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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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迷迷瞪瞪睜開了眼。
他還未清醒,&nbp;&nbp;耳畔便驟然傳來一聲尖嘯,他下意識又閉上了眼。
一聲用力吹奏的嗩呐響起,遠遠地,&nbp;&nbp;這嘈雜的聲音便湧入他耳中,讓他剛傳送進新世界、還未習慣的身子有些耳鳴。
他蹙緊秀氣的眉,雪似的麵頰如被人搓圓揉扁的白麵團子似的,輕輕皺在了一起,&nbp;&nbp;唇上那滴淡粉的唇珠也在他一瞬間的應激反應中被收了進去。
像是兔子雪白的尾巴,一受到驚嚇,便會拽著不停哆嗦的尾巴躲進草叢中,&nbp;&nbp;不讓天敵看見。
……什麽聲音這麽吵?
【係統?】江昭勉強睜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他試著在心裏小聲喚道。
沒有回應。
看完劇情回溯過後,他便被通知在係統空間停留的時間過長,即將被強製送往下一個副本。
緊接著,&nbp;&nbp;他眼一閉,&nbp;&nbp;再次渾渾噩噩地睜開眼,&nbp;&nbp;便是現在的模樣。
頭上好像蓋著什麽東西,&nbp;&nbp;不算厚重,蹭在麵頰處的布料絲滑且柔軟的,他能感受到上頭繡了繁雜的花紋。
他勉強睜大一雙眼去看,&nbp;&nbp;總算從中瞥見一點深沉的、近乎於是黑色的深沉紅色來。
蓋在他頭上的是……紅色的布?
什麽東西?
第二個世界的劇情線呢?他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係統又到哪裏去了?
江昭有心想動,&nbp;&nbp;試著伸了伸指尖,&nbp;&nbp;手卻沒反應。
他一頓,有些慌張地試著想要站起來,&nbp;&nbp;身體仍然沒有反應。
他好像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江昭一愣,&nbp;&nbp;眼眶中頃刻便盈滿淚水,&nbp;&nbp;雪白的、好像是用一抹新雪細細地揉開的肌膚上氤出一片淡淡的緋色,被收進口腔內的圓潤唇珠也被吐了出來,上頭沾了點淡淡的瑩潤水澤,像顆飽滿的櫻桃,誘人采摘。
他、他……他在這個世界不會是身體有疾吧?
——他不要!
這個想法讓江昭頃刻眼眶通紅,使勁在心內大喊係統,但係統始終沒有出現。
這種好像被人丟下的感覺讓他的慌張中又增添了幾分委屈,泛粉的指尖微微一縮,竟是有了反應。
江昭心裏一喜,不等他其他感官也恢複,那陣嘈雜的樂器聲也在瞬間由遠及近。
他聽見了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卻沒有腳步聲。
這不同尋常的安靜讓江昭心裏開始打小鼓,目光透過蓋在頭上紅布的縫隙往外看,這塊紅布不算長,剛剛到下巴,被風吹得略微揚起,便能讓他看見外麵的景象。
不多,卻是聊勝於無的一點。
很快,一雙腳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
周遭靜謐得嚇人。
他的身體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但眼睛卻一個勁往下看。
“——接親的隊伍到咯,新娘子,還不快上花轎?”
一道尖細的、被拖得很長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側響起。這股聲音不知怎麽形容,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雌雄莫辨,裏頭含著的惡意水似的,幾乎要漫出來將他淹沒。
江昭聽見了關鍵性的一個詞:新娘子。
……是在說他嗎?
他是新娘子???
他明明是男的,怎麽就成了新娘子了?!
不對,他和誰成親啊?他一個男新娘會和什麽人成親?
江昭茫然極了,就他恍惚的這麽一瞬工夫,視野內那雙離他極近的腳已然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被未知的力量牽扯著,自發站了起來,趴在了不知是什麽東西的背上。
這東西背著他緩緩朝前走去。
江昭耳畔倏忽傳來一陣嚎啕大哭。
不知為何,那哭聲有些模糊。
他側耳去聽。
“我的兒啊……兒啊!你好好地去吧!”
“我苦命的兒啊嗚嗚嗚嗚……你怎麽去得這麽早……”
這哭聲一路追著他們,淒厲至極,粗聽隻會讓人覺得惋惜,但聽得久了,卻又莫名讓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來。
初來乍到的江昭不確定這是不是在叫他,隻是被這怪異的哭聲弄得發毛。
倘若他的視線沒有被蓋頭遮掩,便能瞧見,一路追著他們哭嚎的,——分明是兩個紮得惟妙惟肖的紙人。
那兩個紙人遠遠跟在新娘子後頭,瞧著像是一對中年夫婦,詭譎的腮紅點在他們慘白的麵頰旁,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卻是兩個全然漆黑的瞳仁,用朱砂筆化作的嘴每隔三步便要大聲哭一句,嘴裏不時喊著兒子等話。
隻聞哭聲,不見落淚。
被背著的新娘子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紙人追到大門前,在即將跨過門檻時動作倏忽一頓,如上了發條一般驟然停了下來,一對黑黢黢的眼就這樣盯著遠去的新娘子。
悲傷、難過、哀痛……這些本該有的情緒,它們悉數沒有。
畢竟是兩個紙人,談何同活人相提並論?
江昭被送上了迎親的轎子,這頂小轎穩穩被抬起,朝黯淡無光的前路走去。
紅蓋頭不停晃蕩著,卻沒有一點光透進來,他便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
現在似乎不是白天,而是晚上。
怎麽會有人在夜晚才來迎親?
一個詞匯突兀闖入他腦子裏,——冥婚。
江昭眼前一黑。
係統不在,他也無法確地他的猜測是否正確。
這頂小轎走出沒多遠便停了下來,他有些緊張地豎耳聽著外麵的聲音。
“時辰到了,起棺——”
先前那道怪異的聲音複又響了起來。
轎子停在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而在這被層層疊得圍起的、唯一的一小塊平地上,儼然被掘開了一塊碩大的深坑。深坑裏頭淺淺埋了副上好的棺材。
方才哭喪的是紙人,而抬轎的、喊話的也無一例外。
一堆堆雪白的紙人朝深坑中跳去,把棺材上覆著的塵土清理幹淨,將之掘了起來。
站著坑洞邊沿的兩名紙人抬著一桶清水,猛地朝裏潑去——
“嘩啦”。
水聲滔天,衝刷幹淨棺材板上沒拍幹淨的塵土。
“咚……咚。”
緊接著是兩聲悶響,一個鮮紅的蘋果被扔進了埋棺之地,直直砸在了棺材蓋上,略反彈起了一點距離,隨後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重壓了進去。
又一個紙人站了出來,它手上挎著竹籃,揭開蓋著竹籃的白布,裏頭裝滿花紅的紙錢。
它用僵硬的手抓起一把,徑直朝空中灑去。
它這一下瞧著分明沒多少力氣,紙錢卻被拋得老高,於是,漫天都是洋洋灑灑的紙錢,像下了一場無聲的雨。
愈來愈多的紙錢在空中飛揚,有的落在了棺材上,有的落進了泥間。
透過兩片交疊在一起的紙錢中心的孔洞望去,麵帶兩團豔紅的紙人唇角一揚,竟是用生硬的紙麵笑了。
這個笑駭人至極。
像是……透過漫天紙錢在看誰。
它的目光中有貪婪,笑得也冷極了,紙糊的猩紅舌尖舔舐著唇瓣,像在期待著什麽。
轎子裏的江昭心急如焚,不知過了多久,紙人又將他抬了起來,穩穩行駛在路上。
這次的時間很短,不過短短幾個呼吸,轎子便停了下來,喊話的紙人拖長了聲音道:
“請新郎扶新娘子下轎。”
——新郎?
這個詞倏地出現在江昭一片空白的大腦中。
話音剛落,一隻蒼白的手掀開轎簾,一隻腳緊隨其後踏了進來。
一股視線落在江昭身上。
他的視野內出現了一雙有些熟悉的鞋子,竟是他剛剛才見過的那雙。
一道有些冷漠的聲音在此時傳來,含著冰碴似的。
“嚇傻了?”
聲音裏明顯含著惡意,江昭被這道聲音弄得身子下意識發顫,他害怕時,身子便會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新郎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新娘,眼神中好無愛意,與其說他們是即將拜天地的新人,不如說他們是仇人來得要更加貼切一些。
新郎甚至不願意靠近新娘,隻是半隻腳踩進了轎子裏。
他好像正觀賞著江昭被嚇到了的模樣,等到看夠了,耐心同時也告罄,忽地彎腰,湊近江昭。
鮮紅的蓋頭若有似無勾勒出江昭的麵部輪廓,卻不甚清晰。
“你最好聽話一些,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外頭,都是渴望生人的亡魂。”
這話不客氣到了極致。
說得好像外頭滿滿當當的賓客,不是他故意請來的一般。
江昭唯一能動的那根手輕輕抬了抬,捕捉到這個動作,新郎惡劣的語氣一收,麵色驟然冷淡下來。
蒼白的手遞了過來,掌心向上,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態。
江昭的目光落到這上頭,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本能抗拒著態度差勁的新郎官,但身體卻被操控著伸出手,搭在了那上頭。
……冰。
好冰,一點也不像活人的溫度。
他的手也是白的,卻是極溫暖的白,像暖光燈下的新雪,淡青色的脈絡藏在皙白的手背下,如一條條小蛇繞著他細嫩的肌膚打轉、磨蹭、親吻。
他蔥白似的指腹粉得像是剛從最柔軟的蚌殼內部剖出來的粉珍珠,散著淡淡的光暈。
順著這雪白的手往上延伸,是細細一截的手腕,瞧著甚至是有些伶仃而惹人疼的,腕骨上凸出的骨頭正好從殷紅的嫁衣中透出。
紅到極致的嫁衣。
白得刺目的手腕。
兩種極致的色彩交互映襯,襯出了絕美的風景。光是看手,便能猜到蓋頭底下的美人究竟是何等絕色。
隻是一隻手腕而已。
……隻是隻手腕。
真的隻是隻手腕嗎?
這隻手無論哪裏都生得恰到好處,手腕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肉。很瘦,讓人在看見的第一時間便會不自覺擔心手的主人是不是太過於瘦了。
而這隻手的觸感又是溫軟順滑的,像是某種果凍,又像是剛出爐的一團豆腐,輕輕一戳便散了,如雲似霧。
膚若凝脂莫過於此,想來,隻有自小被嬌寵著長大的小少爺才會養出這一身雪豆腐似的肌膚來。
半邊身子鑽進轎中的新郎動作倏忽一頓,原本投向江昭的冷漠視線也微顫,麵上始終帶著的、淡淡的輕視與冷漠也為著這樣一直手而動容。
他握著這隻柔軟到極致的手,泛著淡淡紅暈的指尖忽地動了下,蹭了下他的手心。
很輕。
像是無意間的觸碰。
又像是什麽人處心積慮的挑\逗。
輕得像是一團自天上而來的雲霧蹭了蹭他,動作飛快,隻一下,那嫩粉的指尖複又縮了回去,透著拘謹的小心翼翼。
新郎忽然收緊手,有些用力地攥了下這隻手。
“別耍花招。”
話音仍然是不客氣的,但語氣卻比之前好上太多。
不過是和他牽了下手而已——
江昭被他這個動作嚇得憋了滿眼晶瑩的淚,一點點雪白的牙齒探出來,咬住了同樣淡粉的唇瓣。
不巧,他咬得正是那滴飽滿的唇珠。
唇珠被主人擠壓著,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昳麗色澤,那顏色慢慢加深,幾乎是瞬間便成了朱砂似的殷紅,一點齒尖沒入柔軟的唇肉裏頭,留下了個小巧的牙印。
這塊蓋頭有些短,僅僅隻遮住了江昭的臉,纖細修長的脖頸儼然露在外頭,從新郎半彎腰的動作,卻能將蓋頭下遮住的下頷同紅唇一同收入眼中。
新郎喉結上下滑動一瞬,意識到方才腦中閃過的想法是什麽,他麵色驟沉,沉聲道:“吉時馬上就到了,你該下來和我拜堂。”他頓了頓,而後才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喚道:“……江昭。”
每一個字都拖了拖,喊得纏綿至極,不像是在喊人,倒像是將這個名字含在了嘴中,翻來覆去地吸吮、攪弄。
而後沿著柔軟的軟肉,撬開來,一點點吮出裏頭嬌嫩甜美的蜜糖。
新郎被新娘迎下轎,跨過火盆朝廳堂走去。
一路走來,無數雙鞋從江昭僅有的一點視線範圍中晃了過去,他甚至在這裏頭看見了幾雙高跟鞋。——這便說明了,這個世界不是古代,那……他這身古代的喜服與紅蓋頭又該怎麽解釋?
難道,他當真是在和一個死人舉行冥婚?
這個打擊可比之前大多了,江昭含了一路的淚登時便忍不住了,順著眼角溢出來,又沿著他雪白的側頰往下滴落。
一滴淚落在了他即將踩上的地麵。
又一滴。
廳堂內站著的賓客很快便發現了新娘子在哭,竊竊私語聲傳來,大抵是因為這些聲音太小了,是以江昭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
這些聲音更加劇了他的害怕,讓他哭得更凶了,淚水一刻不停順著麵頰滑落。
江昭突然察覺到,牽著他的人腳步一頓。
他雖然害怕,但也知道不能直接觸怒這不知是人是鬼的新郎,有些委屈地癟了嘴。
他看不見的地方,新郎神色莫名躁鬱,陰冷的目光掃向所有前來的賓客,裏頭是明晃晃的威脅。
一群不長眼的東西——閉嘴,或是割了舌頭,打碎神魂。
紛紛議論刹那便停住了。
新郎輕輕捏了下江昭的手,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麽,又不知該怎麽說,眉目帶上一股罕見的、糾結般的不耐。
這對新人在一派靜謐中走到廳堂正中央。
紙人扯著嗓子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新郎不耐的神色略微收斂,滿含期待似的,朝對麵的江昭拜去。
江昭沒了身體的控製權,被操控著深深向前拜。
原本一切是不會出紕漏的,怪隻怪他的蓋頭太短,一頭黑發也是短而滑的。他彎腰不過稍微深了點,那蓋頭便順著他柔滑的黑發施施然滑落,中途沒有一點阻礙,順理成章得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江昭眼睜睜看著蓋頭掉在了他腳下。
他的視線也隨之變得清晰起來,下一瞬,他不受控製地直起身子。
那身帶淚的臉也隨之暴露在眾人視線中。
方才還苛刻指責的賓客視線全黏在了這張臉上,包括站在江昭對麵,剛剛起身的新郎官。
江昭的臉無疑是驚豔的。
他每一處五官都生得格外恰到好處,多一分會顯得他過分女氣,少一分卻又沒有了這種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的美感。
微紅的、似霧麵桃花一般的眼尾,這抹紅順著他的眼尾不斷延展,像是有什麽人用指腹抹上胭脂,珍而重之地在上頭蹭出來的,隻有淺淺的一點,但那昳麗似朱的色澤還是停留在了上頭。
那雙眼黑白分明,濃密纖長的眼睫翅一般,被澄澈的淚水打濕,像是初春時飛向花叢間頑皮的蝴蝶,不慎被花葉上的露水給打濕了,顫巍巍地綴在上頭,掛出了一滴似珠非珠的淚來。
他的鼻尖也像蹭了些緋紅的胭脂,從小巧的鼻頭處漫出。
新娘子的唇也是紅的,上唇那滴微腫的唇珠被下唇含住了,瑩潤的水澤浸在上頭,濕潤、潮熱,猶如枝頭掛著的那顆最飽滿、最嬌嫩的果子一般,引人采擷。
——實在是太誘人了。
甚至等不到這果子成熟,便迫不及待地將它摘了下來。要用上下兩片唇來含著,嬌氣的果皮一戳就破,讓人甚至不敢隨意觸碰,隻是不停地含著,舍不得咽下,也舍不得咬破,更舍不得吐出。
猶豫良久,最終還是選擇用齒尖輕輕蹭破了一點皮。
裏頭飽滿的汁水瞬間便在口腔內噴了出來,細細的外溢的汁水比蜜糖還要甜上百倍、千倍、又帶了點微不足道的酸味。這股甜味在內心催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想嚐到更多,想……
徹底咬破果皮,將裏頭柔軟的果肉完整地吃進去。
因著驚愕,他的唇微張,露出一小截深紅的舌尖,搭在雪白貝齒上,鮮豔的色澤如毒蛇的蛇信,明知危險,卻又讓人無比想要得到。
哭得鼻尖紅紅、眼尾紅紅的小美人目光婉轉、我見猶憐,如雲似霧的眉梢眼角悉數寫著委屈,像隻紅眼的軟兔子不慎掉入了狼窩裏頭,隻能被惡劣的狼在掌間肆意玩弄,便是被弄哭出來也要哆嗦著圓融的尾巴,竭力躲在角落。
隻一眼,便被無數人記在了心裏。
——再看對麵的新郎,從直起身到看見江昭蓋頭滑落的短短幾秒內,麵色經曆了數種變化,起先還是死死盯著江昭臉的。
而一旦察覺到了旁人的目光也投向江昭,他的麵色猝然一沉,漆黑的眸中於瞬間開始醞釀風暴,怒火頃刻開始燎原,順著心頭燒灼了他所有理智。
他的目光比先前還要恐怖,挨個掃過去,以圖讓那些不長記性的狗東西管好眼睛。
——可偏偏這第二次他失算了。
方才還畏懼他的賓客這會兒卻半點不見怯意,目光直勾勾盯著江昭,裏頭藏得是什麽意味不言而喻。
為了這不小心露臉的新娘,這群鬼竟連再死一次的威脅也拋諸腦後。
新郎的目光逐漸變得暴虐起來,眸中殺意驟生,握在手上的紅綢也被他攥得死緊,甚至隱隱裂開了幾條不明顯的裂縫。
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都在往哪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