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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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懷宴仿佛一個僵硬的木偶,&nbp;&nbp;慢慢從黑暗走到光亮的地方。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他,像是有人在他心髒挖空了一塊,虞懷宴捂住胸口,&nbp;&nbp;粗重地喘息了兩下。

    在他成年之後身邊的桃花一直不斷,虞懷宴不覺得這種排解方式有什麽問題,&nbp;&nbp;至少要比柏原的暴戾行徑文明有效。

    在虞懷宴眼裏是前進的動力,&nbp;&nbp;每個人都有自己的,&nbp;&nbp;性隻是其中之一。

    虞懷宴不會沉迷其中,但也不會刻意壓製,更沒想過為什麽人守身如玉,甚至沒想過結婚。

    所以這些年他的口味一直沒有變,交往的都是聰明通透的oa,大家各取所需從不糾纏。

    虞懷宴不覺得自己的私生活有什麽問題,如果真的遇到另一半他不會在意對方的過去。

    但在9小時40分的漫長等待中,&nbp;&nbp;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對虞懷宴來說都是煎熬的。

    他不知道林退為什麽會留宿到鬱礎這裏,不知道他們在宿舍裏麵做什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會不會從今晚之後變得更親密。

    每一種可能性都折磨著他,&nbp;&nbp;雖然林退和鬱礎不是第一次住一個房間,&nbp;&nbp;但這次的意義不一樣。

    虞懷宴在門口等了九個多小時,房門打開林退走出來的那刹,即便沒聞到他身上濃鬱的alpa信息素,&nbp;&nbp;看他跟鬱礎的狀態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就是因為太清楚,&nbp;&nbp;虞懷宴才開始痛恨自己這些年累積的經驗,如果他要是什麽都不懂或許還能減少些痛苦。

    太陽光從走廊盡頭的通風窗照到虞懷宴身上,&nbp;&nbp;他卻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如贅冰窖。

    每一縷光線都像釘在體內的冰針,&nbp;&nbp;提醒著他林退跟別人在一起了。

    -

    伯克爾頓的八卦組今天終於蹲到林退鬱礎明確在一起的證據,&nbp;&nbp;論壇被這個消息刷爆了。

    在家休養的柏原很快得到這個消息,不過不是從論壇,他從不逛這個地方,是塞茵打電話告訴柏原的。

    塞茵跟柏原從小一塊玩到大,他知道柏原對林退有意思,之前還見證這位脾氣暴躁的大少爺把人家胳膊擰脫臼了,因為一個叫索斐的小oa。

    怕柏原回校後知道了會找鬱礎鬧事,因此塞茵提前給他打了一個預防針。

    雖然柏原跟鬱礎交集不多,但他們兩家有著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

    現任的行政長競選時柏原父親提供了不少金錢援助,而提拔現任行政長的人就是鬱礎的爺爺。

    換句話說他們同屬一個派係,被利益深深捆綁在一起,所以柏原跟鬱礎的關係絕對不能不好。

    塞茵深知柏原的大少爺脾氣,怕他會為了林退做出格的事。

    說實話塞茵現在都開始佩服林退了,他這是什麽體質,居然同時吸引了兩個家世頂尖的n代。

    “情人沒了還可以再找,但有些事的底線絕對不能碰,你千萬不要衝動,如果你真喜歡林退這款,我就算打著手電筒滿世界也會給你找到。”

    塞茵苦口婆心了一通,電話那邊一句話都沒說,這太不符合柏原的性格了。

    “柏原?”塞茵心提到嗓子裏,他不免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柏原呼吸粗重,喉間滾著戾氣,“誰說的他們睡在一起了?”

    一聽他這口吻塞茵就知道壞菜了,他進退維穀不知道該不該把實話說出來。

    “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別為了一個林退跟鬱礎鬧矛盾,不值得你知道嗎?”

    塞茵語氣異常認真,“你們背後的利益鏈不用我多說你該知道。”

    不光是佩德羅跟這位前任行政長,還有塞茵的家族跟佩德羅都有著極為複雜的關係網。

    如果江和集團倒了,那亞聯盟將會有上百萬人麵臨著失業,以及上下遊幾十個相關企業都會遭受重創。

    沒有人能把江和集團這塊大蛋糕完全吞下去,包括急需換血的虞氏也不可以、

    財閥就算從根上爛了也得延續的理由就在這裏,因為經濟關聯著政治,一方受挫另一方必然遭受重創。

    當政者找不到人取代江和隻能繼續扶持,江和為了穩固自己第一財閥的地位就得背靠政權。

    塞茵的聲音冷靜到殘酷,“你享受了家族這麽多資源,現在就是要你犧牲的時候。”

    而且還是最不痛不癢的愛情。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愛情不過是一種消遣,隨時都可以擁有,也隨時可以拋棄,塞茵不覺得有什麽。

    柏原像是被徹底激怒了,吼道:“要犧牲的人是他。”

    塞茵頓感頭疼,摁著眉心說,“錯過就是錯過了,你跟林退根本不合適,而且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林退從鬱礎宿舍出來,他脖子後麵貼著創可貼,你是alpa難道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嗎?”

    柏原一個字都聽不下去,將手機砸到了牆上。

    柏原母親聽到動靜推門進來,看到一麵咬牙切齒,一麵掉眼淚的兒子慌了神。

    她已經很多年沒看見柏原哭了,從手機的殘骸旁走過去,心疼道:“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柏原把床上的東西全部摜到地上,像一條斷了尾的巨蜥又痛又怒,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下來,麵色卻猙獰暴戾。

    他衝著自己母親吼,“出去,出去!”

    見他這樣知道他現在沒法好好溝通,佩德羅夫人邊後退邊安撫,“好好,我出去,別生氣了。”

    她退到房門口,柏原停止了發脾氣,像小時候那樣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佩德羅夫人不放心地站在門口,看著被子裏那團起伏的鼓包心跟著沉了沉。

    沒一會兒柏原掀開了被子,怕他再發脾氣她也不敢站在門口,趕緊離開了。

    最近這段時間柏原情緒起伏很大,不知道跟什麽人打了架不肯說,還瞞著她偷找了一家醫院治療。

    要不是她前幾天給他們學校的校長打電話詢問他的近況,她都不知道柏原很長時間沒去上課。

    佩德羅夫人決定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正要回房打電話突然聽見柏原房間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

    原本她沒太在意,以為柏原是在房間砸東西,但響了一聲之後一點動靜都沒了。

    她覺得不太對勁,返了回去就見柏原赤著腳蹲在地上撿碎片。

    “小心劃破手。”佩德羅夫人急道:“別光著腳站在地上,我讓傭人過來打掃。”

    柏原恍若未聞,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布著血絲,偏執地撿著地上的小碎片。

    每拾起一片就死死攥在手裏,任由碎片紮進肉裏,滿手都是血。

    佩德羅夫人看到之後連忙走過來,“手都出血了……”

    柏原突然低吼一聲,“別過來,你踩到了。”

    佩德羅夫人後退兩步,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發現剛才自己踩到碎瓷片,因為太小了她沒看到。

    意識到這個東西不是柏原故意摔碎的,不僅如此可能對他非常重要,佩德羅夫人憂心地望著他淌血的手。

    “碎了沒關係,我再給你買。”佩德羅夫人說,“別撿了柏原,這到底是什麽?”

    “沒了。”柏原聲音顫得不像話,“我送給林退的禮物沒了。”

    看著碎片跟地板上那攤透明的液體,柏原忽然生出一種絕望。

    這個瓶子馬上就要裝滿他的眼淚,現在卻碎了,什麽都沒有了。

    他忍不住發起抖,把臉埋進了滿是血跟傷口的雙手,雙肩顫著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無法呼吸,也像是痛到極點說不出話。

    佩德羅夫人嚇壞了,俯身半蹲在柏原身旁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聲音既溫柔又心疼,“別憋著氣柏原,哭出來。”

    柏原從小就氣性大,愛哭,心理醫生說他這是情緒障礙,並不是單純的愛發脾氣,分化之後對方確認這是alpa基因缺陷的一種表現。

    後來柏原的情緒漸漸得到了控製,佩德羅夫人也就沒過多操心。

    不過他一哭就會無意識憋氣,因為這個小時候暈厥過幾次,但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

    佩德羅夫人不知道他是障礙症狀加重了,還是發生什麽事。

    “怎麽了?”佩德羅夫人半抱住柏原耐心詢問,“告訴媽媽,你最近為什麽心情不好?”

    柏原身體緊繃,膈肌不斷收縮,胸腔像是將空氣全部壓榨幹淨,肩膀抖得很厲害。

    “放鬆。”佩德羅夫人拍著柏原的後背,“呼吸,柏原呼吸,哭出來。”

    見柏原不按她說的做,她有點急了,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林退,你剛才說要送他什麽禮物,這個是送給他的嗎?”

    聽到這個名字柏原終於有反應了。

    他抬起頭,眼睛通紅,嘴張合了兩下,半晌才擠出一句,“我……好喜歡他。”

    佩德羅夫人擦著柏原臉上的淚跟不小心沾上的血,眼眶泛紅。

    “我去把他給你找過來,別哭了,是叫林退嗎?他現在在哪裏,我讓司機把他接過來,好不好?”

    柏原又陷入絕望,他淌著眼淚說,“我把禮物弄壞了,我攢了好久,還差一點就能送給他。”

    佩德羅夫人輕拍著他的背說,“沒事,你的心意他一定能感受到。”

    柏原終於哭出聲音,帶著顫抖,夾雜著痛苦,“他不能。他不喜歡我,也不想見到我,現在……他還跟其他alpa走了。

    看柏原這樣佩德羅夫人跟著掉眼淚,“那就算了,我們再找一個,找一個喜歡你的,想見你的,別難過了,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柏原嘴抖了抖,“我就要他。”

    佩德羅夫人歎了一口氣,把柏原抱在懷裏沒再說話。

    -

    林退的脖子被鬱礎咬了一口,傷口過了兩天才愈合,如果他是oa,鬱礎這個舉動是在標記他。

    但因為他不是,所以鬱礎留下來的信息素沒多久就消失了。

    林退對信息素不敏感,還是沈莫歸提醒的他,難怪這幾天走在學校其他人看他跟鬱礎眼神總是怪怪的,原來大家都知道了。

    對於高調的官宣‘戀情’,林退略微有些不滿,他不喜歡自己的私事鬧得人盡皆知。

    始作俑者倒是沒事人一樣,鬱礎對外界一向不感興趣,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跟議論。

    他最近隻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就是搬家,把林退東西搬他宿舍。