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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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幼蕎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家,家裏的擺設和她離開前並沒有什麽不一樣,隻是和離開時相比,回來的人卻少了一個。

    她站在門口,深深喘息一口,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疲累極了。

    江意遠走了,許幼蕎的日子好像又恢複到從前,她早上吃過早飯去自己工作的診所。

    艾莎還是老樣子,坐在分診台後吃著自己的早餐。

    見許幼蕎來了,她十分熱情地衝她招了招手:“許,你總算是來了,你不在,我都覺得咱們這裏都沒意思起來了呢。”

    許幼蕎也笑著說道:“我也很想你們。我不在的時候,咱們診所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她也就是隨便問一問,可誰知道艾莎的臉色忽然就變得嚴肅起來。

    “是的,診所有事發生。”艾莎點點頭,就連語氣都變得十分鄭重起來:“許,你不在的這幾天裏,我們診所還會收到玫瑰花的,你不在,那些美麗的玫瑰花隻能又被拿回去了。”

    許幼蕎有些驚訝,下意識就問了一句:“有人送玫瑰花?”

    她指了指自己:“送給我的嗎?”

    艾莎大力點頭:“對,送給你的。許,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這麽熱烈地追求你呢。不過這也不奇怪,你這麽漂亮,追求你的男人能從咱們診所門口排到街道末尾去。”

    許幼蕎笑了笑,沒回答她的話。

    她現在並不打算談戀愛,即使談戀愛,也不會在這個異國他鄉談的,她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國家去了。

    今日裏的工作並不繁重,不過許幼蕎還是覺得很累,醫生的工作需要她每時每刻都繃緊神經,根本就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隻有下班的時候,許幼蕎才能放鬆下來。

    以前下班的時候她都回去順路去趟超市的,隻是今天卻沒去,江意遠在的時候,她買了許多東西,好幾天都吃不完的。

    開車的時候,許幼蕎又想到了江意遠。

    和江意遠的再次相見,她的那些壓抑的感情又冒出頭來,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現在卻清晰的擺在她的麵前。

    江意遠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然後沒有幾天又消失了,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她根本就無法再和另外一個人談戀愛,也沒辦法再愛上別的人,更沒辦法和別的男人共度一生。

    要麽她孤獨一個人過一輩子,要麽就是和江意遠在一起。

    沒有第三個選項了。

    江意遠在她生命裏留下的痕跡太重太重了,重到她的心上都刻滿了這個名字,再也沒辦法容下第二個人了。

    許幼蕎把車開進車庫,上樓的時候遇到了樓下的鄰居。

    這位鄰居是新搬來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和淡金色的頭發,身高腿長,是個十分俊美的男人。

    他見到許幼蕎,先是驚訝,接著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抬起手來跟許幼蕎打招呼:“許醫生,你好。”

    因為他去過許幼蕎工作的診所,所以在公寓裏碰見的時候,他都是喊許幼蕎“許醫生”的。

    許幼蕎也點頭道:“費利克斯先生,你好。”

    打過招呼以後,許幼蕎就像往常一樣,繼續朝著樓上而去,就在兩人擦肩的時候,費利克斯忽然說道:“許醫生,你這幾日怎麽沒去診所上班?”

    許幼蕎聽他這樣問,立即就回過頭來,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

    她和費利克斯雖然是鄰居,可兩人的交集並不多,隻是在上下樓的時候碰到打個招呼的交情,他怎麽會對自己工作的情況了解的這麽清楚?

    見許幼蕎臉上驚詫甚至警惕的神色,費利克斯的臉不由得紅了,他趕緊解釋道:“許醫生,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了解你的私事,是因為我給你送花,結果你沒收到,我才知道你沒去診所的。”

    許幼蕎立即明白了,原來這些天給她送玫瑰花的人原來是他。

    “費利克斯先生,前幾天是你給我送的玫瑰花?”許幼蕎問道。

    費利克斯微微抿著嘴唇點點頭,他有些緊張地問道:“許醫生,那些玫瑰花你喜歡嗎?”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許幼蕎,表情有些害羞,還有些期待。

    許幼蕎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一些,她點頭道:“謝謝,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費利克斯的藍眼睛更亮了,他微微側過身子,看了一眼許幼筱,隨即微微挪開眼睛:“許醫生,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嗎?”

    他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許幼蕎隻微微愣了一下,便笑著回答道:“對不起,我今天沒空,我的男朋友這幾天就要過來了,我要回家去收拾一些東西。”

    聽到許幼蕎這樣說,費利克斯的一雙藍眼睛頓時黯然了下去,他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那好,我還有事,江醫生再見。”

    “再見。”

    許幼蕎上了樓梯,沒有回頭。

    這隻是許幼蕎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根本就沒在她的生活中引起多少漣漪,進了家門沒多久,她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了。

    來這個國家的三年時間裏,有好幾個人曾經正經地追求過許幼蕎,至於那些路上碰到要聯係方式的人就更多了,所以樓下的鄰居也是她的追求者,根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許幼蕎回到家裏,就開始給自己做飯,飯剛做好,放在一邊的手機就響了。

    她擦了擦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麵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她抿了抿嘴唇,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以後,那邊很快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蕎蕎。”

    許幼蕎手裏拿著手機,走出廚房,站到陽台上,才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裏,怎麽樣了?”

    從廚房走到陽台的時候,許幼蕎沒有說話,那邊的江意遠也沒有說話,隻有兩人輕輕的呼吸聲,通過手機傳到對方的耳朵裏。

    不等江意遠說話,許幼蕎就又說道:“我趕著回來,就沒等你出來跟你道別,你父母應該給你找了醫生吧,怎麽樣,檢查出什麽來了嗎?”

    江意遠穿著病號服,站在窗戶前,看著下麵腳步匆匆的行人,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嗯,他們給我找了醫生,做了很多檢查,現在還有一些檢查結果沒出來,那些已經出來的結果,也證明我的身體很健康,最多就是前不久流浪的時候,身上落下了一些擦傷而已。”

    “蕎蕎,你知道嗎,除了身體檢查,他們還想帶我去看心理醫生,不過被我拒絕了,我總覺得自己的心裏有很多事,不能讓人知道,如果看心理醫生的話,我就得把自己的心敞開給人看。”

    “我不願意。”

    江意遠說著,許幼蕎就在那邊靜靜聽著,雖然兩人根本就沒在一塊,甚至都見不到麵,可江意遠還是覺得十分滿足。

    盡管和父母剛相處了兩天的時間,可江意遠能感覺的出來,自己和他們相處的時候,是和蕎蕎相處完全不一樣的。

    和蕎蕎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很是放鬆。

    可麵對父母的時候,他卻總是不自覺地就戴上了麵具,一舉一動都遵守著禮儀規範。

    他雖然沒了記憶,可卻知道,和親近的家人,不應該是這樣相處的。

    他的父母與其說是他的父母,不如說是他的上級。

    江意遠還在繼續說著話:“蕎蕎,我爸已經打算回去了,他說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留下我媽來陪著我就好了。這裏我誰都不認識,也不會說他們的語言,我感覺這裏不是醫院,而像是一座牢籠。”

    “他們帶了很多人來,有保鏢,還有翻譯和助理,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可是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就像是,就像是櫥窗裏穿著奇裝異服的模特一樣,覺得我奇怪的很。”

    他說完這話以後,那邊的許幼蕎終於忍不住了,低聲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通過手機傳了過來,江意遠就覺得自己像喝醉了酒一般,渾身輕飄飄暈乎乎的,幾乎要飛到天上去了。

    許幼蕎笑了一會兒,才說道:“以前你可是江氏的總裁,標準的霸道總裁精英人士,他們都是你父母身邊的人,自然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的人了。”

    “現在你沒了記憶,言行舉止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現在你就跟個,就跟個平易近人的普通人一樣,他們自然覺得好奇,私下裏肯定會多看你幾眼的。”

    兩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江意遠才說道:“蕎蕎,你累了一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那好,你也早點休息吧。再見。”

    江意遠聞言握緊了手裏,又問了一句:“蕎蕎,你覺得我會好嗎?”

    許幼蕎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你當然會好的,我相信你會很快就恢複記憶的。”

    江意遠說了“再見”就掛斷了手機,然後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半天之後,江意遠的臉上才現出一個苦笑,蕎蕎當然會希望自己變好了,因為隻有自己變好,那個江意遠才會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