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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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退看到鬱礎同樣驚訝,&nbp;&nbp;他沒料到對方會在電梯口等他。

    虞懷宴沒捕捉到這一絲驚訝,因為他的目光放到了電梯外神色漠然的alpa身上。

    他見鬱礎伸出手,遞給了林退一樣東西,&nbp;&nbp;看樣子很像是u盤,虞懷宴還沒看清,&nbp;&nbp;林退已經走出電梯拿了過來,&nbp;&nbp;然後自然地放進口袋。

    看樣子東西是林退的,&nbp;&nbp;他沒跟鬱礎道謝,&nbp;&nbp;兩個人默契地並肩走了出去。

    看著一a一b離開的背影,&nbp;&nbp;虞懷宴的表情逐漸凝重。

    他了解林退,&nbp;&nbp;林退是一個很難親近的人,&nbp;&nbp;但他並不驕傲自負,隻是有距離感。

    每次跟林退相處虞懷宴能明顯感覺出來,&nbp;&nbp;他被林退排拒在一個微妙的距離,&nbp;&nbp;既不會太親近又不至於太疏離。

    虞懷宴太懂林退這種社交把戲了,這是上流圈層一貫的做派,&nbp;&nbp;他把它叫做傲慢的謙遜,這套把戲沒人比他玩得更溜。

    隻要虞懷宴想,&nbp;&nbp;他給可以給任何一個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哪怕對方一開始對他抱有偏見,&nbp;&nbp;他也可以在短期內消除偏見,&nbp;&nbp;然後讓對方對他產生好感。

    不過放到林退身上,&nbp;&nbp;虞懷宴更願意相信這是他骨子裏透出來的教養。

    不管林退有多不喜歡他,上次虞懷宴在公路接到他把他送酒店時,&nbp;&nbp;林退還是會跟他說謝謝。

    剛才在電梯也是如此,&nbp;&nbp;雖然虞懷宴問林退是不是在等他。

    其實那不過是在開玩笑,&nbp;&nbp;林退應該是聽到有人走過來,&nbp;&nbp;看見是他,林退也沒有立刻摁下關門。

    這些都是出於林退一貫的教養,他是一個非常重視體麵的人,即便撕破臉皮也不會主動把事鬧得太難看。

    這樣的人優點很明顯,缺點同樣明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要挾,因為他有原則講體麵。

    要林退是他的競爭對手,虞懷宴有一百種方法對付他,不過每一種都不會對他下狠手。

    大概是知道自己弱點明顯,林退防禦能力很強,外人很難跟他建立真正親密的關係,也很難走進他的內心。

    之前在某個晚上虞懷宴差一點就能成功,但最後還是被林退自我保護機製彈到安全距離。

    如果沒有林竟殊搗亂,用不了多久虞懷宴就能跟林退成為朋友。

    雖然未必深入他的內心,但起碼可以獲得他的信任。

    這是虞懷宴花了好幾個月的結果,因為林退防備心太重了,可剛才他和鬱礎相處的氣場卻有種古怪的和諧感。

    兩個人仿佛認識許久,不需要過多語言交流,一個給東西,另一個拿過來,然後一塊離開。

    這實在是太不林退了,他跟沈莫歸一起的時候都不這樣。

    他們到底什麽關係?

    -

    晚上虞懷宴去宿舍找林退,他還以為林退不會輕易給他開門,沒想到門鈴隻響了幾聲,房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林退穿著銀灰色休閑服,係著碎花圍裙,右手還拿著一個鍋鏟。

    這幅居家的打扮出現在清冷的beta身上,虞懷宴先是一愣,繼而嘴角忍不住浮現出笑意。

    林退還以為是他訂購的食材來了,看到門口的虞懷宴,原本平和的麵色頓時冷淡了幾分。

    “在做飯?”虞懷宴倚在門口笑著說,“需不需要我的幫忙?不管中餐還是西餐我都有研究。”

    他對入口的東西一向挑剔,吃的多了自然懂的也多。

    林退並沒有理會他這句話,態度十分冰冷,“有什麽事?”

    虞懷宴聞到廚房飄出來的香氣,視線從林退肩膀越過朝裏麵看了一眼,在看到背對著房門坐在沙發上的寬闊肩背,他眉頭蹙了起來。

    虞懷宴笑容斂了三分,明知故問,“有客人在?”

    見虞懷宴遲遲不進入正題,林退聲音透著隱忍的不耐,“到底什麽事?”

    “我需要單獨跟你談談。”虞懷宴狹長的眸子專注地看著林退,他強調道:“這事很重要。”

    鬱礎是個探索很低的人,林退不認為他會偷聽,即便當著鬱礎的麵講他可能都沒興趣聽。

    林退覺得沒必要回避對虞懷宴說,“就在這裏說吧。”

    這話聽到虞懷宴耳裏就是另一番意思——林退很信任鬱礎。

    火上還煮著蘑菇湯,林退轉頭對鬱礎說,“你把火關小一點,湯別打出來了。”

    說完林退就有點後悔,根據鬱礎的人設他可能不會關火。

    坐在沙發上的人聞言倒是沒說什麽奇怪的話,起身徑直走進了廚房,但林退還是不太放心地跟了過去。

    被晾在門口的虞懷宴眼睛眯了一下。

    看來林退不僅信任鬱礎,他還給對方做飯,沈莫歸或許都沒享受過這個待遇,虞懷宴就更沒享受過了。

    林退把火調小了一些,順手又攪了攪鍋裏的濃湯。

    鬱礎站在林退身後,五官輪廓英挺立體,身上有一種不為物質所動的冷峻氣質。

    望了一眼咕嚕咕嚕冒著熱泡的奶白色蘑菇湯,不為物質所動的alpa開口問,“快好了嗎?”

    林退回頭看他,“你餓了?”

    鬱礎沒有說話。

    在那節鐵皮箱裏無論天氣有多冷,鬱礎都隻穿著那件藍色兜帽衫,身上從不蓋毯子。

    林退一天吃一頓飯,他也跟著一天吃一頓,從沒抱怨過什麽,也沒跟林退主動要過食物。

    所以在林退的印象裏,鬱礎一直是抗冷也抗餓的。

    蘑菇湯煮的差不多了,現在隻差一點黑胡椒,但宿舍沒有黑胡椒,林退在學校app訂購一瓶胡椒,還有其他一些食材。

    等湯煮熟林退關了火,給鬱礎往餐盤盛了一勺湯,然後放到了餐椅上麵讓他先吃。

    學校廚房都是開放式,餐桌就在廚房正對麵,站在門口的虞懷宴被隔斷擋著看不到廚房跟餐廳,隻能斷斷續續聽到他們在說話,具體說什麽也聽不清。

    說最多的是林退,虞懷宴時不時就能聽到他的聲音。

    虞懷宴眼神微暗,林退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話可沒這麽多。

    沒一會兒beta從廚房走了過來,身上藍色的碎花圍裙已經脫了下來。

    圍裙是沈莫歸拿過來的,沈媽媽聽說他們偶爾會在宿舍做飯,給他們準備不少做飯用具,碗櫃的盤碟大多都是沈莫歸從家拿的。

    林退走到門口,“什麽事說吧。”

    虞懷宴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beta,眼眸閃過一抹什麽,爾後他輕笑一聲說,“鬱礎告訴過你嗎?他好像跟柏原的關係不錯。”

    在看到林退皺起眉頭那瞬,虞懷宴幾乎可以斷定他確實跟鬱礎認識不久,上次他甚至連鬱礎的名字都不知道。

    短短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林退這麽信任,還給他做飯吃。

    這件事林退不知道,他對鬱礎了解的不深,沒想到他跟柏原居然認識,不過想想外界傳他的身份,他跟柏原認識也就不足為奇了。

    很快林退恢複以往的冷淡,“你來就是想說這個?”

    虞懷宴不動聲色收回探究的目光,“不是,我是想告訴你最近沈莫歸可能會遇到麻煩。”

    林退眼神立刻銳利起來,幾乎是質問的,“為什麽這麽說?”

    虞懷宴說,“我是聽人說的,林竟殊可能要對付沈莫歸。”

    林退眼眸的溫度褪得一幹二淨,眉宇覆了一層陰霾。

    見林退確實在意沈莫歸,虞懷宴放緩了語氣,“不過你放心,我會盯著他那邊的動靜。”

    林退直接拒絕,“不用。”

    他這個態度虞懷宴早有預料,盯著林退的眼睛,“你知道他要做什麽嗎?”

    林退抬起頭,暖色燈光下那張臉冷寂陰晦,“無非是買通沈莫歸以前的教練或者隊友,汙蔑他在比賽的時候使用違禁藥品。”

    虞懷宴眼眸簇起一道細弱的亮光,嘴角抑不住上揚,“你怎麽知道?”

    林退真是一猜就中,聰明很得。

    “既然是想毀了沈莫歸一定是從他的事業下手。

    這是林竟殊一貫的手段。

    很下作的手段。

    運動員最在乎身體跟名聲,一旦跟違禁藥品捆上那他這輩子就毀了。

    沈莫歸無疑是泳壇一顆閃耀的新星,有著非常漂亮的履曆,家裏放著一麵牆的獎杯。

    如果有一隻黑手把他推到台前,再加上媒體的煽風點火,過往黑料一個個放大被曝出來,哪怕事後澄清他沒有使用違禁品,又有多少人會真正相信他是清白的?

    恐怕到時候不僅不信,還會懷疑沈莫歸花錢買通了泳協跟第三方機構。

    像是為了林退相信他,虞懷宴收斂了往日的懶散跟戲謔,用一種極其溫和的目光看著林退。

    “媒體那邊我很熟,這事交給我我會幫你擺平的,不管林竟殊買通了誰,你放心,他的話不會以任何形式出現在網上。”

    林退還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態度,“不用,這件事我能解決。”

    他從不喜歡依賴別人,自己能解決的問題不會交給別人,更加不放心交給別人,尤其是這個人被他列進黑名單。

    虞懷宴的話說得再漂亮,林退一個字也不信。

    虞懷宴的眼睛動了一下,許是在斟酌用詞他說話的語速比平時要慢一些。

    “我知道你已經不相信我了,因為那首鋼琴曲。那是我的錯,我不想為自己開脫,錯了就是錯了,不該借著任何理由去犯錯。”

    虞懷宴有很多想說的,這兩天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也在想補償的辦法,但林退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林退現在十分厭煩提那件事,這無疑把他犯下的蠢事拿出來一次又一次地鞭撻。

    他強硬地打斷虞懷宴的話,“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不用給我道歉,從你的角度來說你隻是做了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

    錯的人是他自己,虞懷宴是那個聰明的人。

    聰明人就該像林宜挽說的,為了成功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良心跟善念。

    他們不是朋友,所以虞懷宴並不是背叛,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虞懷宴沉默許久,眼尾垂下,低聲問了一句,“但這種正確的事你不會做是嗎?”

    問完這句話虞懷宴抬頭凝望著林退,光淺淺灑在他的眸中卻沒有照亮裏麵的情緒。

    林退沒有說話,隻是把房門關上了。

    說實話他最厭惡的就是做不到這一切的自己,就因為做不到他這一天都待在宿舍,跟一個認識沒多久,什麽都不了解的‘陌生人’待著,因為他不想獨處。

    他害怕獨處,林宜挽割腕的樣子塞滿他的大腦。

    他既做不到林宜挽的期待,又做不到完全割舍感情。

    因為林宜挽不僅是他的母親,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個活生生的人拿自己的生命要挾另一個活生生的人,希望他變得冷血自私,隻認錢不認人,然後幫她完成複仇。

    -

    門鈴又響了,這次是學校超市的送貨員,虞懷宴已經不再外麵了,林退打開門簽收。

    拎著食物走到廚房的時候,鬱礎坐到椅子旁邊,盤子裏的食物已經沒了。

    林退默默收拾這袋食物,擺放好之後將袋子整齊地疊起來,收納到抽屜裏。

    鬱礎望著林退,眼睛隨著他的動作一直在轉,林退不知道他是餓了,還是有什麽話要說。

    對方有沒有要說的他不知道,但他想問鬱礎是不是真的跟柏原認識,而且關係還很好。

    如果關係真好,那上次為什麽要打帕斯卡,帕斯卡不是柏原的小弟嗎?

    林退既想問,同時又矛盾的覺得這是對方的,他們關係沒那麽親密,哪怕最近這段時間總待在一起。

    林退打開火,重新加熱了那鍋湯,等冒起小的熱泡時他加了一些黑胡椒。

    關了火,林退拿過鬱礎的盤子往裏麵添了兩勺熱湯,見對方不再看到他而是專注於食物,林退看了他兩眼才給自己盛了一碗。

    五分鍾後他沒忍住問,“你跟柏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