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替他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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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陵王子嗣眾多,陳愢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跟平王府已經請封了世子的陳棣一比,高下立見,因此平時常常在國子監裏橫著走的陳愢聽聞仆從在收拾許觀哲時,不小心傷了陳棣,嚇得臉都綠了。

    幾乎是一路連爬帶滾地跑到了陳棣麵前,陳愢點頭哈腰,不停地說著好話“堂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因那幫出門沒帶眼睛的下仆氣壞了身子。”

    許觀哲胸口疼得厲害,一張俊臉蒼白如紙,陳棣內心焦急不已,卻又不得不暫時在此地等陳愢到來,可以說心情已經差到極點,自然說不出什麽好話。

    “哼,愢堂弟你好大的威風!國子監難不成是你家開的?居然敢指使下人傷人性命!”剛才那夥仆從招招毒辣,下手根本沒留餘地,他這個被掃了幾下的人都臉上帶傷,可想而知被他們招呼的正主兒。

    他與陳愢,血緣關係已遠,況雖陳愢叫他一聲堂兄,兩人生辰隻差不過六日,他很不必給陳愢麵子。

    等在這裏,不過是為了了結許觀哲與他的恩怨。陳愢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今兒陳棣讓他丟了醜,當著許觀哲下他麵子,還見到他狗腿卑微的一麵,也不知道這個瘋狗會不會繼續派人悄悄弄死許觀哲。

    陳棣賭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沒能力二十四小時跟著許觀哲,現下他身邊的人,都是父親給的,一點風吹草動家裏都知道。

    平王府隻他一個男丁,做為世子,做為繼承人,好男風是要不得的,在他沒有兒子之前,不可能為了個男的搞得滿城風雨。

    如若因他沒有後代,平王一脈就此斷絕,他爹可能不會拿他怎麽樣,但是弄死個許觀哲,就跟捏死隻螞蟻一般簡單。

    陳愢他能嚇唬得住,他爹可不是嚇大的。

    所以他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保護不住許觀哲,隻能先把眼前來自國子監內部的危險消除於無形,再徐徐圖之,隻要他夠強大,夠重要,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誤會,都是誤會,我隻讓下人們教訓教訓,並沒有想傷人的意思,更沒想過傷棣堂兄您。”

    “誤會?你在國子監傷人,不是第一次了吧?真覺得離開家,山高路遠,沒人能治得了你?咱們那位大堂兄可在龍椅上盯著呢,要不要我寫個折子遞上去,讓大宗正司的長輩申斥申斥廣陵的堂叔?”陳棣皮笑肉不笑地道。

    將大宗正司和廣陵王抬出來很好用,陳愢的臉肉眼可見地白了下去,收起剛剛的假笑,認真地看著陳棣。

    “堂兄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吧?”大宗正司,是本朝管理皇室成員的機構,非宗室成員不能在其內任職。

    大周朝的宗室,除非當上皇帝,其他人,再驚才絕豔,僅有官階和爵位,而沒有大臣的身份,隻能領取俸祿和享受與其官階、爵位相稱的福利待遇而不能參政。

    這就從根本上消除了前幾任倒黴王朝亡於內耗,宗室成員以皇族身份對國家事務進行幹涉的政治弊病,從長遠來看,能為王朝長治久安提供幫助,不失為一個好的政策。

    但這裏麵就有個問題,不讓這些人參政議政,在京城的宗室無故不得離京,分封在外的宗室沒有兵權、經濟權。

    不能科舉晉身、不能經商去與民爭利,一群人成天閑得連自己腦袋頂上有多少根頭發都要數清楚了,整日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的,能不惹事嗎?

    老祖宗給了他們榮華富貴,一輩子吃穿不愁,但人畢竟不是豬,人生中不可能隻有吃睡兩件事,於是當大周朝曆了幾代,人丁越發興旺之後,宗室裏惹事者眾便成了個突出問題。

    姓著陳姓、沾著皇字,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便是官員,也睜隻眼閉隻眼,任由這些王子皇孫在他們頭頂上拉屎。

    於是現任官家上任後,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宗正寺。管理不是縱容,既要管,就要拿出管的尊嚴來。

    宗正寺改名為大宗正司,現任大宗正司判是宗室裏輩分最高的代王,他是太祖皇帝幼子,是太祖皇帝六十多歲得的小兒子,比繼任皇帝的兄長的孫兒還小兩歲,名份上是現任皇帝的叔太祖父。

    輩分高,年紀還不太大,四十出頭。他性格怪異,成婚多年納妾無數,膝下卻無一兒半女,前任皇帝一直想給他過繼個子嗣,都被他以輩分不合適直截了當拒絕。

    現在的代王府清淨得很,代王妃死了得有兩年了,代王遣散滿府姬妾,深居簡出,京城輕易見不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還是官家求了許久,才拉他出來當了這第一任大宗正司判的官職,主管皇族事務,他沒有牽掛,誰的麵子都不用給,是最適合這個職位的人。自上任以來,一直鐵麵無私。

    有那犯到他手裏的皇族成員,被收拾得叫苦不迭,但人家公正公平,誰也說不出理去,一時間,原本愛作奸犯科的宗室瞬間老實下去,誰都知道,這位老祖宗不好惹。

    陳愢本就有劣跡。廣陵是個多美好的地方,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而且山高皇帝遠,做個地方上的山大王,那真是給個龍椅都不換。

    他為何會放棄這麽好的地方,跑來京城?是因為他有上進心,想要讀書明理?還是來京城漲漲見識?

    都不是,是他在廣陵過得太舒服了,舒服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欺男霸女,橫行鄉裏,且又是個蠢的,不知道善後,搞得民怒沸騰,廣陵王也氣他沒腦子,才把他發配京城,讓他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受磋磨教育。

    連在國子監這種地方都敢想打死人就打死人,可想而知陳愢在廣陵是多麽的無法無天。

    大宗正司的厲害他可能隻有耳聞,但是廣陵王能打死他他心知肚明。廣陵王是宗室裏出了名的能生,嫡庶一共十七個兒子,陳愢非嫡長,又能惹事,便是直接打殺了,廣陵王也是做得出來的。

    “堂兄,我真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求您別告訴我父親。”陳愢一咬牙,對著許觀哲長揖到底“對不住這位同窗了,是我一直氣憤,未考慮後果,累你受驚。你放心,必沒有下次。”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陳棣鬆了口氣,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好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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