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萬象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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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說慢也慢,大家焦急的期待著結果,所以總是頻頻的看向燃燒的香,但是一炷香也快,作畫的兩人臉上皆有一層薄汗,顯然都在趕時間。
“時間到。”
一炷香燃盡,兩人同時停筆,從表情上看,史老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而陳老則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深淺。
“接下來,會由除了聖手外所有萬象閣的字畫師,共計四十七名,投票決出作品最佳。為了保證公正,那四十七名字畫師一直在萬象閣內,不會告知兩幅作品是哪位所改。”
話落,便有人進去,然後從閣中陸續走出一群人,依次賞鑒兩幅畫,然後將心儀的畫作寫在竹簡上,手投入竹筒內。
眾人此刻是看不到畫作的,但是卻看得到這些人的表情。隻見他們先是看到史老的畫,眼中盡是驚豔,看完還會略微點頭,歎服之情溢於言表,賞完史老的畫,踱步走到陳老的桌前,看到陳老的畫,先是一愣,然後低頭湊到畫前細細的看,看完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神情都很是複雜。
大家見到這番情景,心中都覺得史老贏定了,心中更是好奇史老的畫到底改的如何。
“看來,史老要贏了。”
周梓襄聽到那人的話,並不太同意,“不見得。”
“哦,何解?”
“嗯因為那些看完陳老畫的人,嘴裏會嘟囔著什麽。他們嘴巴動的不太大,所以我看不太清。不過,軍中賽馬,有個很厲害的騎兵,他上場的時候大家都為他歡呼,覺得他一定會贏,可是最後,居然是一名步兵脫穎而出,贏了比賽,大家都目瞪口呆。剛剛那些人看到陳老的畫也很驚訝,會不會是他畫的很好,所以大家才會驚訝。”
那人想了想,竟笑著點頭,“有理。”
“開始唱票。”
“陳老。”
“陳老。”
“陳老。”
“陳□□計四十七票,陳老勝。”
每唱一票,地下的人便喧鬧一分,這票最後都投給了陳老,人群早就炸鍋了。
明明史老更為自信,且所有看畫的人對史老的畫都很是驚豔,可票居然是投給了陳老。
而立在一旁的史老隨著唱票臉色也愈發的難看,他此刻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看到陳老的畫,反倒一旁的陳老,聽到結果既無喜悅,也無驚訝,還是那般平靜。
“賞畫。”
有專人上前,將兩幅畫立起來,展示在眾人麵前,因為有隔欄,所以眾人隻能伸長了脖子,盡可能的看。
而史老此刻也顧不得什麽身份,走到陳老的畫前,看到的第一眼就驚訝了。
陳老並未用重彩,相反,他竟然以白色為主色,在右側繪製許多身著白衣的人,他們或是泛舟湖上,或是庭中弈棋,或是負手遙望。這一巧思,使得人為主,山水為從,原本的墨色相比之下變得暗淡,成為了襯托人的輔助。
這一手,實在是妙啊。
史老看向自己的畫,雖然他也另辟蹊徑,采用以青綠為主,用淡墨加赭石、花青渲染,又罩染赭色,使色彩運用到極致,但是終究不如陳老這四兩撥千斤。
“我輸了。”史老坦然的向陳老行了一個禮,甘拜下風。
而其他人,在看到兩幅畫之後,反應都略有不同,有幾人覺得史老的更勝一籌,畢竟色彩呈現層次分明,奪人眼目,將一副原本普通的山水畫改的如此富麗燦爛,技巧之純熟令人歎服。
而陳老,不過勾勒了幾個白衣人物罷了。
可是,看的愈久,越覺得,陳老的畫格外奇特,你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那幾個白衣的人身上,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此活靈活現,仿佛自己就是那泛舟湖上,與友攜遊的畫中人。
“原來如此!”人群中有人拍掌驚歎。
“張兄有何感悟?”
“此番比試,比的是改畫。改之一字,皆以為彌補不足,改正修之,所以,史老的畫將古板沉悶的畫改的如此絢麗多彩,其技巧和用色都極為出色,無不妥之處,使原本的山水更為突出。但是陳老,則反其道行之,山水呆板,則棄之為輔,繪上人物,著以白衣,白色,亮而明,為主色,這一番增添,使這幅畫增加了靈動之感,且化被動為主動,將視線轉移到人物上,實在是妙啊,妙啊。”
聽了這個人一番解釋,眾人再看畫,便覺得,那湖光山色也因為人物而靈動起來。湖水似有波瀾,山間似有微風,亭中對弈似有棋子落盤之聲。
難怪,評畫之人看到史老的畫驚豔,看到陳老的畫則驚訝,其中妙處,需要細品。
眾人此刻才算是真的折服,對於這個結果都表示認同。
周梓襄將這番話轉述給那人聽,他也不禁點頭。
“看來,陳老今年勢在必得。”
“第二輪比試要開始了,這次,比的是書法。出戰的是那個頭發全白的老頭,唐老,這些人沒名字嗎,怎麽都叫什麽老。”
聽到周梓襄最後嘟囔的話,那人嘴角微微翹起,卻也轉瞬即逝。
唐老的書法,雖然不是九州最強,但是卻流傳最廣,文人皆以唐老的字稿為模板。唐體可以說是小兒學字最基礎的描紅字帖。
“這一輪,你猜誰贏?”
周梓襄被問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字寫得不好,不太懂。”
“猜即可,你贏了,我就再許你個請求。”
周梓襄瞪大著眼睛,她雖然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但是從嚴途的口中聽到的此人,似乎要跟他交易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她不過就是轉述一些別人的話,就得了一個請求,如今,猜輸贏也能的一個請求。
未免太容易了一些。
不知何時站在周梓襄身後的嚴途被兩人無視太久終於爆發了,冷笑道,“景朝歌,平日裏論精明誰也比不過你,今天怎麽這麽大方了。”
景朝歌看向嚴途,十分正經的說到,“我與這位姑娘,頗合眼緣。”
“你!”
景朝歌眼中暗隱的笑意看在嚴途眼中,就是挑釁。
“那個,我猜好了。”周梓襄輕聲道。
景朝歌不再管嚴途,回過頭,“哦?選好了?”
“嗯。”
“誰贏?”
“我還猜陳老贏。”
“為何?”
周梓襄看向窗外,“猜嘛,我就是覺得他會贏。”
“姑娘倒是很果斷。”
“你已經應了我一個請求了,贏了,我多一個請求,可是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麽,輸了,也沒什麽損失。”
周梓襄說的是大實話,可在景朝歌聽來卻覺得十分訝異。
他的一個請求,可是別人千金難求的,難道嚴途沒和她說清楚,所以他不知道這一個請求的珍貴。
算了,不過是為了嚴途才逗上一逗罷了,總不能真把嚴途這頭狼惹毛了。
“在理,那,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