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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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幼蕎走了之後,這間小的會客室就剩下江家三口人了。
江意遠最先開口說話了:“你們打算把我帶到哪裏去?”
江父一愣,沒想到兒子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不過轉念一想,兒子現在失憶了,自己和妻子對他來說就是陌生人,他自然會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來對待他和妻子了。
“我們暫時先不回國,”江父說道:“我在d國有一些關係,可以聯係到這方麵最頂尖的專家,等你恢複了記憶,你再回去。”
他說完就轉身對著江母說道:“我還有工作,不能在d國多待,等意遠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回去,你在這裏照顧他。”
在事關兒子的問題上,江母是和丈夫站在一起的,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們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江意遠安排好了,可卻沒說許幼蕎怎麽辦。
江意遠張了張嘴巴,到底是沒把自己的問題給問出來。
他能看得出來,自己的父母和蕎蕎之間的關係說不上好,甚至是壞的。
要是在這個時候跟他們說自己想要繼續和蕎蕎在一起,他們不但不會同意,還會覺得都是蕎蕎的錯。
雖然沒了以前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可是江意遠就是知道,如果他按照自己心裏想的做,那父母就一定會誤會蕎蕎的。
江意遠被許幼蕎送到了大使館,江父江母要想把他帶走,還是要辦一些手續的,江母留在這個小會客室裏跟江意遠說話,江父親自去辦手續了。
江母和江意遠的感情說不上親密,這會兒兒子又失憶了,她也不知道該跟兒子說些什麽,索性就說起家裏的事情來。
當然,這個“家”不是她和江父的家,而是江家這個大家族。
江家的情況,比起一般的家庭來要複雜的多,加上江家家大業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關係就像是蜘蛛網一樣,一個人不知道要連著幾個人的利益呢。
江母說了好一通話,正想喝水,就見兒子微微垂著頭,低垂著眼瞼,麵上沒什麽表情,也不知道在沒在聽。
“意遠,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江意遠立即就“嗯”了一聲,說道:“我在聽。”
“你在聽就好,江家現在還是你爺爺當家,雖然他已經退居幕後,也不怎麽去公司了,可他手裏還握著公司的股份,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也就隻有你敢跟他嗆上兩句,別的孫輩見了你爺爺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現在失憶了,暫時先不要回國了,先治好病再回去,你失憶這事我們會替你保密的。”
見麵以來,江意遠第一次點頭讚同江母的話:“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回去除了給別人可乘之機,沒有別的好處。”
他才不要回去呢,蕎蕎在這裏,他回去幹什麽,他要和蕎蕎在一起。
至於什麽江家,什麽江氏,他現在又沒了記憶,對那些東西根本就不十分在乎,倒是他的父母,話裏話外對江氏在乎的很,甚至有些勢在必得的意味。
看來不光是江家的水很深,就連他的父母,對他也不是全心全意愛著的。
正好現在江父不在,江意遠就問道:“我聽許小姐說,我還有幾個弟妹,是真的嗎?”
江母一愣,接著麵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盡管她不在乎丈夫外麵的女人和孩子,可到底他們的存在還是讓她臉上無光。
這會兒被親兒子大大咧咧問出來,她就更覺得有些難堪了。
“他們都是外麵的女人生的,你跟他們根本就沒什麽聯係,更沒什麽關係。”江母說道:“至於他們會不會取代你的地位,這個你倒是不用怕。你爸在外麵養一個孩子,我就從他手裏要一部分財產給你存著,反正不會讓外麵的人占了便宜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媽媽”要了多少錢,可江意遠心裏卻有一個預感,這些錢雖然說是替自己存的,可怕是根本就到不了自己的手裏。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蕎蕎帶我去醫院檢查了,我的頭部和身體上並沒有什麽傷,我的失憶好像不是外傷引起的。”
“她帶你去的醫院能是什麽大醫院,你爸會替你聯係這方麵最好的專家,再重新檢查一遍,到時候一定會找出你失憶的原因的。”
江母信心滿滿:“隻要找到你失憶的原因,意遠你肯定就能恢複記憶的。”
到時候,兒子又是那個風華正茂運籌帷幄的江氏總裁了。
江母好像忘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從江氏辭職了,不過她就是記起來也不會在乎的,江氏的總裁,除了是兒子的還能是誰的呢,整個江家,除了兒子還有哪個人能做江氏的總裁呢?
江父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他在國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使館的人幫了自己的忙,當然要去感謝一番了。
等江父回來,江母就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都辦好了,我們走吧。”江父對著兒子說道:“我已經聯係了這方麵的專家,咱們去醫院吧,先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等到結果出來,再討論後續的治療方案。”
他說著就和江母往外走,江意遠腳下卻沒動:“我在酒店裏還有一些東西要收拾,等我收拾了東西再去醫院。”
江父皺了皺眉頭:“什麽東西?要是不重要的東西,就不用收拾了。”
江母也在一旁說道:“是啊,等到了醫院,媽會派人給你去買日用品的,那些東西就不要了。”
兒子流浪的時候,肯定沒什麽重要的東西的,被許幼蕎收留以後,兒子的東西怕都是許幼蕎給買的,她可不想讓兒子身邊還留著那個女人給買的東西。
即使因為意外兒子和許幼蕎又有了關係,這會兒也應該回到正軌了,兩人不應該再有什麽幹係了。
江意遠沒去看自己的父母,而是側過頭去看向窗外:“有些東西我還有用,沒有不行。”
他的態度很明確,江父江母對視一眼,江母就說道:“那好吧,你先去收拾東西,我們在車上等著你。”
許幼蕎帶著江意遠住下的酒店,算不上很豪華,隻是中等檔次的酒店,好在離著大使館不算很遠,很快就到了。
江意遠下車後就急急朝著酒店而去,江父江母都能看出來他急切的心情。
“意遠還是沒忘了那個許幼蕎。”江父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門口,微微皺著眉頭:“等他恢複記憶,你帶著他多參加幾場茶會,多介紹幾個優秀的女生給他,我們也到了抱孫子的年紀了。”
江母想抱孫子的願望比誰都急切,不過她卻沒答應下江父的要求,而是說道:“意遠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帶著他去茶會?你這個做父親的說了他都不聽,我說了他能聽。”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治好意遠,至於其他的,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江父自然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軟硬不吃,和那個許幼蕎分手好幾年,清心寡欲的就跟個和尚似的,別說相親了,在宴會上見到世交家的女兒,都禮貌的很。
江意遠進了酒店,就朝著電梯走去,剛走兩步,就聽到有人用蹩腳的中文喊自己的名字。
他回過頭去,原來是服務員在叫他。
他走了過去,指了指自己,臉上有著疑惑。
服務員朝他笑了笑,遞給他一張紙條。
江意遠接過紙條,就看到上麵寫著幾行字:既然你已經見到父母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房間我退了,東西也都收拾了。再見。
紙條上並沒有署名,江意遠卻知道這是誰給他的。
這是蕎蕎字跡,這紙條是蕎蕎留給他的。
一陣巨大的失落空虛和惶恐害怕湧了上來,江意遠拔腿就朝著酒店外麵跑去。
他推開玻璃門,外麵的街道依舊熱鬧,他舉目四顧,卻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也看不到那輛熟悉的車。
江意遠隻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蕎蕎怎麽能這麽做,都不跟自己說一聲,就這樣悄悄走了。
她怎麽能丟下他就走呢。
想到這裏,江意遠的鼻子發酸,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江母坐在車裏,見自己的兒子從酒店裏衝了出來,覺得有些不對,就從車上下來了。
“意遠,你怎麽了?”江母走到他旁邊,問道:“你不是說收拾東西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江意遠一直低著頭,聽到江母這樣說,聲音悶悶的:“許小姐走了。”
江母霎時間就明白了兒子非要回來收拾東西的原因,不過許幼蕎走了,她倒是很高興,這樣才好,省的兒子和她繼續糾纏下去。
“意遠,許小姐有自己的工作,現在你已經見到我們了,那她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江母拍拍兒子的肩膀:“你現在想跟我們走吧,等治好你的病,我們一家三口再去跟許小姐道謝。”
好一會兒後,江意遠才抬起頭,說道:“好。”
江母這才發現,自己兒子的眼圈都紅了,明顯哭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