弟子們更好的觀戰學習,這才將兩者考核的時間分開。
而白茶情況特殊,她作為內門弟子,今年本來隻能參加宗門考核的。隻是她得了謝九思的舉薦,在通過了宗門考核之後可以直接參加擇劍考核。
宗門考核是三局兩勝製,隻要贏兩場就算通過。
擇劍考核有所不同,比試的地點並不在青雲台,是在九重劍閣。
比試次數不限,卻限時間。
贏一場上一層劍閣,中途輸一場下一層,三日之內登頂九重劍閣的弟子便算通過。
擇劍考核一共持續三日,要是她像風停雲那樣實力強勁的話,別說休息一日了,他直接第三日去考核也能一日連勝九場。
可白茶不是他,時間不等人,白茶必須在宗門考核結束之後稍作休整,立刻奔赴劍閣。
雖然之前風停雪曾經建議她在擇劍考核之前盡可能少使用天賦,她明白對方的意思,是想要她韜光養晦,留些底牌。
但為了後麵的比試能留有足夠的體力,白茶最後還是選擇了速戰速決,不留餘力。
……
清晨,主峰青雲台——
今日是宗門考核的第一天,晨鍾一響起,各個峰來參加考核的弟子陸陸續續來到了主峰。
按照尋常時候,一般一場要比試一上午,有的時候若是雙方實力相當,不分伯仲的話,便是一場持久戰,持續一日都有可能。
隻是這一次的考核憑空冒出了一匹黑馬。
竟在一日之內完成了三場比試,而且還是連勝。實在前所未聞。
“誒,你聽他們參加宗門考核的弟子說了嗎?有個內門的師妹一日連勝三場,打破了宗門近十年的記錄,通過了考核!”
“真的假的?哪個峰的弟子這麽厲害?難不成是今年剛入門的那個蓬萊小師妹?”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也剛入宗門沒多久吧?那個蓬萊的小師妹祝靈塵是直接拜入的淩雲主峰,哪需要參加什麽宗門考核。我們說的這個師妹,是咱們內門的一個劍修弟子。”
“不是,你們能不能別賣關子了?那匹黑馬到底是誰?”
一個弟子忍無可忍,急吼吼地詢問道。
“那個人說來你們也認識,就是前幾日跟瀧師弟爭擇劍名額的白師妹!”
“白茶?你是不是搞錯了?去年宗門考核我和她比過一場,那劍法亂七八糟不說,連個劍氣都不會凝。參加宗門考核的弟子都是內門精英,接近主峰的水平,她僥幸贏一場也就算了,怎麽可能連贏三場?”
“此一時非彼一時,若不是我親眼目睹我也難以置信。白師妹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僅在一年內突破了練氣到達了築基修為,竟還覺醒了天賦。”
說這話是一個紫金峰的丹修弟子,風停雪煉丹沒辦法走開,便拜托她過去幫她看看白茶的比試。
“?!白師妹已經築基了!是這幾天的事情嗎?那不正好就是之前那道悟道金光出現前後嗎!”
不提這個還好,之前原本隻是討論白茶一年修為突飛猛進的眾人聽到這裏,震驚得一下子炸開了鍋。
“等等?!那你的意思是說白師妹是悟道突破的?怎麽可能,那不是絕頂峰的金光嗎?”
“不對,我聽說白師妹是跟著鶴師兄修行的,那道悟道金光也有可能是她!”
不怪他們反應這麽大,古來今日能悟道突破者少之又少,且大多都是修為頗深,對道法有所感悟的大能。
鮮少有金丹以下悟道突破的修者,尤其還是個練氣修為的弟子。
當時那道金光直入雲霄,整個宗門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隻是因為那道金光是來自絕頂峰,絕頂峰的鶴不群本就是個天才,再加上這幾年他一直閉關修行,他們自然而然以為那是青年突破瓶頸所致。
“怪不得她今日比試時候所用的劍訣那般特別,什麽【一支穿雲箭,千萬基佬來相見】,還有什麽【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甚至還用什麽【天打五雷轟】召喚出了天雷!這般呼風喚雨的能力,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嘶,區區築基,恐怖如斯!”
青雲台的附近就是劍閣。
今日白茶的比試應訣也看到了,和其他人光是看個熱鬧不同,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所用的並不是什麽術法劍訣,而是天賦。
說實話對此他隻覺得白茶的能力有些特殊,似乎並不像是長老堂那邊記錄的是一個簡單的中下等天賦。
可在聽到那些弟子提到悟道金光的時候,他拿著筆的手一頓,這才真正有了反應。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眾人議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聽到一道聲音從劍閣方向驟然傳來。
他們心下一驚,猛地抬頭看了過去,隻見劍閣高樓之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
緊接著一道罡風掃過,眨眼間應訣從高處穩穩落在了地上。
他手上拿著一個冊子,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提筆垂眸問道。
“白茶當真是悟道突破的?”
“回長老的話,十有應該是白師妹。”
離應訣最近的那個弟子回過神來,朝著他行了個劍禮說道。
“據我所知絕頂峰的鶴師兄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突破元嬰了,再加上白師妹在千仞峰又得到了沈前輩的認可,聯係前後時間來看,極有可能是白師妹從劍碑之中得了感悟,悟道突破了。”
應訣眼眸晦暗,黑袍之下看不清神情。
那弟子見對方遲遲不語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話,還想要再解釋什麽,不想抬頭眼尖地瞥見了他手中的冊子。
擇劍考核的比試名單每年都是由應訣根據弟子修為水平來進行安排的,若是修為高的匹配到了低的,這場比試既沒有懸念,雙方也不能從中有所受益。
原本白茶在他這裏隻不過是個中下水平,他已經選好了她的對手,如今看來要重新安排了。
劍修,自然是與劍修交手最好。
隻是其他劍修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動可能全部都要再調整了。
“應長老可是在為找誰做白師妹的對手發愁?”
他參加過擇劍考核,知道擇劍考核的對手不像宗門考核那麽隨機。
畢竟擇劍名額有限,若是隨機的話,保不準運氣不好的資質出眾弟子會一直碰上實力強勁的對手慘遭淘汰,運氣好的但整體實力較低的弟子碰上比他們更次的,反而晉級。
這都有失公允。
應訣掀了下眼皮看了過去。
“你有合適的人選?”
那弟子抬起手撓了撓麵頰,斟酌著說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拋去其他,單論修為的話我覺得若是沒有劍修弟子的話,我們峰那個剛曆練回來的師弟應該合適。”
應訣對那個弟子有些印象。
築基中期,又是個和劍修力量相當的刀修,這麽看來的確合適。
他提筆問道“名字?”
“翟星樓。”
……
白茶上午連著比試了三場,中午回絕頂峰稍作調整之後,便火速趕到了劍閣。
她原本以為就和今日宗門考核一樣,就是換了個地點而已。
不曾想她剛到劍閣,一眼望過去烏壓壓圍了一眾人,好似宗門上下的弟子都過來了。
仙鶴和青鳥盤旋在高空,童子手中拿著果盤放置在了高台之上。
這個時候白茶才注意到劍閣旁邊不知什麽時候搭建起了一處高台,上麵有三個位子。
逍遙子手支著頭,拿著一顆靈果神情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
他坐在右邊,左邊位置上坐著的是一個鶴發灰衣的老者,起初離得遠白茶沒看清。
往裏麵走近了瞧見那人的模樣後,她瞳孔一縮。
這不是前幾日暗算她的那個老陰比嗎!
那老者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朝著她所在方向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然後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麵拿著一張餅子咬了一口。
這什麽意思?挑釁嗎?
還有,你他媽不是說自己沒牙嗎?這才幾天就長出來了?
白茶氣得厲害,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認識卓長老?”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白茶抬頭看了過去。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出關的風停雲。
少年看了一眼那老者,確認了他的確是在看和白茶打招呼有些意外。
“鶴師兄把你引薦給了他?”
白茶皺了皺眉“什麽引薦?我怎麽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麽?還有,這和鶴師兄又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他是鶴師兄的師尊。”
“……??”
鶴不群曾經不止一次給她提起過他那雲遊四海的師尊,白茶一直以為對方會是一個仙風道骨,逍遙不羈的器修大能。
結果沒想到竟會是這麽一個糟老頭子。
怎麽說呢,意外的同時她又覺得意料之中。
一個放高利貸的徒弟,一個老奸巨猾的師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白茶在這麽心裏吐槽道。
從望雲涯那邊驟然傳來一陣罡風,盤旋在空中的仙鶴和青鳥讓開了一條路徑。
雲霧縈繞之間,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然後落座在了卓不絕和逍遙子中間。
那青年麵容清俊,不怒自威,一雙眸子裏似融了冰雪般,掃過來的時候讓人脊背發涼。
白茶不是傻子,能坐在逍遙子和卓不絕中間,意味著他的地位在兩者之上。
也就是說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叫她去主殿的淩霄。
反應過來,白茶趕緊低頭跟著眾人一並行了劍禮,餘光卻忍不住往高台之上瞥去。
今日怎麽這麽大陣仗,不就是個擇劍考核嗎,一個雲遊多年歸來的卓不絕也就算了,怎麽淩霄也出關了?
似乎看出來白茶的疑惑,風停雲解釋道。
“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了嗎?宗主要在這次擇劍考核之中從紀妙妙和祝靈塵之中擇選出一個收為真傳弟子,他自然得在場。”
“那那個老……卓長老呢?他不是犯了事被驅逐出了宗門嗎?他怎麽還敢大咧咧出現在這兒?”
鶴不群說過,卓不絕因為重傷了蓬萊主的師弟,為了給蓬萊一個交代被驅逐出了宗門。
就連鶴不群也因為卓不絕的關係很少去主峰,甚至竭力避免和祝靈塵碰麵,怎麽這個始作俑者反倒毫不顧忌。
“卓長老犯事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祝靈塵都還沒出生呢,別說祝靈塵了,整個宗門上下也沒幾個人知道,沒幾個人認識他。他來了也無所謂,他們估計也隻當他是宗門哪個峰深入簡出的長老。”
風停雲其實也覺得奇怪,倒不是卓不絕出現在這裏。
而是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他還想要說什麽,淩霄突然抬手,一把雪色長劍驟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淩霄引劍禦空而上,在九重劍閣最高處懸停在了半空。
他手腕一動,劍光似天光耀眼,從蒼穹之上落下,將整個劍閣覆上。
前一秒還黑若深淵的劍閣被光亮驅散,亮若白晝。
不用進去,單單從外麵來看就能清楚看到內部每一層每一處的情況。
劍閣其中的環境和無量之地相似,為了更好適應之後的擇劍,故而將考核地點設置在這裏。
其中每一層有正反兩場地,也就是說能同時進行兩場比試。
“在考核開始之前,這裏有幾道注意事項要告知各位。”
童子站在高處,運靈力將聲音傳到主峰上下。
“其一,劍閣之中從上而下共有三千道劍氣三千罡風,為避免誤傷,擇劍考核期間,除了考核的弟子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劍閣。”
“其二,同門比試點到即止,不可傷及……”
在念到第二條的時候,人群之中一個聲音驟然打斷了他。
“我不同意。”
白茶循聲看過去,因為那人在前麵,背對著她。她看不見模樣,隻能看到一個挺拔如鬆的背影。
“點到即止就是留有餘地,留有後路。這打架都不能盡興還有什麽意思?”
逍遙子聽後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詢問。
“哦?那你覺得如何才算盡興?”
“自然是至死方休。”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白茶也被他這句“至死方休”給驚到了。
這是哪兒來的戰鬥狂?怎麽一張嘴就是你死我活的。
“可能不行,畢竟這是考核不是搏命。”
白茶聽後抱著手臂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而下一秒逍遙子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你今日運氣不錯,我這裏正好有個生死人而肉白骨的靈寶。有我在,你想怎麽盡興都成。”
“……”
這算什麽?
死了但沒完全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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